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祥说,他不是像警方指控他的罪名那样流窜来这里入室盗窃的,而是来这里推销水果。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前面说过,他服刑期间,苗翠竹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根据他的请求并征得苗翠竹同意,法院将女儿判与他。他出狱后,苗翠竹顾念着昔日夫妻的份上,也出于赎罪、愧疚的心理,将属于自己的果园无偿地送给他,为的是让他有一份生计,抚养女儿成人。一开始,他并不领情,坚辞不受,在镇圩上摆小摊,养家糊口。不料,遇见恩人黄小菊,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在她的授计下,他几次潜入文枫公司的珠宝仓库,以次充好,使不明真相的文枫辞退了王绛仙,让黄小菊接替了王绛仙的经理职务。
失去工作的王绛仙为生活所逼,在海边当上了采蚌女,日晒雨淋,日子过得相当艰辛。他得知后,认为自己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愧疚于心,当即不想干开锁这活计了。
正在他考虑另谋生计时,妹妹受苗翠竹所托,苦劝他不要捣弄这些手艺,去接管果园。经过思前虑后,他终于同意了,决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本来他是一个干农活的好把式,勤劳能干,一拥有这一绿色平台,轻车熟路,得心应手,把果园管理得非常棒,年年高产,又值价好货紧俏,赚了一桶又一桶的金子,连年被市县评为“种果能手"、“劳动模范”等,可他深知自己负案在身,不敢张扬,做人处事十分低调,故给人的印象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果农。
今年气候比往年闷热,阳光充足,果儿熟得快,处处飘香。为了卖个好价钱,他提前出来跑市场,搞推销了,磨转了几个地方,顺道回到这里,一边拉客户一边游山玩水。
这天黄昏时分,他沿着临江大道散步,来到一个拐弯处,有一座别墅藏于毛竹之中,欲隐欲现,走近一看,别墅豪华气派,有庭园曲径,人造池畔、溪涧、山坡、石迹,天井、景门等,其间种植的毛竹秀丽挺拔,苍翠欲滴,竹丛下,盆栽着各种时令鲜花,惹人赏心悦目。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程,此时他觉得有点累,见到这里环境幽美,就坐在毛竹下,一也抽着“骆驼”牌香烟,一边欣赏着别墅里的景色,大叹天下富翁多如牛毛。正在感叹时,一辆红色的小车开入别墅的庭院里,车一停,下来一个打扮时髦、戴着墨镜、举止有些妖冶而轻佻的女人,她扭着腰肢,如水蛇般地进了别墅,高跟鞋踩在鹅蛋石铺成的曲径上,“嗒哒"作响。
这不是小草吗?他心揪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前这个女人无论相貌、身材及走路的姿势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她胖白了许多,打扮得如一个贵妇人。
这女人入了宅,没了人影,他还在痴痴地想着,虽然和她有过一段不平凡的夫妻经历,可他真的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小草?毕竟相隔那么远,看不清晰,何况世上相似的人有的是,或许,出于一种思念而产生了一种幻觉。
天黑了,他还是不肯走,愈想愈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小草。自从和“锁见愁”等人在香港盗窃珠宝店,遭到皇家警察追捕,死里逃生回到老家后,他不但不敢给叔祖爷打过电话,而且一再叮嘱妹妹不准在电话里提起他,妹妹知道哥哥的所作所为后,吓得胆战心惊,自是不敢向叔祖爷透露半个字,再加上叔祖爷人老耳聋,说话困难,语言表达不清晰,渐渐地,电话不联系了,因而他也失去了小草的消息。
如果这个女人是小草,她怎么会在这里?一连串的疑问,使他失去了冷静与理智,他趁着这一带行人稀少,爬过铁栅入别墅里察看个究竟。
铁栅有两米高,尖端如梭镖一根根排列着,这显然不是用来防盗用的,只是拦一拦正人君子或小孩子,不过这种装置,透风、美观。所以,对他而言,爬过铁栅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翻过铁栅,他先潜伏于毛竹丛里,谛听半晌,见周围没有动静,就猫着腰,快速奔至墙角阴暗处,听听一楼没有动静,就沿着排水管攀援,搭上二楼的窗檐,悄无声息地爬至走廊上,躲至旮旯的地方。不料,这里拴着一只小猫,正被他踩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饶是他反应快,一摸身后有扇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人,他就不顾三七二十一,躲入房间里面去。
这时,厅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小猫的惨叫声,便出来看个情况,过来见猫还在,就解开将它抱入房。
揿亮了电灯,原来这里是卧室。入来的正是那个似是小草的女人,她一入来,估计是嫌热,拿起调控器,将空调调至16度,然后抱着猫躺在床上看电视,刚洗浴过的身子飘送着一缕缕玫瑰花的香味。
这个女人当然没想到房间里有贼,可能是觉得抓痒时嫌麻烦,干脆解开睡衣的纽扣,又解开胸罩,挠着乳沟两边突耸的山峰。
卧室装修豪华,可家具不多,简约化,仅有一张席梦思床,一个电视带音响的柜子,一套沙发附带茶几,一个壁式衣柜紧锁着,也许有人问,谢允祥究竟躲在哪里呢?若按着卧室的摆设,席梦思床下和衣柜肯定是不能藏人,百分之百是躲在主人房的洗手间里。倘若是这样的猜测就错了,谢允祥没那么傻,他和惯偷“锁见愁"铁窗苦读三年,学了不少入室偷窃的技巧,其中贼人最禁忌的一条就是躲在洗手间里,因为人有三急,上洗手间是分分秒秒都可以发生的事,躲入去不是作茧自缚?所以,他一躲入房间,首先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锁见愁"说过,入室盗窃,若是空调房,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窗户。因为有空调,窗户就不用打开,而且还有厚实的窗帘遮掩着。现在人们安装空调,考虑到高空作业危险,都是拆开窗户,把空调安装在窗口下方。躲在窗口,即使屋主人过来开窗,你只须趴在空调主机的上面,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被屋主人发现,若想逃走时,把随身而带的绳索绑在空调主机下的支架上,顺着绳索下地。
正是名师出高徒,这个时候的谢允祥就是躲在窗外空调的主机上,一边倾听屋里的动静,一边思索、寻找退路。事实上,在慌无择路的情形下,没有救命的绳索,他仿佛是站在悬崖绝壁上,唯一的方法就是等房间无人后,再从窗户爬入房间逃出危险边缘。这种退路的好处是顺手牵羊,捞一票再离开也不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