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市委召开的是关于如何发展“三高”农业的重要会议,参会者是五县四区“农林牧副渔”方面的市、县、局领导,会上,市委书记陈同贺肯定了W县临海镇立体农业的模式,并决定向全市推广其的成功经验。会议整整开了三天,除了组织到会者去临海镇参观外,还讨论了各县区的农业资源的优化整合及其所存在的若干问题。
会议结束后,苗翠竹正想去找陈同贺,刚好他的秘书小吕过来对她说,陈书记在办公室召见她,这正是求之不得呵,苗翠竹心中一喜,跟着小吕去了办公室。
她一入办公室,陈同贺笑容满脸,教她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小苗呵,你现在是一县之长了,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你要拿出当年的勇气和魄力,打好这一场攻坚战,为全市树立好榜样。你也知道,咱市历史以来就是一个农业地区,有道是民以食为天,只有摘掉贫穷的帽子,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才能有资格谈别的发展。”
“陈书记,请您放心,我是您栽培出来的,一定不辜负你的希望,竭尽全力地搞好全县的‘三高'农业。”
见到这个老领导如此心系百姓,苗翠竹深受感动,忙表态道。
“好、好,我就是欣赏你这种知难而上的劲儿,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能够解决的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陈同贺用赞许的口吻道。
“困难肯定是有的,不过,方法总是比困难多。陈书记,我现在所担心的问题是高书记惯来重视工业,最近又提出了‘发展工业,一业带动百业兴’的主张,如果这次我回去搞‘三高'农业,就和他的意见相左了,这样一来,工作很难开展。”苗翠竹借此装出十分为难和无奈的样子,参了高国良一本。
“这个高国良,真是胡闹,我多次批评了他这种自以为是、急于求成的做法,他就是阳奉阴违,我行我素,建空中楼阁,搞泡沫经济。W县底子薄,一味搞工业是不切合实际的,只有发展好农业生产,夯实了经济基础,才能依托这种优势,构筑工业经济圈、商业经济圈。”陈国贺恼火地骂道。
“您的话他敢不听?这不是违反了组织原则吗?”苗翠竹神情惊讶,有意火上浇油。
“他是个老油子,有时也拿他没方法,不过他在W县任职近三十年,带领全县百姓战天斗地,用锄头畚箕,筑拦海大坝,开凿运河,挖水库等,对W县的农业贡献很大。只是近几年,不知犯了哪门邪火?他老是走弓背而不走弓弦,致使W县走下坡路,屡屡出事。唉,清官若自以为是,危害比贪污严重。”末了,陈同贺引用晚清刘鄂骂毓贤的话,叹道。
苗翠竹见时机已到,试探地道;“是呵,这几年干部群众老是发牢骚,有的说他居功自傲,有的说他老迈昏庸了,等等,有的言语甚至不堪入耳,陈书记,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事就大胆讲,作为一个党的干部,遇事可不能畏头畏尾呵。”陈同贺在鼓励中又含有责备之意。
“前几天,我收到一份检举高书记的材料,内心好矛盾,讲出来怕影响到他的威信,因为他是个好领导,不讲嘛,是对党和组织不忠诚,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这次来市里开会,只好硬着头皮向您反映了。”苗翠竹边说边打开公文包,取出检举信和一沓相片,双手捧上。
陈同贺看完检举信,又逐一地看了相片,柯玉明他不认识,但梁培德他还是有印象,因而他气得破口大骂道:“高国良真的是昏了头,这种丑事他也敢包庇?看来要给他挪挪窝了,不然,既此长往,恐他晚节不保。”
苗翠竹听罢暗喜,故作惋惜地说:“高书记一生光明磊落,兢兢业业,只可惜护犊情深,到头来,坏了自己的名声。”
“小苗,这事你做得好,遇到不良现象,就要挺身而出,敢于斗争,这样吧,你先回去一心一意地搞好‘三高’农业,?至于这个问题,待市党委讨论后,方能作出处理方案。”陈国贺沉吟一下,官话说得甚为得体,言下之意,却是暗示她不宜将此事张扬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苗翠竹是乖巧之人,自然能掂出领导措辞的分量,不再敢滥言,转换话题,汇报了当上县长后所遇到的一些实际情况及有建议性的方案,得到陈同贺的首肯后,才告辞回县。
三个月后,出乎欧东初的意料,这次的弹劾,纪委并不出动调查,而是内部传出的消息是高国良今年任期届满,将调到市里任政协主席。
此消息并非空穴来风,苗翠竹和欧东初听后欢欣鼓舞,皆认为陈同贺这个老政客,在处理这件事上确实是独具匠心,明升暗降,将高国良调到市政府,既能遮掩这个丑闻,又能让高国良体面地退到第二线。
假如高国良退出W县的政治舞台,那么其的继任者会是谁呢?若没有意外,在县领导班子里,苗翠竹有可能击败自己的对手,将成为第一人选。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等来的结果却让他俩喜忧参半,喜的是高国良正象传出来的消息一样,调到市政协当了主席,他这一走,标志着苗翠竹和欧东初的“驱“高"之计获得成功,苗翠竹终于如愿以偿,驱走了卧于前面的拦路虎,忧的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邓半夏是从邻县平调过来的,听说他是某高校博士生,知识渊博,魄力非凡,像这样知识型的干部,他会和自己尿到一壶里去吗?苗翠竹又陷入新的忧虑之中。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邓半夏,虽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他温和文雅,崇尚民主集中制,不搞“家长”作用,这使苗翠竹的忐忑不安的心,暂时得以平静下来。
说到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邓半夏,又引出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