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溜了?都逃到这天涯海角了,我能溜到哪里去?"海之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杨紫琼说:“你爷爷若知道你溜来陪我睡觉,我想他老人家会打断你的腿。”
“不会的,爷爷最疼我了,我现在的工作是帮他写回忆录,他舍得打吗?他今天去了海口,估计几天后才回三亚。哦,对了,我把你救我的事告诉了爷爷,他很感动,等他回来,叫我带你去见他。”杨紫琼翻过身趴着,两手托腮,柔声说。
“我不去。”海之蓝一口拒绝。
“你敢。"杨紫琼嗔怒着。
“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战功彪炳,是个战神,我身为草芥,不敢见他呵。"海之蓝充满着敬意说。
“这话我爱听。"杨紫琼眉开眼笑,说:“其实他老家也是穷苦出身,家乡闹红扩红,他就参加了革命,那时他才14岁。”
“老一辈的革命精神确是令人感动,当年我爷爷是一个文弱的私塾先生,想不到后来也拿起了枪杆子,变成了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这一蜕变,至今我都感到不可思议。”海之蓝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
“你爷爷是哪个部队的?”杨紫琼问。
“琼崖纵队的,抗日时期才弃笔从戎,十年革命才混到一个副连级,现在他开口闭口地讲他如何刀劈日寇,枪击蒋匪的故事,我都听烦了,真怀疑他造假。"海之蓝笑着说。
“不准你这样说你爷爷。”杨紫琼拧着他的胳膊,然后顺势斜靠过来,喜道:“太好了,我们都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后代,我爷爷听到肯定会乐开了怀,因为他对革命家庭有着一种深深的情结。”
“这关我啥事?"海之蓝问。
“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欠了人家的又想赖帐是不是?杨紫琼把手伸入他的上衣,挠着他的胳肢窝,痒得海之蓝忍俊不禁。
这一夜,两人都睡不成,聊到天亮。因要去打草料,他教杨紫琼睡一会儿,可她一个人不敢在看棚里睡,就钻入小车后座,实在太困,躺下就睡着了。海之蓝给她盖上被子,关上车门。
正待出门,忽见堂叔拖着满满的一车草料回来了。
“这么早呵,阿叔,你感冒还没好,别累坏了。"海之蓝快步上前帮忙。
“咱百姓人家,鸡鸣三次就起床了,趁着这季节农家挖薯,就多采些备用,这是第六车了。”堂叔放下车,蹲下来,一边抽着水烟一边说。
海之蓝卸下草料,对堂叔说:“阿叔,紫琼来了,我去镇里买点菜,中午和你喝两口解乏。”
“好咧,去吧,回来时顺道叫上你二爷爷二奶奶,让两个老人也瞅瞅。”堂叔满脸笑容,叮嘱着。
“瞅什么?”海之蓝不明白地问。
“瞅孙媳妇呵。”堂叔笑呵呵的。
“阿叔,你可不能乱说呵,人家是金枝玉叶,不但是将军孙女,还是北大才女。”海之蓝走近他,低声道。
“北大是什么官职?”堂叔吃惊地问。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就是古朝代的国子监。”海之蓝解释着。
堂叔不懂得什么北大,却晓得国子监,因为在戏文或小说里经常看到,现在听海之蓝一说,惊得张大嘴巴,说:“那是天子门生呵。”
“老封建。”海之蓝笑骂着,就去堂哥看棚里拖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下山了。
到了吃饭时间,杨紫琼被海之蓝叫醒,去山泉漱口洗脸后,来到搭在椰林间的临时餐厅。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显得有点腼腆,待海之蓝一一介绍后,她才微笑跟着打招呼。
叔祖母笑得拢不住嘴,拉着杨紫琼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啧啧道:“二奶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没见到这样嫩皮薄肉、白白净净的闺女呢,真像观音菩萨,阿蓝呵,不知你前世修了什么善缘?找到这个水灵灵的媳妇。”
“二奶奶。"海之蓝听着好不自在,纠正道:“是朋友,别乱说把人家吓跑了。"
“好好,是朋友,二奶奶老了,不懂得现在的称呼,别放在心里,闺女。”叔祖母还是笑咪咪,把杨紫琼拉在自己身边坐下,说:“他们爷们喝酒,咱爷孙俩边吃边聊。”
“二奶奶,之蓝欺负我。"杨紫琼噘起小嘴巴,道。海之蓝一听,一脸惘然,不知道这个刁蛮公主又唱哪一出?
