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侯公子和薛图密谋偷放韦驰的事时,海之蓝还在说服着吴翡翠,毕竟偷放一个罪犯,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他并非有意拖她下水,说服她只不过是希望有个知情者,日后能够证明他偷放韦驰的事,绝对不是出于私心。
“从韦驰的言辞与神色上看,他深深地爱着唐桂园和苦儿,再说他曾经是军人、党员,人性还未完全丧失,自从走上这条黑道,他不滥杀无辜,尤其是不伤害中国人,就能证明这一点。所以,我们兑现诺言,今晚让他和唐桂园、苦儿再次见面,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在这种亲情的感化下,相信他会迷途知返,回到人间正道上来。”海之蓝道。
“且不说他谋杀了厂长徐寿进,就凭着他那夜率众拒捕,杀害了多名武警将士,毙他十次也不过份,如果咱们仅是为了破这个案子,而把这样的罪犯放了,就等于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你知道后果吗?我真的不希望你因此事捧着牢饭碗呵!quot;
虽然吴翡翠打心底里认可海之蓝的说法,但她还是努力地劝阻着,拭图让他改变主意。
“这我知道,但柳志鹏夫妇的惨死,还有郭礼枪杀郑振国的内幕真相究竟是什么?倘若这案破不了,恶瘤不彻底地清除,那么,悲剧就会重演,就会给社会带来的无法想象的危害,所以说,在国家荣誉的面前,我个人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其实,杀一个韦驰很容易,要使一个人的人性回归于原点,救赎自己罪恶的灵魂才是最难的。”
一提到柳志鹏夫妇,海之蓝的脸上就现出悲戚而愤怒的神色。
“怪不得老周说你身上有股邪劲,唉,我真不知道这次跟着你办案是祸或是福?别人都称我是铁娘子,可在你的面前我成了泥娃娃。好吧,既然你都豁出去了,我也没啥说的,大不了咱俩一起回家卖红薯去。”
似乎情绪受到感染,吴翡翠脸色也凛然起来,表态道。
“你这个铁娘子若回家卖红薯,地里的红薯就会变成黑薯了。不行,你还是当你的铁娘子,这事你佯装不知道就好,别凑什么热闹,我还指望有人在牢外给我送饭呢。”海之蓝用筷子轻敲着饭碗,笑着道。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往牢里送饭?里面的清水冬瓜窝窝头等绿色食品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至于牢里犯人吃的饭菜,吴翡翠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她经常去监狱里提审过犯人。现在虽然在嘴皮上逗着海之蓝开心,可一想到有那么的一天,海之蓝真的是进去了,自己该如何面对?
“好啦,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也许事情不至于那么糟糕,如果韦驰真的能把猴子抓回来,等待着我们的将是香槟四溢的庆功酒。”海之蓝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
按海之蓝的计划,即是让韦驰借见面的机会,佯装绑架唐桂园,然后提出释放的条件。若是平时出现这样的突发事件,狙击手会埋伏在四周,捕捉时机将罪犯一枪击毙。当然,为了达到私放韦驰的目的,海之蓝当然不会同意这样做,而是采取国际上对劫机者惯用的做法,在保证人质的安全前提下,尽量满足韦驰的要求,诸如为他提供车辆、衣服、物品等,一旦他逃入深山密林,自己不尽力抓捕,就算是完成了偷放的计划。
这一计谋,拙劣之中自有高明之处,因为事情往往出于意料之外,不同于监狱的看守条件,罪犯在病房里猝然间绑架人质,属于正常的范畴,没有人会怀疑到这绑架的背后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真相。海之蓝想出这一招,并非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而是通过绑架人质这件事迷惑对手,为韦驰抓捕猴子涂上一层保护色,因为海之蓝知道,对手神通广大,肯定会知道这一消息的。
然而,海之蓝并没有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自己殚精竭虑所设计出来的巧计,还未实施,就被薛图识破了自己的心思。
饭后,海之蓝和吴翡翠借着审讯的机会,把自己的想法与计划对韦驰说了,韦驰听后欣然同意,并发誓就算猴子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他回来归案。
