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县的监狱原是国民党警察局管理的,解放后被军管会接管了,可管理模式、看守人员等一切照旧,只不过是关押的对象不同,原先的犯人除了杀人放火强奸投毒盗窃的外,其余的都被政府释放了,新关押的是土匪恶霸以及伪政府的官员、特务等反革命分子。
苏松柏被关在死囚牢间,门口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一个是军管会的,一个是调查组的。夜凌晨一时正,传来几声夜枭的声音,军管会的哨兵借抽烟讨火为名,挨近调查组的哨兵,出其不意地一击,将其打晕。这时,早已混入的金戴等人切断电源,整个监狱漆黑一团。
乘着混乱,金戴等人打开死牢,解开苏松柏的手脚上的镣铐,然后换上调查组哨兵的服装,跟随着金戴等人,大摇大摆地走向监狱的大门。
因金戴是军管会的军事管理干部,战时状态,军事第一,故权力很大,且不说小小的门口哨兵,就是监狱长见到他,也会点头哈腰的。何况一行人中,有的是军管会的,有的是监狱的,都是一官半职的,所以,哨兵不敢怠慢,忙敬礼放行。
出了监狱,潘虎调来的卡车早已在监狱大门口等候了,一见金戴等人出来,忙引擎起动,于是,特务们纷纷地、迅猛地跳上车,完毕驰向西门。
到了县城西门口,金戴出示身份证件,以外出执行任务为由,骗得守军打开城门,然后,开足马力,朝八爪山呼啸而去。
调查组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盯梢的细作回报,说特务们已骗开城门,朝八爪山的方向逃去。
调查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暗里盯梢特务们的情报员用城门口岗亭的电话汇报说,特务们已骗开城门,向西逃去,并问要不要追击?
“命警卫排佯追至山口,然后驻扎下来警戒。"鲁铗吩附罢,搁下电话,俯身查看铺在桌面上W县的地图,最后指着八爪山,对严岩和夏坚实道:“他们的目标明显是奔向八爪山。”
“如果让他们逃入八爪山,我们想剿灭他们就显得困难了。”向来显得沉稳老练的严岩也沉不气了,叹道。
“刚才可是一网把他们打尽的好机会呵,现在放虎归山,日后将祸害无穷,唉,真不知剑鱼是怎么想的?”夏坚实语气显得相当不满,发牢骚道。
鲁铗望者手下这两个大将,虽说不明白田螺里面拐了几道弯,可他天生慧根,还是有点悟出窍门,因为推理非常简单:其一,上级领导既然如此信任“剑鱼",证明他是一个党性非常强、斗争方法相当灵活的同志,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其二,既然有了上面的前提,剑鱼胆敢放跑苏松柏等三十多个特务,就应有把握歼灭之。而他这一大胆而出于寻常的举动,只能证明狡猾的敌人在W县不仅仅是潜伏一些特务,搞点破坏活动如此简单,可能还隐藏着一个“天之一号”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忙安慰“哼哈"两将道:“欲擒故纵,兵之诡道,组长这样处心积虑,自然有着他的运筹帷幄之计。事到如今,一切的揣猜是多余的,我们只能积极地配合。”
“敌人先是暴动,后破坏教育系统,乍看是计中计,难道这些连环计,都是敌人摆的迷魂阵、障眼法?”严岩不是疙瘩榆木脑袋,一听鲁铗这样说,也忽有所悟。
“对,敌人是想一面牵着我们的鼻子向前走,一面想在我们的背后捅刀子。”?鲁铗几乎是肯定了严岩的说法。
“背后捅刀子?这里是解放海南岛的大后方,莫非敌人想毁了这里?不像呵,仅凭这几十个特务,就算他们个个是孙猴子,也不能把天捅个窟窿呵。”夏坚实瓮声瓮气地分析道。
“咱们先别考虑这些了,补漏要紧,夏组长,你带人去接管军管会,一下子空出这么多位子,难免人心惶惶,稳定下来还要严格地逐个地甄别一下,绝不允许再有特务或其他反革命分子潜入在我们的队伍里。严组长带人去监狱,协助狱方维持管理秩序,以防敌特分子浑水摸鱼,煽动犯人暴动越狱。我明天去地委一趟,关于对蒋商鼎书记的处理意见及王雁同志的平反问题,估计也有眉目了。"
敌变我变,鲁铗重新调整思路,布署着下一步的工作。
第二天,鲁铗去地委,地委书记方舟正在为支前的事忙得团团转,见鲁铗进来,满脸堆笑,热情接待。虽然自己的官衔比他的高,可人家是上面派下来执行特殊任务的,怀里捧着“尚方宝剑”,政、军、警等一律要无条件地给予支持与配合。就像上次诱捕苏松柏一样,自己哪敢说个不字?就连军区首长,都要听他使唤,可见他的权力之大。
鲁铗坐下喝了一口水,把W县昨夜的敌情简单地汇报一下,然后说明来意。方舟听后,敛起笑意,说:“蒋商鼎的问题,经地委昨夜研究讨论,因其用人不当,酿成大祸,但念其为革命出生入死,功劳不小,决定给他记大过一次,保留其职务。至于王雁同志,前届地委自以为是,好大喜功,致使许多同志白白地牺牲在黎明前夜,实在令人痛心。
逮捕苏松柏那天,听你说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向省委作了汇报,省委领导听后当即批示,敌人太强大了,不必作无所谓的牺牲,当时为了保存实力,作为一名战斗指挥员,能够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这样正确的判断,应值得嘉奖。因为游击队不同于正规军,有着其的灵活性与自主性,何况,类此战斗不是硬性任务,所以说,王雁同志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罪名不成立。
根据省委领导的批示,地委决定给王雁同志平反,并恢复其党藉、职务,因前游击大队余部已编入支前大军,故任命她为W县委副书记兼军管会主任。”
“这太好了。”鲁铗一拍大腿,说:“蒋书记的问题,组织处理似乎有点从轻,不过,多事之秋,稳定人心至关重要,这样酌情并无可厚非。现在我所担心的是王队长,她已皈依佛门,不知是否愿意还俗?方书记,我想请你代表党组织,随我去一趟鹰峰,好吗?”
“好,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请她下山,因为她曾经几次护送我越过敌人的封锁线。”方舟慨然应诺。然后,向手下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坐上鲁铗的军用吉普,出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