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御的双眼总是深沉地看不到底,即便秦翊歌已经走到他心里,也还是看不透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抬眼看着慕寒御此时此刻的神情。
明明刚刚才争吵过,慕寒御却仍是满眼含笑,似乎只是和自家不懂事的小猫儿小狗儿拌了几句嘴,眼底温柔宠溺的神情却是丝毫没变的。
他抬头望着满树红绸,那些承载着人心之中最美好寄托的红绸无风自动,仿佛一片鲜红的云霞随风飘来荡去。
薄薄的红晕洒在慕寒御英俊逼人的容貌上,在他眼底染了一抹红,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眸子便显出几分温暖的意味来。
秦翊歌也不再和他置气,双手合十捧着一条用金墨写着“花好月圆”的红绸,闭上眼,轻声道,“愿我和督主,逢凶化吉,携手一生。”
她闭着眼,漆黑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小而薄的影子,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可怜可爱。
毛茸茸的,眼睑微微跳动,仿佛其下藏着一颗怎么也不能安分守已的心。
看着秦翊歌虔诚又天真的模样,慕寒御微微一笑,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低声道,“愿我慕家满门忠魂早日安歇,愿我能和夫人白头偕老。”
秦翊歌睁开眼,胸口微微一窒。
慕寒御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抬手一扬,那轻飘飘的红色绸带便稳稳地落在最高的树枝上。
传说红绸落得树枝越高,心愿达成的几率便越高。
慕寒御投的这样高,似乎上天一定会实现他的心愿似的。
秦翊歌也将手里的红绸往上一扔,那红绸太过轻薄,在半空里被风轻轻碰了碰,就拐了弯扭成一条蛇一般,眼看就要落到树下,慕寒御下颌微抬,一掌击出,四周的气温一下子变得更冷。
从慕寒御身上发出的那股寒气凌冽地将将要落地的红绸吹起,托着它飞向最高的树枝。
两条红绸并肩落在一起。
在最高的树枝上。
“不讲道理。”秦翊歌小声嘀咕,“难道这样就能逆天改命?”
“未尝不可,”慕寒御笑容浅淡,微凉,“人力所致,便能逆天,便能改命!”
他说的轻松,一字一句的,声音很低,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秦翊歌“嗯”了一声,“对,命是自己的,路也是走出来的。”
慕寒御垂眸睨她一眼,笑意深长。
两人在属下低语的片刻,一些不认识慕寒御的女眷纷纷惊呼,“那人是谁?京城里还有这样好看的男人?”
树下的男人身姿颀长,气度卓绝,面容上带着几分寒气,却丝毫无损那惊人的英俊。
他只是穿着平日里穿的玄色披风,头发以一根再简单不过的白玉簪束着,容貌惊人,轮廓分明,含着几分冷峻清寒,仿佛一把肃杀的,染血的剑。
京城里多的是舞风弄月的高门子弟,通身都是靡靡之音,哪有这样如利剑出鞘般的气质!
几个女眷当下看傻了眼,又看着慕寒御身边的美人。
这两个人,竟是这样般配!
“那是东厂督主慕寒御!”有认识慕寒御的人小声警告,“不是你能肖想的!”
先前那女眷一惊。
不是说慕寒御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不是说慕寒御三头六臂,长得恐怖万状,小孩子一看就要做噩梦的??
怎么……竟是这样风华绝世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