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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流放者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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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烟卷的离开不到半小时,坦克罗利和泰国人两个自远处山石嶙峋的峡谷谷底摸着跑来,一脚深一脚浅。临到跟前,累得趴坐在地,大口喘息。

雀斑脸迎了上去,三人相互之间询问情况,一片唏嘘。不多久,便传来坦克的大嗓门,似乎在急着寻我。

我停留在艾莉婕失踪的那片乱石丛中,手足无措。从我所站位置四处观望,只有一个盆地般巨大的石谷,延伸出去约有数百米。不论哪个角度去看,统统一模一样,实难想象适才解码专家到底在此黯然伤神些什么?

既然引路人抵达,我也在心头做好了独自去寻找艾莉婕的打算。Alex倒下后,等于这位前老婆的人身安全全部托付在我身上,而如今,人不知去向,不论是他个人,还是团队,我都难逃其责。

“我可找到你了,少校。”身后传来一个疲惫的嗓音,我侧过脸去看,是坦克摸着走来。他浑身都是花白灰土,衣物似被火烧过般破破烂烂,整个人不知是因为累乏还是激动,抖个不停。他望着我,咧嘴一笑,说道:“本以为或许再也见不到,真想抱抱你,可惜我太累。”

说着,他四仰八叉地就地一躺,闭上眼睛。时隔不久,发现我无声无息独自站着发愣,不由感到好奇起来,爬起身问:“你干嘛哪?到底在看什么?”

“我……我把解码专家弄丢了。”我无比沮丧地抱着脑袋,蹲坐在地,叹道:“这本是我最该安慰之人,半天来不断忽略她的存在,现在甚至还走失,我该怎么办?”

“行了,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不会无故走失,你不必过于自责。”他迎了上来,拍拍我肩头,有些诧异,探问道:“怎么?还在掉眼泪?他们都说你喜欢解码专家,看来是真的。”

“扯蛋,你懂什么!”我推开他的手,抱着脑袋说道:“我不否认,我是很喜欢她……”

“那就跟我聊聊,”他自顾自地掏我口袋,翻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棵烟,道:“人烦闷时,特别需要随便找个什么人说话,或许会好受些。”

“在我老家,亲戚之中曾有这么一家,女人挺强势,老公有些懦弱,每一次亲戚聚会时,都是那女的在阔谈,我打小并不喜欢她。大概在6、7年前,他们家出了些事,老公车祸死了,亲戚们再次聚会时,那女的很沉默,与过去完全不同。再后来,她不常来参加,至今,我大概有三年多没再见过她。”我望着他,说道:“本不该如此。”

“什么意思啊?你不喜欢这个亲戚,她老公走人了,一切由上帝决定,你难过什么?”他挠着脑袋,大惑不解道:“再说回来,你家亲戚和解码专家有什么关系?这两者,好像完全没有联系哪?你们有文化的人说事就喜欢绕弯,说半天都听不明白。”

“我想说的是,我那个亲戚,本该有人安慰,但大家或许都不怎么喜欢她,故意视而不见。家里男人走了,孤儿寡母的,所幸经济情况还算不错,否则多么凄惨?”我摊着手,惨笑道:“你不明白?Alex倒下后,我最该担心她的情绪,而事件层出不穷,她被完完全全排除在众人视线之外,最终忽略到她失踪大家都不知道!换做你是她,你会怎么想?”

“我又不是娘们,我哪知道?你跟我谈谈监狱、打架、义气什么的,我还有点兴趣。”坦克罗利爬起身,挪到我跟前,伸出拇指,在眼前的峡谷比划,道:“她最后失踪的地点就在这里?”

“差不多,我最后见到她时,就在这片乱石洼地的上方,也就是你刚才躺倒的地方。”我指指位置,说道:“这一带我都找过了,她被鸟给掳走了。”

“遇上这种事,你是个外行。少校,你得听我分析。”他站起身,拍拍灰土,拉着我走到原先的地方,开始查看四周的碎石,不住点头。

我背着手,跟在他身边,等待那不凡的发言。

“我倒是觉得,她失踪和鸟没有半点关系,少校你来看。”他对我一扬手,示意我上前,用靴子拨弄脚下石块,说道:“按理说,一个人很慌乱地躲藏逃跑,会有挣扎痕迹,可是,这地方,不论湿泥、水洼和碎石,都没让大面积破坏。瞧出道道来了吗?是的,你也看明白了。”

“你是说……”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急探问。

“对,就这意思。解码专家应该是自己下峡谷走洼地去了,而且离开时你们还未曾遭遇上那什么鸟。”他用肩头撞了我下,说道:“你最好仔细回忆,最后见面时,她正在做什么?”

