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最热闹的是晚上,现在才刚刚晌午,为了江晚晚,秦翊歌决定先回府一趟。
和南宫玥两人分别后,秦翊歌和慕寒御坐上督主府的马车,江晚晚踉跄着跟在马车后面,从感业寺回城,走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再回到督主府。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跟着督主府的车,如一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江晚晚的里子面子通通丢了个光。
一进城,她就撕下身上的衣服将脸蒙上,生怕有人认出来她是江家的千金。
她不管了!
她不顾了!
她只要一门心思进督主府!
她只要攀附慕寒御,为整个江家求一道生机!
江晚晚恨恨地咬着牙,泪水洗了脸,浑身冷的发疼,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秦翊歌从马车里向后看了一眼,感慨道,“真是拼命。”
慕寒御轻笑,“江盛被南宫璃吸了半个月的血,怕是要被吸干了。”
秦翊歌道,“所以江晚晚才这样不择手段?妄图让你保下江家?”
慕寒御睨她一眼,“江盛太不了解南宫璃了。”
“放了半个月的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南宫璃最喜欢这种能为他奉上血肉的愚臣,眼下南宫璃并没有驾崩的危险,等他再清醒些,很快江家的荣耀就要来了。”秦翊歌道,“可惜,江盛自作聪明,让江晚晚这么一折腾,南宫璃的疑心病一犯,什么恩宠都没了。”
秦翊歌抬眼看他,“是不是这个道理?”
慕寒御轻笑,“夫人说的对。”
秦翊歌又道,“可也许江盛比咱们想的看得更远呢?南宫璃的皇位,难道能一直坐下去吗?”
奸宦当道,天灾人祸,似乎每一件事,都成为这江山危急的征兆了。
慕寒御默然不语,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并不想多说。
秦翊歌抿唇,“若是南宫璃退位了,这江山又该由谁坐呢?”
静默。
慕寒御仍在看着窗外,从车窗洒落的天光落在他深邃如玉雕的侧脸上。
双眼微黯,眸光深幽,如一头在默默算计谋划的兽。
“不劳夫人操心。”慕寒御轻声说。
秦翊歌抿唇一笑,不再说话。
她隐隐猜到山间小庙里,慕寒御的秘密是什么了。
慕家那样忠心,他绝不会夺取南宫家的江山。
可眼看着他一步步地诱敌深入,将南宫璃哄骗地越发残暴无情,分明又是败坏南宫家的名声,为新帝登位做好一切准备的谋划。
南宫照无后,南宫璃也无后,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顺理成章,又让慕寒御这般费尽心机地送上那个位置呢。
秦翊歌看着车后的江晚晚,轻叹了口气。
回到督主府之后,云岩出来迎接,乍一看到狼狈的江晚晚,诧异地和姜轲对视一眼。
姜轲挤了挤眼,示意她不要多问。
云岩道,“这位姑娘……不知夫人打算安置在何处?”
秦翊歌微微思索,“月烛园吧。”
云岩低头,抿唇一笑。
“对了,月烛园的血迹记得打扫干净,可别吓坏了江姑娘。”秦翊歌特意嘱咐。
江晚晚惊惶地打了个冷颤,“血……血迹?”
“嗯,有一点点吧,放心,不会有事的。”秦翊歌熟络地仿佛是给自己招进来一个女人一样,安排好事情,便和慕寒御一同去吃午饭。
饭还未吃几口,门外便通禀,江盛上门求见。
“消息倒是灵通。”秦翊歌笑着,“让他进来吧。”
满京城都知道今日督主府的马车回城时,后面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虽然她挡着脸,但看得出也是个美貌佳人。
于是隐隐有流言传出,督主府这是新进了一个女人。
毕竟,慕寒御这么多年来除了明媒正娶过一个秦国公嫡女之外,从来不碰女色,如今这是……开荤了?
慕寒御虽是个人人骂的太监,可男女一事上 ,因为秦翊歌的出现,也难得有了一点专情的好名声。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明明连督主府的马车都上不去,却还这么舔着脸跟着人家,死皮赖脸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