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御薄薄的唇蕴着一缕意味深长得笑,“江厂公想看,难道本督主还能拦得住么?”
他抬了抬手,秦翊歌袅袅娜娜地走到他身边福了福身子,“督主,江厂公,妾身有礼了。”
声音婉转动人,滴沥如珠,好听得很,却不是江重华所想的李嘉承的声音。
江重华的表情滞了一下,转瞬笑道,“慕夫人为何蒙着面纱?是不是寒御舍不得让外人看见夫人貌美啊?”
秦翊歌轻叹了口气,“妾身不幸,前几日入宫参宴,脸被毒蜂所伤,一直未曾痊愈,不敢辱了客人眼睛呢。”
江重华半信半疑,“果真?”
秦翊歌和慕寒御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抹嘲讽。
好吧,那就让他看看好了。
秦翊歌装出为难的样子,“可是妾身真的……不好看……”
慕寒御抿了口茶,“江厂公要看,还等什么。”
“妾身怕吓着江厂公嘛,”秦翊歌看向江重华,想起这男人的洁癖,故作娇柔地压着面纱,“江厂公,果真要看?”
江重华挑衅地看着她,“夫人美貌,我可是仰慕已久呢。”
“好嘞!”秦翊歌脸色一变,爽快道,“这就给江厂公看!”
说着,她作势撩起一半面纱,露出半边伤疤。
红色的伤疤在秦翊歌白皙的皮肤上异常的扎眼,她又故意把伤疤做的恶心,焦黑与血肉的红色交相辉映,被昏暗的烛火映得丑陋不堪。
江重华道,“好了!”
秦翊歌顿住,撩着一半面纱,笑吟吟地望着江重华,“督主总跟我说,江厂公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我以为江厂公是关心我的伤势,才坚持要看呢,难道……江厂公嫌妾身丑陋?可是,明明是江厂公先逼迫臣妾露面的,嘤嘤,督主,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慕寒御不动神色饮茶,眸中似有不悦,他低下头去,眉眼被阴影遮掩,淡去唇角看好戏的邪笑。
江重华骑虎难下,“我怎么会嫌慕夫人丑呢……我正是此意啊,若是慕夫人伤势严重,我正好带了上好的金疮药粉。”
“哦?”秦翊歌美目流盼,纤纤素手将面纱摘下,指甲暗地里轻轻一划,划破面团捏的伤疤,让里面淡黄色的药水缓缓流出来,好像抓破了伤疤,脓水直流一样。
她欢喜地向江重华伸出手,“那就多谢江厂公啦。”
江重华只看了秦翊歌一眼,就开始浑身发麻,坐立不安。
他从袖袋中拿出一瓶药粉,特意避开秦翊歌的手,放在桌子上,“这边是我给慕夫人准备的药粉了,我还有事,寒御,下次再来拜访。”
慕寒御不做声。
他闲适地用茶盖撇去茶沫,姿态淡然,专注地望着起起伏伏的茶叶。
江重华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这个慕寒御,分明是故意为难他!
秦翊歌就在他面前,江重华每看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秦翊歌看得好笑,作势又要上前奉茶,江重华吓得浑身一怔,椅子发出突兀的声响。
“不早了,本督主便不留江厂公用饭了。”
把江重华逼到极致,慕寒御才大发慈悲,他缓缓起身,笑意清明,“来人,送客。”
江重华被下了逐客令,脸色越发不豫,可是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
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毁了你!
江重华冷哼一声,匆匆离去。
秦翊歌噗嗤笑出声来。
谁能想到,野心勃勃的西厂厂公,竟然有洁癖??
笑死人了。
她不止让江重华自食恶果,还顺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开心的很呢。
慕寒御看她笑得开心,神色渐缓。
秦翊歌蹦跳到他身边,抱着慕寒御的胳膊摇了摇,“妾身将功赎罪,替你狠狠教训了这个江厂公,怎么样,为妻的演技如何?”
慕寒御冷着脸,动作轻柔地将她推开,冷冰冰道,“尚可。”
秦翊歌像一块牛皮糖,被推开了也不恼,又开开心心地缠了上来,“那夫君还生气吗?”
慕寒御看着小女人讨好得意的脸,冷哼一声,唇角却微微勾起,笑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