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会意,将他带入一楼的会客厅,并叱退保镖,谢允祥见周围无人,便把在香港那夜警匪枪战及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情经过说了。小草听后,一番嘘吁,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呵,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孩子还好吗?”谢允祥牵挂地问。
“乖得很,是个儿子,听到你死讯后,我一个妇道人家,孤苦无助,就嫁了一个本地人,又给他添了一个妹妹。"不知是喜或悲?小草眼睛有点模糊,泛着泪光。
“这不怪你,能活下来就好。”谢允祥嗫嚅道。虽然嘴巴上这样说,内心的悲伤已无法控制,眼泪流了出来。
诚然,两次婚姻,都是被女人抛弃而告终,所幸的是这两个女人皆为自己怀孕生崽,现在成为鳏夫的他,却拥有了一儿一女,不幸中的大幸,多少有些感慨与慰籍。
“他是你的骨血,我答应过老爷子,不改儿子的姓,日后还让他回来认祖认宗的,你的放心好了。”小草见他如此伤心与无奈,情绪受到感染,戚然地安慰道。
谢允祥一听,“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你真好,这样我就是死,也暝目了。”
“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的男人没有甭种,别让我瞧不起你。”小草竖起双眉,叱斥道。
想不到这个女魔头也有人性的一方面,顾念前情,在她的心目里,他还是孩子的爹,还是自己的男人,虽说是名义上,但这份情,足以使谢允祥感激零涕。
“既然你嫁给了香港人,为何在这里?”谢允祥不明白地问。想到她在卧室里和那男人的对话,他惊心肉颤,暗暗为她担忧。
“我是来这里谈点生意,很快就回香港了。哦,忘记问你了,你为啥在这里?还重操旧业?”小草应罢又问。
“我哪里是重操旧业?晚上散步来这里,无意之中见到你,但又不敢相认,故在这里守了一宿。”谢允祥掩饰道,接着他说在家里种植了千亩果园,来这里的目的是推销水果的。
“哦,原来如此,三更半夜的,人家把你当小偷揍了也不过份,你回去吧,天亮了记得上医院治一下伤,估计我没时间去探望你了,自己保重。"见谢允祥对自己还是一片痴情,小草颇是感动。
人家下逐客令了,谢允祥只好眷恋不舍地告辞,保镖送他出门时,递上一个包裹,说是老板给他的疗伤费。谢允祥一听,坚辞不受。
“你不收也要收,老板交代的谁敢不听?你想让老板炒我俩的鱿鱼?"保镖不由分说,把包裹丢给他,一脸凶相。谢允祥害怕,不敢再推辞,只好揣着回宾馆。
“那他们为何抓你?”听到这里,海之蓝奇怪地问。
“我回在半路,夜深路上无人,突然一辆警车开来,跳下两个警察,不由分说,把我挟持上车,直接送到公安局审讯,说我入室作案,包裹里的钞票就是证据。”谢允祥应道。
“你可以请求警方传唤那个小草作证呵。”海之蓝似是不相信警方的糊涂执法,道。
“我说了,可警察说他们调查过了,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香港的女商人,还骂我说谎。”谢允祥委屈地道。
“你看到卧室里那个男人的模样吗?”海之蓝觉得蹊跷,问。
“没有,我在窗外,怕闹出动静被他们察觉,一动也不敢动,但从他说话和压床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应是一个五十开外,高大或肥胖的男人。”谢允祥推断性地答道。
“你还认得那幢别墅吗?”海之蓝颇感兴趣地问。
“认得。”谢允祥不假思索地应着。
“好,你现在带我们去。”海之蓝说罢,吩咐吴翡翠备车。
一行人在谢允祥的带路下,来到毛竹掩映下的别墅门口,却是铁将军守门,人去楼空。打开了锁,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没有可疑的迹象,海之蓝按着谢允祥所说,来到卧室,窗外下的确有空调主机,上面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他又用手摸了一下席梦思,感觉到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微粒。看来,屋主人已离开多时,这证实谢充祥所说的不是刻意地编造出来的。
搜查无果,海之蓝又带着谢允祥去医院,让他辨认韦驰是不是那夜里见到的小草的保镖?谢允祥一眼扫瞄一下,就摇头说不是,因为小草那两个保镖身材魁梧,一个平头络胡子,一个是光头黑炭脸,而这个韦驰眉目清秀,身子显得单薄,相比之下,一目就了然。
回到营地,海之蓝问吕律是如何发现这个案子的?
“这事说来也离奇,我本来是想提审一个还未判刑的重刑犯,结果狱警提错了犯人,因为这个重刑犯叫谢允翔,两人又是同在一个牢房。审讯时,我才知道搞错了,可一听他说到涉案的香港女商人小草,我就来了兴趣,将错就错,审了下去。不过,他没招供窗外偷听这一情节。
审后,我找当时抓他的两个民警,他俩说是巡夜至临江大道,发现他神情狼狈,形迹可疑,就上前盘查,因发现他揣着一捆用报纸包裹着的人民币,认定他有作案的嫌疑,就把他带回公安局甄别。”吕律把发现这个案子的经过说了。
“把他放了吧,他家里的果还未卖,误了季节损失就大了。”海之蓝沉吟一会儿,道。
“放了?万一他真的是入室盗窃呢?”吕律愕然地问。
“你见过被人抓住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能成功地把偷来的钱财带走吗?再说没有证人证据,按照刑律,只能放了。"海之蓝提出放人的理由。
“毕竟我们还未深入调查,如果我们擅自放了,恐惹来本地警方的异议,不如让他取保候审,怎么样?"吕律显得慎重,可又觉得上司说得有理,折衷道。
“也好,就按你所说的去办。”海之蓝同意了他的建议。
吕律走后,海之蓝一个人来到军营里的篮球场看台上坐下,一边看着武警战士们打篮球,一边思考问题。刚来时没有一点头绪,现在线索纷至沓来,显得杂乱。若按谢允祥的偷听,小花应是小草和卧室里的男人合谋所杀?这个男人又是何方神圣呢?以小草的身份判断,他肯定不是等闲人物。目前抓不到小草,只能想方法撬开韦驰的嘴巴了。
“一个人发呆,在想什么?”吴翡翠走过来,挨着他坐下,笑盈盈地问。
“我在想呵,夜长梦多,我们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审讯韦驰。"海之蓝闻声转过脸,见是吴翡翠,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自知必死,恐难以撬开他的嘴巴。”吴翡翠此时也是没有信心。
“是呵,我正在为此事发愁。”海之蓝叹道。
“这种情形下,若有亲情呼唤,人性回归,或许有几分希望。”吴翡翠双手托着粉腮,似是自言自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