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位猎龙者的突然身死,终于让其他人意识到,武王府中的防备力量,似乎要超出他们的预料,侥幸躲过清冷剑光的几人,冷汗直流的匆匆回返,他们想不到,早已摔落的武王府中,居然藏着这么一座精妙剑阵。
要知道,剑阵可不是一般势力能够拥有的,起码剑阵阵法就是万金难求的宝物,更何况要让剑阵达到圆转自如的地步,那可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而时间更是不可获取的核心因素。
月楼剑姬入住王府不过是一天的事情,猎龙者中知道这一消息的大有人在,可凡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全都有意识的封锁消息。因而惨死于乱剑之下的,大都是蒙在鼓里的,当然其中也有误入剑阵的知情人士。
考虑到月楼剑阵一时间难以突破,身旁更有数百全副武装的边军兵丁压阵,猎龙者们立马放弃强攻,转而谋划着绕过这一难题。此时,便是猎龙者中的奇人异士大展雄威的时候了。
目力强大之人轻轻一跃,眉眼稍稍超出墙头,便确定了进攻方位,接着数个体魄雄奇的猎龙者,要么以锤斧重击,要么直接用身躯冲撞,与王府大阵相连的围墙,居然一道接着一道轰然倒塌。
这时,毒蝎阴森笑起:“蠢笨至极!”
而先前反驳与他的猎龙强者,却是冷哼说道:“你这只老蝎子精明,那你亲自去会会月楼剑阵啊?”
“嘿,我还没活腻歪呢!”毒蝎怪笑一声,话锋倏尔一转,“不过蠢归蠢,但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这八卦大阵连我都一时半会儿难以参破,直接强行推倒,反而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毕竟,咱们这些人可不单单是为了猎龙呐!”
除了猎龙还有什么?
那自然是活着啊!
八卦大阵可不是防外不防内,等到得手,也方便他们抽身而退。
而猎龙者们的推进速度虽然有些缓慢,却也让边军将士的弩箭成了摆设,贾龙阳压下蠢蠢欲动的边军兵丁,而未能接到后续指令的念奴娇,也不敢贸然出动。
因此,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来犯之敌,越行越远,径直冲向了碧湖所在。
碧湖湖畔,乃是武王府的核心之地,无论是段平生的居所,还是埋书楼都在碧湖附近,但较之拥有八卦大阵的重重庭院,此地的防备力量反而空前薄弱。那些被猎龙者们驱使在前的探路武者,一步一停小心翼翼的推进到了碧湖湖边,看到了湖畔对岸的埋书古楼。
楼门紧闭,唯有一点烛火摇曳,一道小小的身影映照于窗纱之上,反而让那些探路武者不敢再进一步。
有诈!
包括猎龙者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警惕起来,他们可不认为,武王府将最强的防备力量,放在了碧湖之外的地方。而有心再观察一番的探路武者,却遭到猎龙者们不耐烦的催促,由于冷面判官的关系,猎龙者不想浪费过多时间,反正眼前的这些家伙都是要送死的,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探路武者们个个面露惊怒之色,然而无奈敌人势大,只好强撑着沉重的身躯,要么沿着湖堤行走,要么潜入碧湖之中,各显神通,向颇为显眼的埋书楼围攻而去。
此时,藏身暗处的毒蝎桀桀笑道:“狂刀,你应该也接到一品堂的委托了吧?”
先前与毒蝎针锋相对的狂刀,看向了埋书楼中的小小身影:“不错,黄金万两的买卖,没多少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可是,我拒绝了,嘿嘿!”
毒蝎诡笑起来,让狂刀眉头紧皱:“为何?你这老蝎子可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怎么放着唾手可得的金子,反而不想要了呢?”
“哼!你不知道,那一品堂发布这个委托,可没安好心啊!”毒蝎的嗓音幽幽传来,“前些时日,一品堂可是折了一个分舵的好手,唯独舵主一人负伤逃回,后来,一品堂破天荒的沉寂了两天,直到那徐得意被三宝太监捉住,才摆上了黄金万两,悬赏那朱紫的小脑袋。”
“你是说,一品堂出动一舵人手,非但没能拿下朱紫,反而死伤无数?”狂刀将声音压低,“一舵之主带着手下全员出动,声势可不比咱们弱多少,就算没办法得手,也总能保证不损元气吧?”
