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我是这种人吗?你帮主给我下了赦免令,我又何必逃走呢?不过,我不想分享死人的财物,才想冒死和你去救他们。你可以想一想,蚂蟥帮从老虎嘴左翼爬上悬崖后必是留下软索,只要我们保住这条软索,就能保住他们的生命,万一他们偷袭不成功,毒蝎帮岂肯放弃这次灭蚂蟥帮的机会?自然是调兵遣将,围追堵截,若让毒蝎帮断了这条退路,你的帮主和兄弟们不是战死,就是被逼跳崖了。”
韦驰晓以利害,耐心地说服着老者。因受“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中国式传统思想的影响,再加上黎阿缘对他的“舍得”,使他萌生了感恩的心理。他是军人出身,具有军事的素质与天赋,他知道,劳师以袭远,敌众我寡,稍一不慎,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希望就非常眇茫,nbsp;nbsp;nbsp;
正是基于这种凶多吉少的意识,黎阿缘才以信鸽传书,以遗书的形式给老者交代了后事,所以说,她不是傻子,只是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这种击筑而歌的悲壮,视死如归的精神固然让人扼腕而叹息,但韦驰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至少是对自己痴情的女人这样飞蛾扑火,所以他不能见死不救。当然,这不是英雄救美,而是出于一种隐恻的情怀。
“就凭咱俩能打援?”老者还是不相信地问。
“很难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大不了咱俩死在那里。”韦驰做了最坏的打算,苦笑道。
“小兄弟,帮主果然没看错你,原来你是一个有侠义心肠的人,既然你是外人尚且冒险出手相助,我这把老骨头为了帮主,为了兄弟们,就是死了也不足惜的,好,今天就依你之言,咱俩打援去。”
老者终于被韦驰说动了,打开暗室的门,让韦驰进去搬出武器。
走入喑室,韦驰才发现,这里有蓄电池,发电机等,实际上是机房重地,机关控制中心,暗室很宽厰,厨房厕所样样俱有,还有一条密道直通洞门,正是洞中有洞,一环紧扣着一环,如此隐秘,怪不得两个多月来,老者从未暴露过自己。闲时,他套问了黎阿缘几次,她不是避而不答就是含糊其词,不露痕迹地掩饰着。
“都搬完吗?”老者问。
“就咱俩打援,如果武器不充足,就守不住阵地,搭上性命且不说,误了事就前功尽弃了。”韦驰一边搬运一边应道。
见韦驰说得在理,老者不再有异议,将武器装在洞门口的一个小推车上,然后背着韦驰,按了开关,洞门竟悄无声色地开了。
事实上,洞门的原理和暗室的小门相同,属于一种电动门,只不过是加了一层巧妙的伪装,仿真得让人分辨不出是洞门还是洞壁,另外,洞里的一些石笋石乳等可以随意移动,从而改变路径的方向,给人产生一种错觉,有如走入迷魂八卦阵。
老虎嘴,顾名思义,整个山头像一个张开血口大盆的虎头,显得狰狞无比,凶险异常。因这里峰岭逶迤,山高林密,且是国与国之间的边界争议区域,成为无人管理的“插花”之地,故山匪、毒枭啸聚于山林,经常为争夺地盘而火拼,硝烟不断,枪炮声此起彼落。
因山道崎岖不平,推车困难,韦驰和老者赶到老虎嘴左翼也即是西边时,山顶已响起了枪声,显然是黎阿缘他们爬上了山顶,和毒蝎帮交上火了。山脚下没有人把守,韦驰找到软索的位置后,用军用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周围的地形,老虎嘴的山脚下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从谷底通过,象一条水蛇一样从西南游向东北,对面的山不高,坡地较为平缓,是个打援的好地方。
西南方向是自己的来路,据老者说这边地势不高,无险可据,且军队时不时地围剿,山匪毒枭们望风而逃,不敢落脚。所以判定毒蝎帮的援兵只能是从东北方向而来包抄蚂蟥帮的后路。
于是,韦驰在东北路口上用手雷布置了一个雷区,然后上山坡,选好一个制高点,做好阻击的准备,又教老者在侧翼掩护,以防敌方偷袭。
“你小子真是一个打仗的好料子。”见他心思缜密,老者不由地赞道。
“打援人少,火力不密集,怕的是对方的狙击手放冷枪,你要隐蔽好,尽量潜伏在子弹不会拐弯的地方。”韦驰不理会他的夸奖,沉声叮嘱道。
“你放心好了,这方面我是他们的祖师爷。”老者笑咧咧地应罢,就抓着一把狙击步枪,带着几颗手雷,走到几十米远的地方埋伏起来。
山顶上的枪声越来越激烈,估计是毒蝎帮正面的援兵赶到了。唉,这个黎阿缘,真的是让复仇的火焰冲昏了头脑,呈匹夫之勇,孤军直入绝地,这不是找死吗?韦驰不由地担忧着山上的战况,并巴望着他们能快点沿着软索撤退下来,可等了好久不见有动静,估计是仇人见面,打红了眼。
正在他揣猜个不停的时候,雷区响了起来,显然是毒蝎帮的援兵在黑暗里急着赶路,绊着了路面上的弦,引爆了手雷,被炸得马仰人翻,乱成一团。幸好山路狭长,队伍拉开距离,前面雷声一响,后面的人就停止不前或趴下了,故伤亡很小。
这帮援兵都是兵痞,身经百战,有丰富的应变能力和夜战的经验,雷声一响,他们就知道遇上埋伏了,一边组织火力封锁山坡,一边用手雷开路,引爆路面上的地雷,葡萄前进。
“果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韦驰从望远镜看到他们遇袭之后能在短时间里恢复常态,并有效地进行防范与反击,不能不说他们的强悍已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看来今夜的阻击面临着艰难与凶险。
目测一下距离,应是在掷弹筒的射程之内,先揍这帮龟孙子再说,韦驰拿过掷弹筒,拉动击发杆,然后将弹药从筒口装入,完成弹药的安装。左手握住发射筒,根据目标距离转动手柄直至调节杆达到对应长度,通过瞄准线进行概略瞄准后,拉动击发机上的皮带,击发底部发射炸药将榴弹射出。
掷弹筒是二战中的香饽饽,后来虽然改进为榴弹炮、火箭炮、迫击炮,但由于掷弹筒重量轻,易于携带,尤其是在山地丛林里作战,这种武器显得灵活机动,威力比枪械大得多,故越军还是喜欢使用。中越战争时,迫击炮、火箭炮、掷弹筒、手雷、枪支等被丢弃,满地皆是,这就给了山匪们一次全副武装的机会。
由于底部的发射药未变,只能靠调整掷弹筒的角度,来确定发射距离的瞄准目标,韦驰虽然懂得使用,但没有实战的经验,又是在夜间,只能靠运气了,胡乱轰炸一番,反正这些弹药是黎阿缘他们从战场上捡来的,崽卖爷田心不疼。
左一发,右一发,虽然打不中目标,可也拖延了时间,因为头顶有炮弹,脚下有地雷,毒蝎帮的援军进军受阻,行动缓慢,他们只好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前进,一路爬上山坡,摸向发射炮弹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