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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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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S

猝死剂扎入心窝的那一瞬,似万箭穿心,难以想象的剧痛令周身上下所有肌腱痉挛。同时,舌根处生出一种蔬菜馊味,渐渐浓烈,满口苦涩!

手脚的感知随着麻木渐渐丧却,伴随满耳碎金属音,再也感受不了身子的存在。视线开始模糊,听力亦跟着下降,眼前一团漆黑,如同蒙上黑布。唯独有块光斑停在中央,就像坐在井底去看井口!

这是我第二次求死。

前一次的我,不敢选择跳楼或吞枪,避免太多临死前体验,选择吞下四十七颗安定,本以为安眠药自杀,可能会好受些,结果呕吐、眩晕、洗胃以及各种副作用,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而在濒死过程中,我分别见到了一些活人,一些死人,就像梦境虚幻不定。而这次,却截然不同,我只感自己像被掐了电的机械,终止了所有运作。

我始终都未曾给予自己家人任何幸福,而如今我却因一时冲动选择赌命。将自己交付给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轻易丧生在个鸟不拉屎的山里。是的,我知道他们将会很感怀,甚至会像纪念其他英烈那般思念我,从此留下足够多的谈资和记忆,

但我能给妻儿家庭留下的又是什么?

我领悟到一点,人绝望到达顶点时,是真的不畏死。就像水道里的曼宁,荒镇时的查理。但继决然的痛快后,就是无法挽回的悔意。

我这辈子,糟到无法再糟的人生,注定了她们永远无法获得真正安宁。我的孩子与家人,她们该怎么办?

在这片漆黑中,我无数次呼喊着她们的名字,而能回应的,只有沉重叹息,和永恒寂静。

热泪滑过我脸颊,滴落在一片冻结的自责中。眼前的光斑,再没了虚影的移动,我被关押在水牢囚室,渺茫地望着孤廖的人生,审判私利的自我。

渐渐的,我感觉有人在摇我,光斑开始渐渐放大。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出现在眼前的是几颗脑袋,其中之一就有脸颊上挂着泪影的查理。摇晃我的正是她,同时骂我是个傻X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简直是乱来,他疯了!昨天抢去针剂时,我就预感到会出事。”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外科医生,他惊叹道:“不过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剂量哪怕是头大象也救不回来啊。”

“你感觉怎样?胸闷?恶心感还是其他?”一见我缓缓苏醒,查理停止了爆粗,小心翼翼地问。

“痛得离谱,没想到扎心窝……会这么痛。”我浑身透着虚汗,气若游丝道。

“那边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瘦子危坐在一旁,问。

我无力继续开口,闭合双眼,他们便开始各说各的,我多次想插嘴但气力接不上,只得沉默。又继续躺了半小时,外科医生每隔十分钟就注射一次清毒素,查看反应,至第三针后,他表示已趋稳定。此后一两天里我可能会有些科斯立顿副作用,如烦躁、焦虑不安和失眠等等,总之他已拼尽全力,将我救了回来。

“现在几点?我躺下多久了?”直到我能下地走几步,觉得没问题,这才开口问道。

“现在是七点四十分,你是傍晚五点半从雅钦被运回来的。”医生看看表,说:“大概三小时左右。你扎自己心窝差点造成心肌永久损伤。去了七个人,送回来一个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被困在那里出不来了!目前,只有老麦与帕顿在渔村外活动,但究竟在做什么?我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在城堡里,俘获了一个人,据说大有来头!听着,雅钦的情报出了问题,土著们根本不从事文物倒卖,而在印假钞!”我望着查理,问:“村长呢?我要立刻见他。”

“你见他是要他出力去救回我们的人?”查理用一种很奇怪的口吻应道。

“废话,不然我冒那么大风险回来干嘛?他人呢?”我见她吞吞吐吐,马上感觉到河岸这边也出了问题,或许老头食言了,也或许他说服不了副手。总之,我得有个说法,实在不行,我们只能自己带足炸药去营救。

“小锐爷,别冲动,我知道你这样冒险回来,挺不容易的。”瘦子一把拉住我,劝阻说:“不过你先静下心来,听听外面是什么动静。”

农夫土屋外一片嘈杂,人们在搬运东西喘着粗气,火光透过破门映照进来,整个村子似乎正在动员着。每个人都显得脾气很坏,相互谩骂和怄气,一时也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里出了点事。一个小时前来了个人,是他们安插在环首镇的自己人,跑来通知。水盗因夜袭之事打算采取报复。不料这人还没来得及离开,环首镇的人已经到了。”外科医生搓着手,懊恼道:“这真是,什么都凑一块了。村长根本没料到对方动作会这么快,眼下,两个村子大战一触即发,就在当下!”