“那是因为他们遇到了酒丐!”毒蝎幸灾乐祸的说道,“也不知道那武幽王到底撞了什么大运,居然结交了不少宗师高手,酒丐是一个,死掉的黄沙刀君是一个,龙树婆婆又是一个!”
“那岂不是说?”
“放心吧,酒丐早就走了,而龙树婆婆与武王府存有血海深仇,注定不会像酒丐那般,尽心尽力,否则,凭那位的狂暴脾气,咱们刚刚踏进幽州城门,就得遭到灭顶之灾!再者,想必你也知道,昨夜的幽州可不太平,龙树婆婆在斜阳道人手里吃了亏,估摸着只会动手保护她的宝贝徒弟。”
毒蝎说完,遭到狂刀质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拒绝一品堂的委托?”
可毒蝎只是笑而不语,让狂刀百思不得其解,可考虑到毒蝎的一贯作风,他还是选择放弃了诱人无比的万两黄金,毕竟那朱紫再怎么年幼,也是徐得意的弟子啊。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猎龙者接了委托,又有多少人的真正目的是奔着小凳子朱紫而来?
狂刀沉思之际,突然有猎龙者出言:“不对劲!”
旁边有人嘲笑道:“又一个被吓破胆子的家伙。”
可发现情况不妙的,不止一人,先前那位目力强大的猎龙者,面露凝重之色,指向波澜阵阵的碧湖湖面:“那里边有东西!”
猎龙们可惜不相信别人的话,但绝对会相信“千里”的眼睛,当一双双眼睛望向碧湖,旋即骇然发现,一位游泳前进的探路武者,竟是突然沉入了湖中,再也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有一道身影从水底浮出,无力四肢随波而动,面庞沉于水面之下,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似安全的碧湖,居然在悄无声息之间,杀死了两位或者更多的武林高手,这让猎龙者们纷纷看向千里,希望他能找出潜藏于湖水之中的罪魁祸首。
瞳眸如星辰般耀眼的千里,凝视片刻,突然在黑色湖水中捕捉到了一道奇怪存在。竹龙这等举世唯一的玄奇之物,自然不会收录入各种珍奇异兽集录之中,因而千里通晓竹龙之名,只是在看到竹龙那无比狠辣的杀人手法之后,凝重说道:“切勿靠近湖面,那里藏着一条可以吸人脑髓的异兽!”
虽然猎龙者们穷凶极恶,但对于吸人脑髓的神秘存在,心中难免生起反胃外加恐惧的情绪,而那些跳入湖水的探路武者,也发现了不妙之处,纷纷争先恐后的向河岸游去。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竹龙可不敢肆无忌惮的吸取这些人的内力,要是再把大量精纯内力灌注到段平生的泥丸之中,指不定灵魂契合的一人一龙都要嗝屁。
当然,竹龙还是能够凭借利爪长尾,杀几个惶恐不已的倒霉鬼,但此时却已然有人,赶到了埋书楼前。
月夜微风,柳枝轻摇,却让失魂落魄的探路之人,觉得通体发凉,他看着大门紧闭的埋书古楼,不敢上前一步,可那楼中烛光却是倏尔消逝。
紧接着,大门忽然洞开,一道身影从中窜出,不等探路者作何反应,被直接被胜峒道长一掌拍死。
敢于进入王府大门的,境界最起码也有三重楼,但实力达到六重楼的却少之又少,因而胜峒道长一现身,就逼得那些没了胆气的探路武者不敢再上前一步。
“呔!哪里来的宵小之徒,胆敢侵犯武王天威?”
胜峒道长摆了个颇具威势的动作,满面震怒,望着魂不守舍的探路武者:“贫道念及尔等习武不易,若是束手就擒,我可向王爷求情,放你们一条生路!”
胜峒道长在幽州附近,毕竟也是出了名的牛鼻子老道,长胡一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竟是让那些探路武者心生归降之意,那武幽王就算再怎么残暴,总比杀人如麻的猎龙者好啊!