“他敢?告诉二奶奶,他怎样欺负你?二奶奶给你出气。”叔祖母像呵护宝贝般地偏袒着。
“他不欢迎我,想撵我走。”杨紫琼偷瞄了海之蓝一眼,装出很委屈的样子。
“这个臭小子,满身都是羊屎,臭烘烘的,还敢嫌弃人家。”叔祖母一听就来气,上前拧着海之蓝的耳朵,说:“快点给人家道歉。"
“二奶奶,你别听她乱说,不是这样呵。"海之蓝申辩着。
“我不管是这样是那样,你道不道歉?"叔祖母拧得更重了,海之蓝痛得直呲牙,只得向杨紫琼说声对不起,杨紫琼朝他做个鬼脸,咯咯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在椰林间回荡,给牧场增添了不少生机。
从这天起,杨紫琼像一只洁白的蝴蝶,抖动着翅膀,在牧场、椰林间飞来飞去。她见椰树长得那么高,且树身无枝,光溜溜的,大为好奇,忙问海南人是如何摘椰子的?海之南告诉她说是用带长柄的勾刀,也有的是爬上去。
“你能爬上去吗?"杨紫琼问。
“能。"海之蓝后腰横刀,双脚夹树,双手攀援,像灵猿一样蹭蹭就爬上去了,砍下几个大椰子。
“在警校学的攀援术吗?"杨紫琼既折服又吃惊。
“不是,在临海农场也有椰树,每次放牛时都练几下,时间长了,爬树功夫就练出来了。"海之蓝滑下树,用刀劈开椰子的外皮,剜开椰眼,递给她喝。
“清如水甜如蜜,确是海南一宝呵。”杨紫琼接过,仰面喝了几口,赞道。
“老人说,喝多了头发会变白的,你喝多了会变成白发魔女的。"海之蓝笑逗着。
“我是白发魔女,那你就是卓一航。"杨紫琼含情脉脉,脸上泛起了红晕。
海之蓝躲开她那烫滚的眼光,又想到和文枫在果园剥吃菠萝蜜的情景……
“你在想什么?"杨紫琼见他神情古怪,问。
“没什么。”海之蓝回过神,忙掩饰道:“我在想你爷爷明天回来了,你今天也该回去了。”
“你又想撵我走,没门,我告诉二奶奶去。”杨紫琼赌气地丢掉椰子,不喝了。
“我不是撵你走,你想想呵,上次出了事,他老人家有多害怕,回来如果不见你,他准会发脾气的。”海之蓝耐心地劝着。
“不行,我明早再回去,这里很近,一个小时就回到家,比他的飞机还快。不过,你一定要跟我去,不然我完成不了爷爷交待的任务,会挨他骂的。”杨紫琼见海之蓝是出于一番善意,气也消了,过来依偎着他,柔声地说。
“我就不去了,下次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反正有的是机会。”海之蓝推辞着。
“你敢?爷爷的脾气火爆,他一生气,会派人绑你去的。”
海之蓝从一些史料里知道,杨紫琼的话一点也不夸张,将军勇冠三军、耿直豪爽的性格名闻遐迩,但他的臭脾气也是全军有名的,明天若不去,惹恼了他,绑可能还是客气了一点,说不准还会发虎威。想到这里,他充满着敬畏的情绪,犹豫了好一阵,咬咬牙说:“那就走一遭吧。"
“你不要紧张,爷爷其实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杨紫琼双手搂着他的腰,紧紧地贴偎在他的怀里。
秋月的妩媚,让多少痴男怨女、文人骚客陶醉其间,其实,冬天月儿的姣俏,更富有诗情画意,冰洁的明月挂在椰树梢头,如一根玉竿顶着一轮银盘,教情侣们不忍靠着椰树,害怕银盘摔下,破了自己的影儿。
杨紫琼静静地在椰树下拥抱着海之蓝,倾听着椰林的涛声,享受着这静谧而幸福的美好时光……
“外面冷,咱们回去吧。”此时的海之蓝捋不清自己的情感,在取舍方面难以作出块择。很明显,怀里的杨紫琼已铁了心跟随自己,而自己呢,心里都牵挂着远在东莞打工的文枫,命运呵,为什么这样折磨人?
“好吧。"杨紫琼有点不情愿,但见夜深了,只得拥着海之蓝回看棚。
“禁线呢?"钻入被窝的海之蓝见楚河汉界上的绒线没了,问。
“和平时期,它己经失去原有的意义了。”杨紫琼紧紧地搂着他,吹气若兰。
“你不怕我驴打滚?”海之蓝嘿嘿一笑,道。
“打滚可以,就怕你黔驴技穷,因为我是老虎呵。"说罢,她腾身上去,趴在他的身上,嘴巴如鲤鱼戏水,一噘一合,在他的唇上印证着夏娃亚当式的神话……
慢慢地,海之蓝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当杨紫琼用哆嗦的手往下滑,解开他的裤钮时,他再也无法控制了自己的情欲,用力扳倒她,把她按倒在身下。然而,王绛仙这个国家级的教练却教出了一个笨学员,在黑暗中搜索多次都未果,最后还是在杨紫琼的紧密配合下,才完成了人生的“破冰"之旅。
外面的月亮似乎不敢偷窥人间“金风玉露一相逢"这一幕,害羞地躲入云层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