“我记得她当时,就站在这里,似乎在眺望着什么,我本打算上前询问,但让光头拉走找中国人去了。”我用手指指疾控人员和佘羚待着的破屋。

“有点意思啊,解码专家可能被某件东西吸引住了视线。我们来还原下,你先在这站着,四下里瞧瞧,以她当时的视线,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我的夜视眼镜掉在第一动力源机车库里头,什么都看不清。”他耸耸肩,走到我背后,擎起粗壮的胳臂,让我顺着他的指引去透。

“等等,我还真的看到点东西。”我让他把手放下,摇摆在眼前,实在太搅乱视觉。没想到这种粗汉,居然也有细致的一面,若没有他提醒,我难以发现远处别有洞天。

“快跟我说说,那一头到底有什么?”他见我一味闷看,有些烦躁,扶着我肩头叫道。

大概在我们所站位置360码宽度外,有一道往上攀伸的悬崖,不十分陡峭,论说一个女流上去完全没问题。在悬崖中段,有数个洞窟,似是人工开凿。它们距离这条荒村如此之近,只说明曾是底下村人常走的山洞,抑或是他们储藏东西所开的空穴。

“不过什么?”坦克罗利在听完描述后,见我说说停停,不由急了。

“不过虽然是洞窟,但毫无吸引人之处,起码若换成我是她,不会毫不顾忌众人独自前往。最起码即便要过去,也会随便找个人陪着。”我大惑不解地答道:“可在我看来,这种破洞,哪怕今天我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城市市郊,也没闲心想要去爬。”

“这就对了,”他刚想掰出道道,身后传来泰国人的声音。原来雀斑脸见我们驻足在洼地前,没有过去的意思,便差他过来问问,跟着怎么打算的。因为这一逗留,又悄悄溜过去一个多小时。

“我不跟队伍走了,解码专家失踪,责任在我。”我叹了口气,扫了颂猜一眼,道:“你和坦克带着人群按来路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将艾莉婕找回来,人多了我还得顾忌着,后会有期吧。”

“我陪你一块去。”罗利在我身后点了支烟,歪嘴笑道:“还记得咱们在洞外时,我对你说,这一路,我会保护你和那朵美人蕉。这事儿,得算我一个,彼此能有照应。”

泰国人也没多说什么,自己点着脑袋走了回去,对雀斑脸道了个大概。几个助手也没什么表情,倒是一群疾控中心的老头老太,有些不太放心局促起来,毕竟将人带过峡谷这一带,几乎都是靠着我而来。

雀斑脸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无言地点点头。第一动力源解救被关锁的同僚,已经无法再拖;而同时,队伍里走失人,也得有人手去寻。两面计较下来,都迫在眉睫。既然有接应的人来了,我跟不跟队伍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不过,即便要分流,也不能说走就走。雀斑脸让黑客提过来一部西门子外型的手机,交给坦克。同时东拼西凑搞来两套衣服和饮用水蛋白质条,也交给我俩。

“一旦找到人,就联系黑客的那部总机,告知所在位置,等我们在那头安顿下来,派人接应。”雀斑脸直视着我,叹道:“哪怕找不到人,每两小时也必须通讯一次,至少让我们知道你没出问题。你真的不需要再带几个助手一起去?我担心就你们俩人……”

“行了,少煽情了,”我拿足弹药,绑上护膝,朝她点点头,道:“目前,四周情况不明,那群突入进来的怪人也许也会进峡谷,人多了容易坏事。相反我还更担心你们,就这样吧。”

坦克罗利已显得极不耐烦,再三催促,我对瘦子和伙头张略微关照了几句,便跟着他朝着漆黑迷茫的悬崖跑去。我们的眼前,是一片未知之地,那里有什么?艾莉婕为何执意要离开队伍?我们没有答案,唯有一直往前。我隐隐觉得,这一路,或许本来就是我该走的道路。

当初,被拘押的年轻波特,也曾似我一般,躲避他人,独自走上一条不归路。这个被流放的人,也满怀苦痛和黯然伤感,不被人理解,默默承受。我们所走的路,便是,

流放者的航路。

我不敢多想其他,或者说我不愿去分散精力想些莫须有的,总之,隐约中我竟有一种,此生再想见到眼前的人群,将十分遥远的感受。前路漫漫,充满危险和恐惧,能够支撑我的,唯有不断穿行在眼前,Alex平素里的笑颜。

