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棚内,灯火通明,公司摄制组正在拍摄《葡萄架下的艳情》,此剧没有什么情节,套搬了《金瓶梅》里的一些偷香窃玉的章回,加工起来就成了一部刺激的黄色片。剧中的女主角是夏雨荷饰演潘金莲,宋小环饰演潘金莲的帖身丫环,她们和西门庆醉酒后在葡萄架下乱搞男女关系。饰演西门庆的男主角牛牛原是一家地方私人剧团里的演员,生得倒是英俊健壮,因仅读过小学,识字不多,经常念错台词,且演技嗓子一般,故不受到班主的抬举,一直是跑龙套的角色,后经朋友的介绍,就跳槽来到这里鬼混了。不是他不懂得羞耻,而是抵制不了这种诱惑,用他的话说来甚为心满意足,夜夜做新郎且不说,每拍一集两千多块的片酬,也是让他感到沾沾自喜,因为过去在剧团时,一夜才几块钱,还不够买烟抽,有时班主签不到约,剧团打烊,他只能喝西北风了。而现在吃香喝辣,比猪哥还风流快活,尤其是有夏雨荷和宋小环这两个大美人让他这样消受,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艳福,他如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之所以潘君帅、伊玉笋等人把牛牛当做宝贝,不仅仅是他的长相与驴具比西门大官人有过之无不及,更重要的是他出身梨园,多少有些演技,在喜怒哀乐方面比上任猪哥那僵化、别扭的表情与动作强多了,摄制出来的黄色片销量比往年的翻了几倍,因而潘君帅特地批准让他吃小灶,睡空调房,但严禁工作之余接触女性,怕的是他纵色过度,影响拍片的质量。不过这一禁令并没有使伊玉笋望而止步,她时不时地召他入卧房为自己服务,缓解一个女人的饥渴感。
范春躲在简易棚后偷听了一会儿,除了一个呼来喝去的男高音,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正纳闷时,忽然听到男女之间的台词对白,满是不堪入耳之词,接下便是男女之间的嘿咻之声。范春是个过来人,自然猜出这种声调是男女之间干那事时所忍不住地迸发出来的,只不过是太过于夸张了,不像是偷情者所为,何况,刚才里面有嘈杂的声音,显然不止有三两个人,又从声音分析,更不像是聚众偷看黄色录像。这群男男女女在里面究竟是在干什么?难道是聚众搞那事?范春此时并没有想到摄制黄色片这一事儿,所以才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解开这一谜团,他爬上身旁的一根电线杆上,从简易棚的天窗往下偷窥,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只见里面用竹子搭着一个低矮的架,架上挂满着塑料制成的葡萄,其逼真度足以假乱真,葡萄架下,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正在一张竹席上干得正欢,旁边还有几个男女摆弄着两台固定在支架上的像机,似乎习惯了,他们对眼前这充满着激情的动作甚为麻木,干着自己该干着的事儿。而范春就不同了,三十岁他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华,第一次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场面,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准备滑下时,不料愤怒的情绪使他失去重心,年久失修的电线杆饱经风雨剥蚀,有些腐朽了,经受不住他倾斜身子的重压,“咔"一声折断了,范春连同断杆砸在简易棚的石棉瓦上,竟砸出一个大窟窿,失去了控制的范春从大窟窿里掉下,又砸伤萄萄架,砸在正做着“老汉推车”姿势的牛牛的身上,所幸的是,掉落的过程中被石棉瓦和葡萄架卸去了力度,否则,牛牛性命堪忧。尽管如此,这一砸,也是砸得牛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顿时晕厥过去。
天上掉下个大汉子,自然爆了棚,里面的人惊得尖叫起来,乱成一团,打手们闻讯,迅速地冲进来,擒住了范春。
一丝不挂的夏雨荷和宋小环吓得跳将起来,双手不知是捂住上面好还是捂住下面好?当她俩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寻找衣服,哆嗦地穿了半天,还是穿反了,不过,总算捂住了身子。
基地乱成一团粥,人影晃动,狼狗吠个不停,埋伏在外的干警们自然知道范春出事了,可有叮嘱在前,还未听到他的大喊的声音,估计还没有危险,只好耐着性子潜伏,等待着动手的信号。
范春被带到一楼原来关押夏雨荷那个房间,着着实实地挨了打手们一顿拳脚,被打得乌青红肿,遍体鳞伤,但他忍着痛楚不敢喊,若喊起来,队友们必攻打入来,目前还未弄清楚基地的虚实。再说,基地打手多,几个人根本制伏不了这些亡命之徒,万一他们见对方人少,拼个鱼死网破,后果不堪设想。有了这一念头,他不得不理性地控制自己内心的怒火,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伊玉笋叫停打手们,怒气满脸地问。
“我是前面村子的人,家里穷得揭开锅,进来想偷点东西,听到男女偷情的声音,一时好奇,就爬上电线杆上偷窥,不料电线杆断了,这就……”范春捂住痛处,装出非常害怕的样子,哭丧着脸道。
“这小子天黑前曾向我借过火,想必是来踩点的,我一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好人。”那个门卫认出了范春,边说边举拳欲打。
哦,原来是个小偷,看他满身都是泥巴,像是个农民,伊玉笋不由相信了,制止了那门卫。若按平时,抓到小偷教训了一顿,撵他出去也就算了,问题是他现在窥破了基地的秘密,该如何处置呢?伊玉笋犯难了,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先关押着,等天亮后请示潘君帅再说。于是,她叫人严加看守,就离开此地,去处理现场了。
此时的牛牛已经醒过来了,被范春这一砸,脖子、背部疼得难受,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伊玉笋教人抬他回房间里休养。场面狼籍不堪,且男主角受伤,她只得下令停止了摄制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