“爱打就打呗,老头一伙本也不是善类。”我双手一摊,说:“反正他们本来就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这与我们去救自己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说,你最好是自己出门看看。”瘦子用嘴呶呶破门,示意去村里走走,瞧下动静。

我将信将疑地走出屋子,外科医生用手一指,说:“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渡得过去吗?”

只见大湖之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船儿,摩托艇、木船、自己改装的武装艇,往少里说也有五十多艘,正霸占着巧克力工厂通向雅钦的水域。我们此刻若是动身,驾着从他们那里抢来的小船,无疑会被当作挑衅,过不到一半就会让他们悉数杀尽。

环首镇的村民全部都是水盗,多的就是各种船。而巧克力工厂的村民,平时根本不打渔,只是以抢掠为生,船只没几条,此刻村民正集结在靠河沿岸的屋企和酒馆附近,打算依仗土墙进行防御。如果谁开第一枪,都将会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总决战。

老头此刻正和村里几个副手,板着脸坐在酒馆门口商量对策。聚集在附近的村民,明显不及前一天多,我发现好些熟悉面孔都不在人群里。

“他们昨晚通宵畅饮,今天很多人吃坏肚子,正躺在家里或医务室里起不来。不要说他们没料到,我也没想到环首镇这么快就来报复了。我建议你最好先不要去找老头,他们好像正议论着你和Besson。”见我一脸迷惑,外科医生悄声提醒道。

我没有回应他,原地思虑片刻,径直朝着酒馆走去。查理一瞧我又开始不听劝,气得跺脚谩骂,紧随着而来。

老头和高瘦个子远远瞧见我,脸上带着惊惧惶恐,好似见到了一具活尸般。待我走到跟前,坐得离我最近的一个家伙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慌忙跳起,远远站到一边,狐疑地盯着我。

“小……小兄弟,你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老头口齿不清地问,浑身打着哆嗦。

“我用药物让自己处在假死状态,用这办法才能回来,找人求援。”我就着那空凳子坐了下来,问:“怎么回事?环首镇预备来干仗吗?”

“嘿嘿嘿,是啊。”老头见我是个大活人,这才放下心来,尴尬地说:“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这帮缺心眼子。你说这才弄了他们多少东西?而且这次也没死人,却这般急着寻仇,反正要打就打呗,大不了一起完蛋。”

“这就奇怪了!这次你们都没进村,所有在环首镇办事的,都是我们的人。而且为避免对方报复,未伤及他们一条人命,何故这么急着来寻仇?还在湖心摆下阵势?”查理也是满脸困惑,喃喃自语:“我打倒三十一人,都是用麻醉弹啊?”

岂料那个跳开座椅的家伙,此时转过脸去老头,道:“在村里劫机的,就是他们?”老头随即点点头,然后给我们相互介绍认识。原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所谓的,埋伏在环首镇的自己人。

“若只是抢点东西,这无关痛痒,就拿直升机来说,环首镇也没人会开,顶多只是矗在广场上当作炫耀的资本罢了。”那家伙摇摇头,望着查理说:“这次环首镇无人伤亡,按说他们不会大动干戈来寻仇,但是出了点意外。姑娘,你就是在村里放暗枪的人吧?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一枪把头领给撂倒了啊!你说他面子上多下不去?所以越想越恼怒,带着全班人马围村来了!”

