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松柏一听对方喊出自己的代号,知已暴露,象泄了气的皮球,垂下头,欲咬衣领,夏坚实眼明手快,猛揪他的头发,用手托起他的下颔,抠出藏在衣领里的青化钾,这是外出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怕被对方擒获,受刑不过供出内部机密而采取自杀的手段,在抗战时期,类此自杀的现象比较普遍。
因知他会武功,?恐出意外,夏坚实又给他上了手铐脚镣才命令他坐下。
“既然落在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苏松柏抬起头,神色傲然。
“说与不说,其实结果都是一样,既然我们已知道你的代号,就能摸清你的底细,因为保密局粤海站早就被我们端了,你的站长何崇校等人倒是识时务,坦白交代,争取了政府的宽大处理。
你是老牌特工,潜伏多时,应该知道当前的形势以及我们党的政策,说与不说,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好好掂量一下。现在是剿匪时期,乱世须重典,枪毙你根本不用请示。
不过,这种死法对你这种所谓的无名英雄而言,似乎有点冤。你可以想一想,你的何站长是黄埔军校四期毕业的,长期在军统头子郑介民手下工作,也算是个人物,可他为什么不抗拒到底?因为他知道他的党国的气数已尽。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执迷不悟,将遗撼终生。我今天所讲的,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出于肺腑之言,何去何从?请你慎重地斟酌,不过,有言在先,我的时间是有限的,仅能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鲁侠知道对付这样的老牌特务,一时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巴,更不指望他叩头如捣蒜般地求饶,因而软中有硬,先敲打他一番,然后,命行动组将他押上车,打道回营地。
刚回到真武堂,侦听组长欧阳玉蓉过来汇报,说这两天窃听到一个短促而微弱的电台信号。
“能确定方位吗?”鲁铗问,
“无法锁定,但指法非常娴熟。”欧阳玉蓉摇头应道。
“能破译吗?”鲁铗习惯地用手摸着下巴,又问。
“已破译出来。”欧阳玉蓉递上电文稿。
鲁铗接过一看,上面仅四个字:“速见海豹。”我的天呵,刚逮住一个“猫头鹰",又冒出一个“海豹”,他心里暗惊,对欧阳玉蓉道:“继续侦听,想方法测出敌电台的方位。”
“是,组座。”欧阳玉蓉向鲁铗行个标准的军礼,转身退下。她原是军统电台人员,被“解放"过来,各方面还保留着旧军人的习惯。
不动血刃,智擒了“猫头鹰”,大家显得情绪高涨,兴高采烈。
然而,劳而无功,为此事鲁铗遭到了“剑鱼”的书面训斥,要他把“蓝头鹰"关入W县原国民党警察局的监狱,并释放所有被屈打成招的“五纵”涉案人员。
“若把‘猫头鹰’关到监狱里去,其党羽必定劫狱,这样一来,岂不是放虎归山?"夏坚实情绪激动,不解地道。
“一号首长这样做,肯定有着他的意图,咱们只管遵命照办就是了,不然,打乱了全盘计划,咱们可吃罪不起。”严岩是一个纪律性非常强的人,执行上级的指示从来不含糊。
鲁铗虽然在火气上,对“剑鱼”的做法感到不可理喻,可拧紧双眉想了想,最后还是按计行事。
按照“剑鱼”的意图,将错就错,假戏真做,为了演得逼真一点,调查组以中共W县委的名义,在全县贴满了告示,公告“五纵”案件是一桩冤案,是潜伏在军管会的特务苏松柏等人一手炮制的,为了稳定社会治安,为了平息民愤,不日内将苏松柏等人公审枪决云云。
W县刚解放时,军管会是权力最大的临时机构,蒋商鼎任县委书记兼军管会主任,接管工作走上正轨后,权力就集中在县委县政府的手中。于是,军管会就成了一个职能部门,则是公安局的前身。
蒋商鼎之所以把军管会主任这一职务交给苏松柏,是因为他视苏松柏为心腹,也是因为感念苏松柏三次救命之恩。
失察之罪,用人不当,蒋商鼎难辞其咎,经请示地委,调查组传讯了蒋商鼎。此时的蒋商鼎得知跟随自己多年的苏松柏竟是国民党特务,震惊、愤怒、痛心疾首又羞愧难当,他交代说,苏松柏是他的远房亲戚,出身武学世家,自幼练武,长大后当了一名乡勇头目,练就一手好枪法。有一次,他带游击队驻扎在苏松柏的村庄,见苏松柏生得虎虎生风、机警异常,打心眼里欢喜,便吸收苏松柏入游击队。不久,当革命处于低潮时期,考虑到斗争环境相当恶劣,按地委的指示,每个县级领导都配备一名警卫员,权力仅次于周妃玉的他当然也不例外,就这样,他选中了苏松柏。
“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是怎样叛变当上特务的?当年他打仗多勇敢呵,曾三次救过我的命,第一次游击队宿营地遭到白狗子袭击,他手持双枪,弹不虚发,硬是撕开一个口子,背着我狂奔十几里,摆脱敌人的追捕,第二次是和日寇打遭遇战,寡不敌众,是他断后阻击,掩护我逃出生路。第三次更是悬乎,我陷入国民党保安团的包围之中,自忖必死,又是他杀入敌群,活捉了敌营长,逼迫敌人让开了一条道。”蒋商鼎说罢,叹息不已。
“他被敌人逮捕过吗?”鲁铗听后也有点动容,忙问道。
“没有。”蒋商鼎不假思索,肯定地应着。
“你那天和王队长、周书记开会商议去省委走的线路时,他在现场吗?”在旁的严岩问。
“没有,因为我们开的是绝密会议,四周都布置了警哨,凡是闲杂人员都不得靠近会议室,更何况,我们在里室小声议事,外面的人很难听到,这点我们已做了多次窃听测试,根本听不到。”蒋商鼎还是一口否认。
这就奇了怪了,苏松柏明明是特务,可他正象蒋商鼎所说的一样,他是如何当上特务的?这确实是教在座的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拨开这一层迷雾,只能撬开他的嘴巴才能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