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儿从上面慢悠悠地下来。
“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也是来看看……”
冯丞相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看什么？”
冯丞相不知道像是被什么定住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脖子，她皱眉躲了躲。
“你这吊坠是……是谁的？”
陈洁儿低头，看到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吊坠露了出来，她要把吊坠塞回去。
“这是你的吗？”
“当然是我的。”
“这……这是谁给你的？是你一直戴在身上的吗？”
“是啊，大概是我娘留给我的吧，当时我年纪太小，记不清了。”
陈洁儿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
她又怀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让她讨厌的老头子。
这人是丞相，他认识这个吊坠，就说明这个吊坠原先的主人应该不一般。
这大概就夹杂了一些认亲的戏码。
她怀疑自己有可能是……公主？
想到这种可能，陈洁儿本来还有点兴奋，但是突然一想到萧钰是王爷……那可就不是说着玩儿的了。
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这狗血剧情她可受不了。
“您认识这吊坠？那您是不是认识我爹娘？”陈洁儿好奇地问。
“你见过自己的父母吗？”
陈洁儿摇头：“那倒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孤儿，然后去了尼姑庵，被尼姑庵里的师父们收养，别的我就不记得了。”
丞相一直没说话，陈洁儿都有点等不及了。
“您这神神秘秘的，这吊坠到底有什么来头啊？我是什么人？我的父母是什么人？您知道吗？”
冯丞相往后退了两步，看上去有些紧张。
陈洁儿打量着冯丞相说：“您也不必是这个反应吧？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又不能逼着您做什么。”
冯丞相看上去想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再然后冯丞相就走了，他走的时候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好像受了巨大的打击。
冯丞相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这个吊坠。
当初他为了让冯苑能有一个身份，所以就用自己的孩子去换了冯苑。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帮北齐抚养皇子，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还活着。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还在……他的女儿竟然就是陈洁儿！
他觉得真是造化弄人，眼看着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眼看着他也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女儿认回来，可他的女儿竟然还被北齐的人要走了。
不过很快，冯丞相又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和北齐合作，北齐的宇文昀喜欢陈洁儿，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如果将来他的女儿到了北齐，能有个什么身份，那对他来说倒也是好事一桩。
只不过……
虽然他现在很想把女儿认回来，但是他又不能这么做。
冯苑的身份如今还要再继续隐瞒，还没到那个关键的时候。
如果现在他认了自己的女儿，那冯苑的身份紧接着也将会被曝光，那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思及此，冯丞相就算再不舍，也只能离开这里，暂时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
“这个冯丞相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他今天来了之后好像有什么话说。”
“那他说什么了？”
陈洁儿摇头：“最奇怪的就是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一句没说。而且我甚至感觉他好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我肯定不可能这么吓人，那就是吊坠的问题了。”
陈洁儿把吊坠摘下来给萧钰看。
“你来看看，你认识这个吊坠吗？”
萧钰看了之后摇了摇头。
“你确定不认识？或者你确定你没有类似的吊坠？”
“你怎么这么问？”
“我就是想先排除我是公主的可能性。”
“嗯？”萧钰看着陈洁儿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就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冯丞相不是和皇家关系密切吗？所以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是先皇遗留在外面的公主？如果我真的是公主，那我和你的关系可就变得复杂了……”
“你想多了，这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放心吧，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行吧。”陈洁儿耸肩，“确实。说不定啊，我其实是冯丞相本人的女儿呢。”
“……”
他们两个人都没说话。
陈洁儿突然觉得这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去……不是吧？我难道是冯丞相的私生子？”
“恐怕没那么简单。”
“总不能真是吧？”
萧钰虽然没说话，不过看他的表情，陈洁儿觉得自己多半要倒霉。
虽然现在一切都还没确定，不过她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自己真是冯丞相的女儿，那她之后应该做点什么。
“我要真是冯丞相的女儿，那我们会不会因此反目成仇啊？”陈洁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思考。
“你觉得会吗？”
“这可不好说……万一我这个爹能给我不少好处，我说不定也就认了。”
“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认了这个老丈人？”
“算了算了，我觉得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反正他也没养过我，那我还是做我自己吧！”
她也不知道这身体原主之前对身世执着不执着，不过不管她执着与否，反正如果她真是和冯丞相有关，那她就只能对这身体的原主说抱歉了。
……
冯苑自从上次见过宇文昀之后，就直接进宫了，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爹。
今天是他休沐的时候，他本不想回家，却看他的父亲在宫门口等着他。
两个人也没说话，一路沉默着回了家，进了书房。
“父亲，我想知道那件事是真的吗？”
冯忠寿点头：“是真的。”
“所以我真不是您的儿子。”
“嗯。”
冯苑这几天已经冷静许多了，现在得到这个答案，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太震惊的。
“您现在联合北齐的人，要让我知道我原本的身世，意思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不是不想要你，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儿子。”
“我以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和您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您对我应该也是有感情的。”
“感情是一回事，家国大义又是另外一回事。”
“家国大义？哪里的家国大义？是北齐的还是南越的？”
“……”
“您也说不上来？”
“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好事。回到北齐，你就是皇子，将来如果你争气，成为北齐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您对我还真是寄予厚望。”
“你是我一首培养出来的孩子，我当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如果您了解我，您也应该知道，我没有您以为的野心，您说的这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你的身份在这里，你不能不要。”
“……”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