查理听完,笑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时起不来。

“你们环首镇的头领,还真是有个性,雨夜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我也感到好笑,干咳了几声,实在忍不住,和查理笑得抱作一团。

“他们还在找的,就是你,你还笑得出来?”那人误以为我们在讥讽他,有些生气,埋怨起来:“你说你们这些人,抢也就抢了,还偏偏要去露脸给别人看,这是为什么?怕找不到你们?这次闯下大祸了!Aoskvin,你是打哪找来这么群江洋大盗?”

原来村长老头的名字叫阿克芬,处了好几天,我现在才知道。这位阿克芬村长下定决心般地摇摇头,说:“反正,不论活人死人,不会交出去,要打就打!没什么可谈的!”

经由他们这么一说,我才大致了解到我“死后”发生的一些琐事,原来,Alex等人送尸出河口,隔着岸用头灯打信号,酒馆瘸子驾船去接人,不料接回来的是一具死尸,也就是我。船行至湖心,遇上环首镇的几条船,这些人一眼认出船里死尸曾是露过脸的其中一人,所以决定抢尸回去领赏。阿克芬老头见势不妙,也随即派出几条船。几番争夺最后我这具“尸体”被顺利运回巧克力工厂,同时环首镇的人也追上了岸,但在石墙外被乱枪逼退,所以他们快速驾船逃离,回村通风报信。

接着,就是我所见到的这一幕。

环首镇的匪首到底愿不愿意开战是个未知数,但先决条件是巧克力工厂必须交出“尸体”!

“我想问一句,交出我之后,会如何处置?”我用手肘推推那人,问:“当众枭首?或碎尸万段?”

“这我哪知道?反正现在不交出你,就有可能会开战,村民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牵连。再这样耗下去,谁都会失去耐心,然后就有可能打第一枪。”那人依旧在摇头,叹道:“说来说去还是面子的事,撂倒谁不好?偏偏是头领。”

“跟我说说,去了雅钦怎么样?找到你们要收的东西没?他们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要假死被运回来?”阿克芬已经不打算再去理会他,故意撇开这件事,问:“听瘸子回来说,雅钦变化很大,都认不出了。你们在那遇上麻烦了?”

“雅钦的那群人,既不是渔民也不倒腾文物,你猜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我知道阿克芬此刻心头烦躁,他根本没心情听,而在想的是目前村子的麻烦,以及接下来要怎么做,但要他将我这具“尸体”交出去,哪怕我仅仅是个旅行者,他也绝不会同意。因为交人就代表低头,代表认怂,那么做的话,他从今往后很难在巧克力工厂以村长自居。此刻他的心头所想,和环首镇匪首心照不宣,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脸面。失去面子他们都会被手下轻视,严重的话甚至会发生篡位夺权的阴谋。

我深刻理解这种道上人思维模式,于是选择性跳过他的提问,直接回答:“雅钦的那些人,在干印制伪币,美刀成袋成袋地码在屋子里。诶?阿克芬,你不是说想要卫星电话吗?我在那里就瞧见十多个。不仅如此,在雅钦的背后还有条新水道,但流向哪里就不清楚了。”

“真的假的?不能吧,他们干这买卖?”老头大吃一惊,转过脸望着那人,问:“这事你们知道吗?”

“他们不是倒卖文物吗?不知道啊,这些人从不出河口,都没怎么见过。”那家伙也同样摇头,自言自语道:“新的水道?这倒有可能,我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他开始谈起几年前发生过的往事。说曾有一船人,要进雅钦,被环首镇水盗在湖心围住。这些人说自己是客人,留下三根金条才给放行。但他们进了雅钦后,就再没瞧见出来。时隔半年,这群人又一次从环首镇的外河进入,不知他们是何时溜出水盗霸占的水域,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他们在新水道的对岸,造了电机房。虽然他们自称不出荒丘,也不到其他水域,却在那里建了电厂,派什么用?因为机器要开工,没有电不行!而且村里还有卡车。这车又是何时开进河原小岛的?不出水域要车干嘛?我想他们有着其他的水路,可能还有暗道,能够和外界进行联系。”我望着那人,问:“你好像对雅钦比较熟悉,你知道他们有多少村民?你认不认识他们里叫‘鹬鸵’或是‘海狼’的人?”

