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臣眉眼一怔,“不不,夫人,我不能帮你,我绝不会背叛掌印的!”
秦翊歌笑了笑,“就算只是帮我看看一位朋友?”
“什么、什么朋友?”松臣凝眉。
“济世堂里的女大夫,叫小宛的,是我朋友,我只想知道她安不安好罢了。”
“济世堂?”松臣恍然大悟,“济世堂啊。”
济世堂一心行医向善,他知道。
他也知道济世堂不彻底毁掉,会耽误掌印的大事。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国恨家仇深似血,他懂得杀伐决断的道理。
可他不是全然冷血的禽兽。
哪怕漠然冷情如慕寒御,心里不还是有这样柔软的一处软肋?
松臣不知自己是对是错,他盯着小婶婶和未出世的小弟弟,鬼使神差道,“要我怎么做?”
秦翊歌只要她带一件小宛的信物来,确定小宛还活着就好。
松臣想了好一会,觉得这并不会耽误掌印的大事。
但即便秦翊歌再三叮嘱他不要告知慕寒御,松臣还是转头便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甚至征求了慕寒御的意见,“小叔叔,婶婶担心朋友,天经地义,不然,就让我出去传个话吧?”
书房中,慕寒御正描摹一幅送子观音图,他认真垂眸看着慈眉善目的观音,听着松臣的话,静了好一会才说,“好,你去吧。”
“慕叔叔,”松臣抿着唇,认真凝视着他,“婶婶是要阻拦咱们做的事吗?”
“若是婶婶真的与你为敌,那、那可怎么办?”
松臣的声音打着颤,紧紧绞着手指,眼神一黯,竟是红了眼。
慕寒御手指一顿,一滴浓墨滴在画上,毁了整服送子观音图。
他漫不经心地取过帕子擦净手上的墨渍,将那幅未画完的观音图烧了,重新铺开一张柔软宣纸重头画起,冷冷道,“箭在弦上,拦路者死。”
松臣心尖一跳,沉下眼,“我懂了,松臣必不会辜负慕叔叔。”
说着,他便转身向外跑去。
济世堂的火,是从天上来的。
说是因炼制的药需要文火,因此那晚药炉只燃着很小很小的火,夜间看守药炉的伙计不知怎么睡了过去,从天而降一颗红色的星星,本来很小的火轰然引大,怎么都浇不灭,火先是烧到药炉的柴火,接着烧到伙计们住的别院,最后又烧到了小宛和年迈的母亲住的房子。
是彻夜未眠苦读医书的红玉最先发觉的,她半夜读书累了要去上茅房,刚出门,便看到一颗火红流星落在药炉,紧接着火焰冲天而起,红玉尖叫着叫醒了所有人。
她速度够快,可火势比她更快,很快就收势不住。
小宛不顾危险地要闯进火海去抢救那些救命的药,呛了烟雾至今未醒。
没有人死,可整个济世堂连带着就差一步就要熬制好的药膏,通通都烧没了。
与此同时,城中渐渐开始有人感染风寒,可无论吃什么药都治不好,想要求助济世堂,小宛却昏睡不醒。
之前南宫璃得位不正的流言不知不觉又开始从角角落落里四起,有人说,这是天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