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怎么了?”秦翊歌故作不知。
舒贵人叹了口气,“那孩子智力超群,但从小就有怪病,见不得光,生下来时便流言四起,说本宫娘亲生了个妖怪,好不容易长大,继承家业,却还要被本宫连累。”
“所以舒贵人找臣妇来是?”
“这些金银慕夫人都拿着,本宫在深宫里多有不便,只希望夫人能在外照看一二,夫人救本宫性命时,本宫看得出夫人博学多才,艺术精湛,说不定……说不定能治好蔚然的怪病……”
秦翊歌心下叹了口气。
做弟弟的听到姐姐出事,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不顾危险。
做姐姐的听到弟弟涉险,千方百计地求人在外照看弟弟。
她和别人勾心斗角这么久,竟然第一次觉得好累。
舒贵人浓眉大眼,面相端庄典雅,焦急的美目中看不出一丝算计苟且。
只让人觉得,这世上还是有真情实意在的。
秦翊歌笑了笑,“好,臣妇答应舒贵人就是。”
“只是,令弟的病,恐怕治不好。”
“啊?”舒贵人惊诧地看着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慕夫人知道这病?真的治不好?那些大夫说……若是治不好,蔚然注定活不过十八……”
舒贵人捂着脸,痛苦地抽泣起来。
“那倒不会,”秦翊歌忙安慰道,“臣妇斗胆问一句,舒贵人祖上是不是也有过这种病?”
“本宫不知,”舒贵人呜咽道,“本宫生母是被买进府中的青楼女子,生下蔚然之后就去世了,本宫和蔚然被寄养在嫡母名下,关于生母的事,实在不知。”
舒贵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怎么?这病是母胎里带来的?”
“是,这种病必然是家族遗传,但只要小心保护,于性命无忧。”秦翊歌安抚道,“舒贵人放心。”
“真的?”舒贵人将信将疑。
“是真的,我家督主见过这种病人,有些格外长寿呢。”
慕寒御?
舒贵人本能地抖了一下。
慕寒御这三个字,形同修罗杀神,窗外恶鬼,可是,听闻慕寒御见过,舒贵人一边害怕,一颗心却稳稳地沉了下来。
若是慕督主确定的是,那必然是真的。
舒贵人脸色缓和下来,“那也请慕夫人多多照顾蔚然。”
秦翊歌笑道,“好,不过臣妇有件事觉得很是奇怪,娘娘小产不足半月,为何气色这般好?”
“哼,”舒贵人目光中的慈善温柔,顿时消散,“本宫必须在皇上回宫之前恢复昔日的模样,身处后宫,姿色便是争宠的根本,怎么能让皇上看到本宫丑陋的样子。”
“本宫那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慕夫人救了本宫,还在本宫面前说了那番话,本宫不是蠢笨之人,”舒贵人道,“本宫必须强大起来,报仇雪恨,才对得起胎死腹中的孩子!”
转变之快,触目惊心。
秦翊歌抿着唇,笑着点头。
心中却万分警惕起来。
她也不过才救了舒贵人一命而已,救命之恩与皇宫的无上荣宠孰轻孰重,秦翊歌不敢拿来赌。
因此,即便舒贵人再怎么说着会不惜一切帮她,秦翊歌始终三缄其口,只笑着说什么都没有。
而自己却会帮她照顾舒蔚然。
那一瞬间,秦翊歌脑海中转过无数坏念头。
可以将舒蔚然当做要挟舒贵人的把柄。
可以利用舒蔚然来让舒贵人帮自己做事。
可以……
无数念头闪过,秦翊歌想起马车上神色冷淡,在阴天下执伞的白衣少年,终是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