“村民大概四、五十户,一百五十来人左右。‘鹬鸵’我当然认识,怎么了?”那人点点头,问。

“会不会是我们找错谈判的对象了?”

我慌忙跑进酒馆找来纸和笔,勾勒出那个长须光头的模样,提给两人辨别。

“这是谁?从未见过。”阿克芬摇摇头,把纸提给那家伙让他看,不料他只扫了一眼,就连声惊叫:“这人我见过,正是几年前被我们围住去雅钦的客人中一个,他非常高非常壮,我太有印象了。‘鹬鸵’是个小老头,不是他!”

“Shit!我有点明白了!难不成雅钦?”我听完只感到血冲脑门,一阵眩晕,心里不由泛起一片惊惧,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但同时我仍旧说:“恐怕现在的雅钦,已经被这人接管了。”

查理莫名地望着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见我脸色极差,以为是毒副作用,忙打算起身去叫医生来。

“查理,上屋顶,带上你的大狙,和150发子弹,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四周,示意立即上岗楼。同时,我走进酒馆,叫来驾船的瘸子。

“小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让姑娘去敲掉他们头领吧?”阿克芬显然没明白我的用意,慌乱起来,:“不要冲动,事情都是能说通的,你得听我的,不要乱来。”

“老哥,通常人越多越打不起来,双方都是为了面子,这理儿我懂。我让查理上屋顶,是叫水盗们晓得我们的手段,绝不会伤他人命。”我一把抓过瘸子,指着他和那个环首镇的“自己人”,说:“我打算去见见环首镇头领,你送我过去!”

瘸子一听又要他出船,死也不同意,连连摆手,同时很白痴地将早上Alex送他的一口袋巧克力塞回我手里,表示送他东西他可以退还,但让驾船绝不可能。

“你到底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只要出村我可就再也护不了,你随时都会让环首镇的土鳖射杀。”阿克芬一把拉住我,劝道:“你安心待在村里,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还不信老哥我的为人?”

“不,我信,倘若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不过你别瞎担心,我去可不是为了送死,相反是为了说通道理。”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指已经就位的查理,说:“她会全程护卫我。你见过她的出手。事实上,环首镇霸着河道,你们无法与外界联系,不得已才只能靠劫掠物资为生。而环首镇顾得了一时却防不胜防。他抢别人你再掠夺他,等于是在替你打工,这不是办法。即便我们这些人没来过,你们迟早也会血战一场,最终伤及的就是大量无辜性命。我所打算和将要做的,是另一回事。对你们两个村子,都有利无弊。”

说完的同时,我又问那个环首镇的家伙,他们头领懂不懂外语。他回答说匪首是个希腊客家人,名唤安德洛尼卡(Andronicus),精熟英语。我问他能否驾船送我过去?他有些为难,因为这次他很显然连家都回不了,环首镇水盗倾巢出动前,他已经到了巧克力厂,这会儿若出村,等于公开说明自己是内奸。

“很简单,你只需说和巧克力厂有些关系,来游说他们把我交出去。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全由我来讲,我可保证你们头领不但不会杀你,还会重重赏你。”我一拍胸脯,扬手招呼瘦子,让他跟着一同前往。

瘦子皱着眉也不肯去,犹豫再三,在我呵斥声中才迟缓地移动脚步,一起出了石墙。我带着他俩,穿过森林,折转到芦苇荡,发动抢来的摩托艇,乘着一道白浪,朝着湖心驶去。不多久,便渐渐逼近了环首镇船队。

一到阵前,我们仨就被一大群气势汹汹的水盗团团围住。这当中就有昨晚酒馆里的那个胖酒保,他先是一愣,随即便依仗兵强马壮,直冲上前,打算抽我几巴掌解解气,

“小样,就你这肥猪身段?”我往后一退轻轻避开。

“这具‘尸体’,我从巧克力厂给带出来了。”环首镇的“自己人”战战兢兢地指了指我。

水盗们有些不敢相信,这几人里,可能就见过我“死尸”时的模样,这会儿活蹦乱跳的,并且毫无惧色,不免相互耳语起来。瘦子则缩在我身后,生怕有人开暗枪,正打算拿我当盾牌来挡子弹。

“你们的头领呢?”我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悍匪,高声大喝:“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来了,带路!去会会你们头领。”

驾船人指了指远处一条改装过的武装艇,意思是他们老大正在船上。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正虎着脸站在船首,身上背着把喷子,腰间挂了把手炮。

此人便是环首镇的匪首,安德洛尼卡!