但猎龙者们却不等这些人倒戈而战,就直接从他们背后发动了偷袭,并且厉声喊道:“别听这老家伙的,要是武王府还是那座武王府,怎么会和你们废话?”
一杀一逼,让面临死地的探路武者,只好冲向了孤军奋战的胜峒道长,与此同时,猎龙者也沿着湖堤大举出动,争先恐后的冲向埋书楼的所在,不为楼中典籍,只为夺得小凳子的人头。
万两黄金的诱惑,绝对不比段平生差多少,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初代武幽王?可没有多少人准备招惹这位百年前的杀神。
胜峒道长看见一大批武者疯狂冲来,心中不由得一颤,他只是听从段平生的吩咐,陪同小凳子待在埋书楼中,顺便发挥发挥蛊惑人心的特长。牛鼻子老道当时就觉得不解,为啥要让一个小孩子留在凶险之地,可那小不点的胆气倒是让胜峒道长刮目相看,不哭不闹就坐到了埋书楼中,还沉得住气秉烛夜读。
啧啧,不愧是徐得意的弟子!
可话说回来,就算他是洞玄子、第二达摩的徒弟,这么小的年纪,也断然不应该留在埋书楼啊!
就在胜峒道长准备带着小凳子跑路的时候,小凳子却突然从楼门冲出,看也不看那些双眼放光的猎龙者,一路小跑着来到碧湖岸边。
见状,胜峒道长惊得长胡乱颤,这个小祖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大敌当前,这不是添乱吗?
而那些盯紧了小凳子的猎龙者们,则个个兴高采烈了起来,要是小凳子继续藏在埋书楼中,他们还不敢轻易的冲进去拿人,万一有陷阱等着,岂不是便宜了后来者?而小凳子主动现身,那就没有问题了,即便湖里还有食脑异兽,只要避开湖面不就好了?
猎龙者们争先恐后的直奔小凳子,更有甚者,直接抛出暗器一类的家伙事儿,准备先行将之斩杀。
胜峒道长看得心惊,立马出手为小凳子解围,他倒是也想闪身离去,可既然先前打算将一条老命寄托在段平生的手上,便直接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猎龙者的手段实在过于丧心病狂,胜峒道长能用拂尘卷下暗器兵刃,却怎么着也搞不定能够爆炸的火雷子啊!
面对一个小孩子,居然动用此等威力的火器,实在是让胜峒道长觉得匪夷所思,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还在后头,只见小凳子对身周危机置若罔闻,突然将一物丢入碧湖之中,接着开始手捧圣贤书朗声诵读起来。
稚嫩声音传于湖面,却是掩盖于猎龙者们的喊杀声中,至于那枚火雷子,已然飞到了避无可避的距离。
胜峒道长准备以牺牲拂尘的代价,带着小凳子撤离这凶险之地,可不等他动手,湖中竟是突然跃起一物,哈呜一声,将火雷子吞入口中,本以为出现在眼前的诡异存在,会因为口不择食而付出代价,但那闪着火星的火雷子,居然再也没有了动静,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般情景,让胜峒道长大感惊奇,令猎龙者们心中诧异,但即便如此,却是难以停止他们前进的脚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人数过半的猎龙者便全都踏在碧湖湖堤之上,准备争抢小凳子的脑袋。
可是,按兵不动的毒蝎等人,却突然看到,原本波澜不惊的碧湖水面,忽的翻起阵阵波涛,不想让行动出现闪失的狂刀,为了保证己方还有充足的有生力量,便怒然咆哮:“一帮蠢货,快点回来!”
狂刀使出了十成气力,让自己的声音都传到了燕王府中,但那些猎龙者有心撤退,却也为时已晚。
猛然间,碧湖湖水升腾而起,只是眨眼时光,便抬升到十数米的恐怖高度。
哪怕是胜峒道长都觉得自己在这巨浪面前,犹如小帆般不堪一击,就更何况那些实力低于六重楼的武者了,直到这时,胜峒道长才知道段平生为何会让他陪着小凳子留在埋书楼。
原来,他就是个陪衬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