纸笔属于稀缺物资,为了弄到纸笔,纪暖加入了章西的平民自卫队。
作为一个大站,章西地大人多,除了拥有官方武装之外,经过认证的平民也可以携带武器,为的是更好的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正好自卫队缺人手,纪暖扮成男的,再穿的厚一点,再加上李元八面玲珑的疏通,她就通过了审查,拿到了枪。
合该她出风头,第一次外出就撞上了变异丧尸。
变异丧尸是连官方武装都很头疼的存在,自卫队更是闻尸色变,一听到侦查员报告有变异丧尸,人心就乱了。
纪暖把队员当成了活诱饵,在变异丧尸即将扑倒一人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然后,她就成了小队的灵魂人物。
自卫队除了基本补给,还有论功行赏,纪暖得了纸笔,高高兴兴的回到招待所,推门看见格里坐在靠窗的床上,门一开他就回头看过来,面色恬静,气色也好了很多。
纪暖不由得卸下大衣,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去,想要抱他,又生生停下脚步,对他只莞尔一笑:“格里,我回来了。”
“怎么不过来?”格里也笑,“不是想要抱抱吗?”
“我身上凉,一会儿再抱。你看,我拿到纸笔了!”
纪暖献宝似的拿出了一小包白纸和两支自动铅笔:“以后我出去,你就在家给我写信吧!”
“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可以呀。”纪暖搓搓手,把手掌搓热,然后捧起格里微凉的脸,跟他贴了贴额头,“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啊。”
格里就着跟她额头相贴的姿势仰头,轻轻碰碰她的唇:“那就不要分开了……今天我感觉好多了。”
“一定是粥的作用。”
“可能吧……你身上有火药的味道。”
“我今天开了一枪。”
“嗯……”
不等格里开口,纪暖就赶紧解释:“一点都不危险的!很多人呢!跟郊游一样,就是拿丧尸练练手……我也没有用真名……”
格里摇摇头:“不用感觉抱歉,我又不会责怪你。”
纪暖挠挠头:“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是我神经过敏了。”格里叹了口气,“章西人多势众,卡伦人手不足,总不会袭击这里。”
“是啊是啊,要不咱们就在这儿弄个假名字定居好了!原来的户籍系统是不能用了,章西正在搞新的呢。让李元想想办法,咱们也落个户好了。”
“嗯……”
格里不置可否,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听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她不该隐姓埋名的活着。
暖,多好的名字啊,她就像他胸口的小太阳,在永夜的世界温暖着他。
反正自己时日无多,也拖累不了她多久了,她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纪暖说的开心,从改名落户到结婚买房,她在想象之中和他度过了堪称幸福完美的一生。
最后格里逗她,问她除了纪心,还想不想要别的孩子,纪暖扑上床,搂着他的腰摇晃:“要,你敢认我就敢要!”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事,戳了一下他的腰窝,惹得格里一阵战栗:“干什么?”
“卡伦说,Amour是挚爱之人的意思,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格里脸色罕见的一红:“我以为你还要很久才会明白过来。”
在很久很久以后,当她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希望她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男人那样热烈的爱过她。
卡伦也还真是多嘴,破坏他的小计划。
“好哇,欺负我读书少,我还以为那是什么花的名字呢!”
“没有花能表达出我对你的爱意,你是我的太阳。”
纪暖一愣,抬头,正对上格里那双温厚深沉如海洋的眼眸。
她心里一痛,脸上却挂着笑:“你在哪儿学的这些话?乍一听还真让人小鹿乱撞呢。”
于是格里也笑:“秘密,让你只因我心动。”
“嘿嘿……嗯。”
纪暖枕在他腿上,正好看见外面飘扬的光点,她“啊”了一声,说道:“下雪了。”
格里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和而慵懒:“是啊,下雪了,是初雪呢。”
纪暖想起了被初雪覆盖的一张脸,那人和许多人一样,都活在她的记忆里。
如果他们的立场不是对立,如果可以在更好的时候相遇,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不过,变成这样也没有关系,他们可以永永远远的活在最好的时候,再也不用经历痛苦。
三短三长的敲门声过后,晚饭照例放在门口。
纪暖把饭拿回来,照例是自己先尝了一口,试试味道和温度,今天的李元倒是挺有良心,给粥还给饭,没再像昨天那样只给粥。
纪暖尝了一口,感觉这粥煮的还行,她把餐盘端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格里。
也不知怎么,她感觉今天的格里特别……
讨人喜欢。
不仅嘴巴甜,连眼睛也变成了海,目光包容而深沉。
这家伙以前可不是这样,他眼里就只有独占和疯狂。
变化可嘉呀。
喂了粥以后,格里被热气暖着,气色更好了,再加上他本来就生的好看,现在脸蛋白里透红、乖乖巧巧的坐在被子里,看起来更像个瓷娃娃了。
没想到血清这么管用。
纪暖决定等他睡了,再给他打一针。
她今天在外跑了一下午,又是接受审查又是进自卫队又是跟着巡查,真是饿了,她匆匆扒完了饭就去洗碗。
碗洗好了,她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发现格里居然打开窗子,就那么背对自己,怡然自得的倚在窗前看雪。
她怕他着凉,赶紧爬上床,伸手要关窗。
忽然间,她感觉很不对劲。
她扭头一看,发现格里七窍流血的靠在窗子上,面目很狰狞,表情却很安详。
他双目轻阖,一手沾满了血,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也不知道忍受了多大的痛楚,手指把衣服都扯破了。
他的另一只手很干净,动作自然的搭在窗外,玉白色的手心向上,凉透的掌心已经积了薄薄的雪花。
纪暖愣愣的看着这画面,一时之间像被定了身,脑袋全是空白。
鼻端发痒,她本能的伸手一抹,手背蹭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