船上另有几人正用步枪瞄着我,只待他一声令下,随即扣动扳机。

与悍匪对阵,就是气势上不能输人。哪怕心头再慌,表面也要做出毫不畏惧的模样,谁一露怂必死无疑。我此刻已经在心里铺陈好了一个局,只等那位头领自己往里钻。不过若我换成是他,必然会极其恼火,这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去见他也就罢了,偏偏还开着抢来的船儿。兴许他恼恨过度,没准真会立起杀心。我望着雅钦那斑斓的灯火,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不论现在局面有多糟,Alex等人仍被软禁着。

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发!

就这样相互僵持了几分钟,中年男子一挥手,示意来人放行。于是围住我们的船儿纷纷让道,留出条狭小的水道让我通过。船上站着的都是手拿各种步枪的水盗,个个都在故作威势,满脸杀气。这种阵势我虽见得不多,放在以往我可能会吓尿裤裆,但此刻已设好了局,变得成竹在心起来,只当他们是摆设和道具。

曲曲折折,穿过船队,我们仨来到了武装舰前。

“外国人?”中年男子问驾船的家伙。

“是外国人,暂住在巧克力厂的。抢船劫机都是他们这票人干的。”环首镇的“自己人”结结巴巴地应答:“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让阿克芬交人出来。他不想把事闹大,已经怂了。”

“不能吧?你小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你和阿克芬村里的人有亲戚关系,那老头会随便答应放人?这是条恶狼,可不是瘸腿的村狗!”中年男子鼻孔里冷笑一声,道:“丫扯哪门子淡,毙了!”

船上几个水盗调转枪口,瞄准了他。这是安德洛尼卡在故作威仪。他可能知道巧克力工厂此刻也有枪在瞄他,但还未摸清我们底细,暂时不会动手,可这个家伙就非常有可能会被处决,

这就叫杀鸡儆猴!

我随即挡在他前面,道:“老哥,你也算是一代枭雄,怎么尽折腾自家人?这是我自己想来,看,船儿也给你带来。如果我不乐意,他怎么都提不出带来这里。”

“呸,放你个狗屁!村子我们围了,你出不出来是迟早的事。”安德洛尼卡取下喷子,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敢杀外国人,我杀的人什么地方都有!”

我向前一步,将脑门抵在枪口上,说:“老哥,那几位土匪哥们应该听不懂你在喊什么吧?如此便好!你动作快不过我。”说着,我指了指武装舰上的小油灯。他们不及细看,就听得一声枪响,灯被击得粉碎,玻璃渣碎散一地。

我朝远处点点头,查理此刻趴在屋顶上,伸出拳头,用力往下一拉。这是刀疤脸惯用的手势,代表她做好了准备,只待下一步行动。

“那上边的人,带足了150发狙击子弹,你们村子遭袭的事儿,全部都是我们干的。虽然无一人受伤,直升机却没了。”我干笑了几声,说:“其实昨晚我们只去了一半人。整件事全由我一手策划。不过今儿既然到船阵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说说,你干嘛来了?赔罪?还是打算同归于尽?甭说得好像巧克力厂置身事外?这条村它脱不了关系!收拾完你们,我们照样会灭了他们。这事儿,今天得要有个了结!”安德洛尼卡却也不惊不慌,抽起烟来,同时将烟灰弹在我头顶上,说:“听口音是美俚,你是美国人?我最烦的就是美国人!”

“我来的目的,是想问你借船。阿克芬小村没几条好船,隔江载人起不了任何作用。你们的船又多又好,不如借我用用。”我也燃起支烟,望着他笑道:“事成之后,我送你数之不尽的美刀和金条!”

