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翡翠当众宣读上面的任命书完毕,海之蓝就算是走马上任了。他走上会议室正中的主位,示意伫立在两旁的人坐下。
案情紧迫,这是督导组的第一次会议,因为这些侦查员都是从各个战线的精英层抽调出来的,互不相识,所以场面显得紧张而严肃,海之蓝从吴翡翠手里接过名单点名,被点到的人闻声起立,并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好家伙,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到会者不是知名的专家就是经验丰富、正科以上的政法干部。点名毕,海之蓝不由感到身上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虽然他当过市长,在行政上积累了一套管理的经验,可这次破的是惊天大案,面对着这些破案精英,自己既没有资历又没有威望,如何能服众?这不是赶旱鸭子上架吗?他真不明白上面的意图?要知道,这些“钦差”官衔虽比自己低些,但毕竟是京官,个个都是一等一的角色。尤其是夏侯公子,是部里副司级领导却又受制于自己,扎手呵。
在此之前,海之蓝并不认识这个公子,然而,京城四大公子的声名谁人无知晓?他读党校时不止一次地风闻过,想不到这次风云际会,今日竟相识于边陲之地,而且还成为同事。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的安排?正验证民间一句谚语:人若无死,随时都有奇迹出现。
第一次握手,夏侯公子给海之蓝的印象是神情高傲,脸色阴鸷,似笑非笑,好像是睥睨一切。从夏侯公子冷峻的眼光里,海之蓝隐约感觉到夏侯公子对自己有着一种鄙夷、嫉忌的敌意,为此,海之蓝内心不禁有点不快。
幸好,这次随督导组而来的还有中纪委一个官员,也即是自己党校的同学贺朝圣。同窗重逢,又受命于破案时,这种喜悦自然流溢于表,只是初来乍到,又在联席会议上,不便于亲热。
会上,原市调查组副组长薛图在荧光屏幕前指着郭礼枪杀郑振国及柳志鹏被害的现场图片,详细地解说了案发的经过……
郭礼枪杀郑振国的经过前面已说过,毋须赘述。薛图说,调查组成立第三天上午,他和柳组长正在办公室里研究案情,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郭礼确实留下一封遗信,并指名要当面交到柳组长的手里,交易地点是市郊山区的一座废弃的仓库里,柳组长接到电话,就一个人驱车前去,我恐有诈,派调查组小霍尾后跟随,暗里保护王组长的安全。不料,小霍刚跟踪到市外一个路口,突然被一辆没有车牌的小车直撞过来,待小霍惊魂未定,清醒过了,肇事者已逃之夭夭。
车被撞得变了形,幸好还能上路,小霍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继续前往,赶至预约地点,仓库里外空无一人,连王组长的车也不见。我们接到小霍的汇报,赶至现场,搜寻了各个角落,证明王组长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为路口及场地没有被车轮踩过的痕迹。
当时我们感到十分奇怪,明明接头地点是在这里,为何变了卦?难道他在中途遭到劫持?于是,我们顺着原路折回,沿两翼展开搜索,凡是可疑的范围内,都不放过蛛丝马迹。
所幸的是,这里是山区,路上车辆稀少,一有动静自然会引人注目。据一个采石的汉子说,他今天上山,因吃的是稀饭,尿多,在林子里撒尿时,发现一辆黑色的小车坠在山涧里,已经是摔得稀巴烂。
这不是王组长的专车吗?我们十分震惊,在打石人的指引下,来到出事地点,将一条长长的缆绳栓在一颗大树上,然后顺着缆绳爬下山涧,可奇怪的是,车里没人,山涧里也找不到王组长。
估计王组长还活着,我们忧虑的眼神中燃起了希翼的焰火,以山涧为中心,逐步扩大搜索范围,因人手不够,我们调来一个武警中队及多条警犬,最后在山林深处发现一大滩血迹,且浸入土壤足有几厘米深,警犬顺着血迹的气味,追至山脚下的小河旁不前进了,只在河边狂吠。
自从发现血迹那时起,我们就彻底地绝望了,因为血渍浸土如此之深,足以说明王组长遇害了,现警犬对着河面咆哮个不停,估计是沉尸河底了。果然,经过打捞,捞出了一个大大的编织袋,袋里还有一个薄膜袋,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着的是被肢解了的尸体,验尸后证实是王组长……说到这里,薛图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
凶手手段如此残忍,令人发指,在座的人听后不无动容,愤怒到极点。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贺朝圣不禁拍案骂凶手道。这个中纪委官员,听到同一战线上的同学惨死之状,几乎怒不可遏。
海之蓝心里的难过,更是可想而知。他用悲怆的语调,又把拜访柳志鹏那天的事情经过以及郝月莲遇害的案情说了一遍,可他就是不说出柳志鹏遗书的事,因为他担心这里有恶魔的耳目,假如恶魔得知这一消息,说不准就把这里炸成一片废墟,至少给破案工作带来难以想象的困难,甚至险象环生。
“你既然知道郝月莲被人监视,有危险,为何不向当地公安局报警?却把她母子俩带去海南,以致招来杀身之祸。"夏侯公子质问道。
“很明显,监视的人就是警方派来,动机不明,后来殷雨荷被监视者带到公安局,就足以证实这一点,如果当时报警,仅是一种猜疑,警方是否采信?即使可信,能否二十四小时内全天候地保护好母子俩?所以思前虑后,当时我的想法是先把母子俩带至安全地带再说,可想不到还是摆脱不了凶手的魔掌。我承认,因我的疏忽,给了杀手有个可乘之机。”海之蓝辩解道,神情既是痛苦又是愧疚。
“这事怪不得海组长,换是我,出于同窗情谊,考虑到当时的复杂而危险的情形,也会这样做的,问题是谁为凶手通风报信?又是谁派杀手跟踪殷雨荷?警方派人监视柳家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捋清这些疑团,或许找到破案的线索。”贺朝圣为海之蓝解脱,冷静地分析道。
“那就传殷雨荷到案,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再说,海组长,你说呢?”夏侯公子睥睨了海之蓝一眼,问。
“我认为还是派人去A市向她了解情况吧,万一她来这里有个不测就麻烦了,因为杀手认得她。”海之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啥不测的?我们又不是让她招摇过市,在这里有我们保护着,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再说她如果不来,就无法和监视者对证。"夏侯公子倒也有点见识,坚持着。
会上的人认为这建议是正确的,大部分附和,少数服从多数,海之蓝无话可说,只得采纳了夏侯公子的意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