“韦先生,我们组座是为了让你立功赎罪,才冒险这样做的,你可不能辜负了组座的好意呵。”吴翡翠一再叮嘱道。
“韦某身为罪犯,尚能蒙受你们如此的信任,如果背信弃义,韦某还是人吗?再说,我也不想让我的儿子日后生活在一个罪恶父亲的阴影之中。”韦驰双眼润湿,向海之蓝投去感激的神色。
“是呵,昨天你也看到唐桂园那伤心的样子,说明她还是爱着你,还有苦儿,长得那么可爱,如果你食言,畏罪潜逃,且不说对不起我们,也对不起她母子俩。事实上,我们既然敢放你出去,也就能抓你回来,你是聪明人,相信你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出于一种内心的担忧,吴翡翠打出亲情牌,也甩出大王小王牌,软硬兼施。
“这我懂,你们放心好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考虑一下。”韦驰道。
“什么请求?你说。”海之蓝问。
“我虽然是个山匪,不谙世事,但我也知道,官商勾结成风,这些人比山匪还狠,如果我去抓猴子,他们若得知,势必会害我的妻儿,所以我请求你们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保护好唐桂园母子俩,最好能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韦驰说完,眼神里充满着乞求。
“这个请求不过份,我答应你,你走后,我们就把母子俩接到营地,待案子破了后,只要唐桂园愿意,我们就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好吗?”海之蓝一口应承下来,并征求着他的意见。
“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韦驰似乎心事已了,深深地透了一口气,露出了被捕后第一次的笑容。
晚八点许,按原计划,海之蓝和吴翡翠去接唐桂园和苦儿,怕她突然间受到惊吓,在路上向她透了底儿,唐桂园听后表示愿意配合警方实施这一计划。
车至半途,突然间车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吴翡翠拿起一听,脸色大变,对海之蓝道;“韦驰逃跑了。”
“啊?quot;海之蓝噫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加大油门,向医院急驰而去。
医院一团黑暗,住院区一片混乱。
一入病房,海之蓝听了监护的侦查员简单汇报后,旋即意识到今夜的断电蹊跷,第一个反应是奔向电房。
这时医院的电工也赶到了,只见电房门的锁被人拧开了,房门虚掩着,推开房门,地上躺着一个人,借着手电筒一照,这个人竟是薛图。海之蓝俯身用手一探气息,他还活着,忙教人送入医院急救室。
跟着,他和电工查看电源,发现电线被切断,开关被砸烂了,显然是人为性的破坏,他们切断电源后,乘着混乱,救走了韦驰。
待医院恢复照明,海之蓝回到病房,见窗户大开,知韦驰是从这里逃走的,案发时间距离现在已有半个多小时,如果有同伙接应,韦驰应逃出市区了,但他还是一口气地下达了全城戒严令、搜索令及城外追捕令。
指令发出后,病房变成了审讯室,海之蓝和吴翡翠叫来在这里值班的侦查员入来问话。据他俩交代说,断电时,一个人出去看个究竟,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守,不料这时韦驰乘着室内一团漆黑,突然跳窗而出。我俩赶出去时,韦驰已坐着同伙接应的小车远去了。
“他敢从三楼跳下去?”海之蓝似是不相信地问。
“当时他跳下时,把我吓呆了,以为他是跳楼自杀,下去一看才知道地上有一块大气垫,显然他和同伙早就串通好了。”胖个子的侦查员答道。
“那今天有人进来没有?”吴翡翠问。
“没有,断电前只有夏侯副组长来过,他和韦驰说了约摸有半个小时的话就走了,至于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因为按规定,领导审讯或谈话时,我们必须回避。”瘦个子侦查员应道。
这条规定是调查组制定的,为的是防止审讯或谈话的内容泄密。这点海之蓝和吴翡翠是知道的,但教他俩吃惊的是夏侯公子突然屈身光临此地,虽然他是副组长,有权审讯犯人,但也不能随心所欲,必须事前请示海之蓝,或经过审讯室负责人吕律同意才行。
于是,吴翡翠打电话向吕律求证,吕律回应说,夏侯副组长晚饭前对他说过这事,因为他并不是审讯,而是出于无聊,一种好奇心使然,想看一下这个山匪的模样,所以他就同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