“岂有此理!他妈你们这群混蛋跑来我们村撒泼打劫不算,竟然还厚着脸皮问我借船,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安德洛尼卡哈哈大笑,道:“还数之不尽的美刀和金条哪,这里是著名的穷乡僻壤,哪来这些东西?我需要你送?直接收拾完你们不就都归我了?”

“有这样的东西,只是你们全都瞎了眼,摆在面前也瞧不见。东西暂时不在我手里,不过借了船之后,这东西就归你们了。”我撇了撇嘴,笑道:“我向来认为,钱能服众,钱能通神,老哥你觉得呢?”

“Bullshit!例如我要杀你就不需要钱。这里的人都乐意无偿射杀你,不信你问问他们。”安德洛尼卡对手下说了一通,那些水盗狂笑起来,还有人朝天鸣枪。我听闻枪声不由心底一颤,倒并非畏惧这些,而是担心游走在屋顶上的查理误会,手指会不老实。

“你射杀了我又能获取什么?自尊心还是脸面?被撂倒始终是事实,我死了也回避不了。很多事要往前看,美苏还他妈搞冷战呢,苏联人过去最喜爱说Motherland这词,结果一解体,孝顺儿子们随即就将母亲大人分尸了。所以,自古以来,金钱卖人情、卖忠诚,这是常理。”幸亏查理没有乱开枪,我随即嘘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实在谈不拢也没关系,我即便死了,这件事还会有人继续去做。”

“说说,你们想干什么?”安德洛尼卡将喷子背回身上,冷笑道:“金条和钱在哪?”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问你一句,你们每次出河口打劫,大致能抢到多少物资?我在想,现金就别指望了,能拉回些滞销品就算不错了。如果沿河道的城镇总在遭劫,他们不会傻到继续囤积物资在那等你们来抢,保安措施也会不断升级,相对而言,你们每次得手也会越来越困难。保证得了今年,却保障不了来年,对不对?”我伸手指着巧克力工厂,叹道:“你们霸住通向外界的河口,这条村子的人便没了生活来源,你让他们抓泥鳅度日?或者刨蚯蚓当饭吃?所以他们只能抢掠你们,人都是要生存的。而照这样下去,你一年难于一年,他们也会更加不择手段,于你们两个村子,都没有任何好处。”

“甭废话忒多,你们这帮畜生更不是什么好鸟。到底打算说啥?想说就别绕弯,说得烦了我一枪崩了你。”他开始不耐烦起来,道:“送钱给我们是好事啊,钱在哪?”

“雅钦。”我手指灯火辉煌的河原中心,说:“我们打算去那个地方!”

“雅钦就是一帮倒腾文物的贩子,好些年都没出河口,穷得叮当响,他们会有钱和金条?”安德洛尼卡不屑一顾地看看远处的河原,对自己手下说了一通,众人哈哈大笑,他这才转过脸来:“龟儿子,鹿呦之丘这几个村子都有些亲戚关系,每个村里也都有些熟人,你要借船去弄他们?将来也会来弄我们。不借!”

“你所说的熟人、亲戚什么的,如果是住雅钦村里的,很久没见了吧?”我看着他,冷笑道:“雅钦早就让其他人占领了,你所谓的穷亲戚们这会儿正被人用皮鞭和狼狗奴役着!”

“胡说八道,虽说是有些年没见着了,真有这种事,我们隔河岸的会不知道?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眉头一皱,轻蔑地答道。

“好,那我问你,一座渔村,即便不倒腾文物了,他们的电是哪来的?为何要建电厂?现在的厂区比起过去大大缩水,如果改行干其他,为何反而要缩减规模,你觉得仅凭现在这道石墙内能住上150人吗?既不出河口他们要汽车派什么用?实话告诉你,那里现在待着的是群印美钞的。”我布下的口袋已经开始伸开,语言盲点正在慢慢渗透到水盗们的思维里。从他们迷惑的眼神中,我已知道,

谈判的天平开始向我倾斜。

“你怎么来证明?”安德洛尼卡眼中闪烁着似信非信的神色。

“很简单,让我从雅钦接个人出来,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PS:这是属于林锐的篇章,一个曾经的怂人,在体会到最绝望时刻后,凤凰涅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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