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很温顺,躺在他身下,乖的像只猫。
百里云川看她闭上眼,明明就在眼前,却是做不下去了。
纪暖对他耍流=氓,他没有意见,可她是为了补偿他才故意主动的,他不要这样。
仿佛她会一去不回。
他宁愿两人之间还是吵吵闹闹的,也不想这么和平的分开。
他心里头害怕,所以才生气。
纪暖等了半天,没等到后续,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黑得像深渊一样。
她缩缩脖子:“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比较让我省心。”他长叹一口气,翻身躺在一旁,“非去不可吗?”
“云川,有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到。就当是我虚荣心爆发想要名留青史也好,是圣母心泛滥想要拯救世界也好,是功是过自有后人定论,我现在呢,只不过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夏枚枚肚子里的胎儿也是免疫者,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安兰的话能信几分……如果那孩子真是免疫者的话,希望号是不会轻易放人的,对吧?”
“可是……”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她摸摸百里云川的脸,“对了云川,我跑掉了,莫林怎么办呢?”
一提起这个人,百里云川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还关心他呢?”
听这话里泛酸,估计小金小游两人已经把此人的举动如实汇报过了。
“咳,就算动机不纯,他也是照顾过我的人,不然,我也到不了流星号啊。”纪暖想晃晃他,撒撒娇,但想起百里云川似乎不吃这一套,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他,死不了,裴凉已经把他带走了。”
“裴凉……裴中校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很安全,你放心。”百里云川把她搂过来,拍拍她的背,“好了,陆泽一来你们就要走了,先好好休息吧。”
“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她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云川,我真的很想你……”
话音未落,百里云川吻上了她的唇。
……
陆泽从东部沿海乘坐特快专机,飞了整整五个小时才到达菲国,一路上都有江南屏蔽信号保驾护航,终于在夜半时分,踏上了巴拉望岛的土地。
雷泽团为了追杀纪暖,险些要了她和百里云川的命,如今仇人见面,双方都是心平气和的样子,着实能忍。
比起数月之前,陆泽瘦了不少,但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之后,精神依旧很足。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从顾原的接待车里下来,神色冷漠的看着出来迎接的百里云川,然后视线一转,落在纪暖身上,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初六也在接待的车上,这时候也下车站在纪暖身边,见他目光直白的看着纪暖,立刻挺身上前挡住,昂首挺胸的说道:“你知道就好,站在这儿的人,你一个也得罪不起!”
陆泽冷笑:“既然看不上我,为什么还要我过来?”
“就是因为太看得上你了——放聪明点,好好表现!”
陆泽微微眯眼看着初六:“你倒是很多话说。”
初六不理会他的讽刺,明明白白的说道:“我话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你这次跟着纪暖一起行动,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口气不小。”
“不止是口气,我们也有这个实力。”百里云川接过话,看着他,“雷泽团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这算是戳到了陆泽的软肋,他笑了一声,说道:“就站在这儿说话,不进去了么?”
百里云川伸出一只手:“请。”
“哼。”
陆泽走了进去。
在使馆里,百里云川亲自把陆泽的任务交代清楚,主要是保护纪暖安全,次要是传递众联的情报。
交代完了以后,纪暖对陆泽伸出手,由衷说道:“欢迎你的到来。”
陆泽握住她的手,然后紧紧抓着她,慢慢用力。
百里云川正要帮她解围,纪暖阻拦了他,微微皱眉,看着陆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有——很多,很多。”陆泽慢悠悠的问道,“比如,为什么是我?你身边能人不少,为什么找我?”
纪暖实话实说:“因为你很厉害,留在华夏会成为我在乎的人的心腹大患。”
“也就是说,你并不在乎我的死活。”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把我的命跟你的绑在一起,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纪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可能我们还会交个朋友……”
“疯了吗?要不是你们监视着雷泽团,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给团里的弟兄报仇。”
“他们死是因为我吗?”纪暖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你下了那愚蠢的命令,要把我们赶尽杀绝,那些人也不会白白送命。你的人是弟兄,我的人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说到血债,我比你,只多不少!”
说到最后,她声色俱厉。
陆泽稍稍松开了手,纪暖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你是个聪明人,既然都来到这里,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合作愉快吧。”
说着,她抽出手,被抓痛的手只是一红,很快连个痕迹都没有了。
陆泽对纪暖真是有点刮目相看了,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就在几个月之前,她还是个满腔热血、一门心思往前冲的小女孩儿,怎么到了现在,身上竟会隐隐有一股领导者的气势?
整个过程,百里云川都在一旁看着。
这时的纪暖,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已经大不一样了。
犹记初见时,她持枪闯进那蓝的病房,狼狈痛哭,执拗而疯狂。
现在,她已经可以头头是道的跟匪首谈条件了。
大概正如她说过的那样,就算忘掉过去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可以创造出新的过去。
他为她的变化由衷的感到高兴。
也由衷的,觉得寂寞。
她越是强大,就离他越来越远,现在,她就要离开自己,到强敌环饲的众联去了,可他却没有办法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