而身边的坦克罗利就不似我这般沉默,这个粗汉嘴总闲不下来,用他自己的话儿说,干体力活时要分散注意力,不然人很快就垮了。见我依旧不言不语,又说哪怕解码专家真的让鸟给掳走,也不难找,他过去参加行动时,难免会有队员走失,都是他一个个给找回来。

“你要知道,鸟排泄的时候,总在飞行,只要有鸟粪,就不难找到它们的巢穴,对不对?”他一边爬一边将沿途瞧见的鸟粪涂抹了些在自己身上,并且建议我也这么做,道:“其实小爷我是留了一手,少校。老实说,真的要我打保票,判断美人蕉是自己走的,我也确定不了。所以,按照你的描述,我们走的方向,也是盘子脸怪鸟退却飞走的路线。眼前这些石洞,没准哪,就TM是它们的老窝。夜行动物除了视觉敏锐,还有就是嗅觉,我们过去外出逮这些怪东西,都会用到气味喷雾。”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筒曾在摄像镜头里出现过的罐子,提到我眼前晃了晃。

“你丫是夜跑高手,可小爷也不含糊,咱是打猎高手,你得学着点。”

“谢谢,罗利老兄,我对你真是相见恨晚。你没你自己所说的那样不羁和随性。相反,你是个总将心想着别人的可靠家伙。”我接过气味混合型喷雾,叹道:“你嘴上说着宽慰别人的话,而心里,其实比我更没有底气。”

“你丫又来了,我又不是漂亮姑娘,你拘谨什么?”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同时东张西望,生怕声音太吵会惊到怪鸟,然后对着我一拍胸脯,竟然有些激动起来,道:“你知道吗?这都是监狱教会我的,咱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靠的就是兄弟。譬如你给别人藏点东西,让看守发现,打你个半死,也得挨着痛,独自承认下来。而小兄弟们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往死里帮着你。这些,外边的世界,是理解不了的。我不是苦大仇深,但我真的忒讨厌外边那些白领,坐办公室的。你丫别瞧着他们个个道貌岸然,其实很脏,比起我这号人脏多了。这些年来,我总感到自己似乎还在蹲监狱……少校,你蹲过号子么?艹,你是军人哪会待号子里……”

“我算不上道上的人,如果和你相比,我与Alex只是小蟊贼,曾经的盗窃犯而已。你们的世界我明白不多,但能理解,毕竟我也曾有自己崇拜的少年偶像,在监狱里自杀身亡……”

他一听便来了兴趣,忙着问这问那,不过我不愿多谈,这个少年时期的崇拜偶像,每每提起,我必然洒泪一场。这会牵动我的情绪,再无法集中注意力,只想着自己找个角落痛哭一场。

“等这档破事完结,你来意大利找我,我带你去个店子,也算是缅怀逝去太久的青春,”我示意他别再追问,手一扬让他朝前看,我们俩个此刻已经爬上悬崖,来到了适才在底下,视线所及的那片洞窟跟前。

他却也知趣,不过管不住自己的嘴,依旧十分亢奋,叹息道:“少校,我也挺感慨的,这一路能结识你和你那个长发哥们。你知道,老刀就像我爹一样,他欣赏的人,也就是我们一路货,总之我很欣慰。人生不枉此行,即便没有公司找老头这档子事儿,没准我们也会相遇,嘿嘿。”

其实在我心底,多想和他聊起我的故人,但摆在眼前的这一片洞穴,不由让我困惑不已,

因为,这悬崖上,除了呱噪的他与我,什么都没有,实难想象一小时前艾莉婕究竟为何要爬山?

我不由生疑,难道是我们俩个都搞错了?解码专家压根就没上来?或许人依旧在底下,或者当真被鸟给掳走了?然而,再仔细一辩,我注意到那成百上千人打鼾的声音,自从盘子脸怪鸟被打跑后,就再也不曾听到,这么一来,只有一个现状,那就是,鸟的老巢并不在这一带。

同时,坦克罗利也有些焦虑起来,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他,起先判断的结果是艾莉婕独自追踪某件事,在这片悬崖顶部,或许有值得她关注的东西。而如今,四下空空,什么线索都没有。他搓着双手,遍地游走,时而蹲在地上,时而自言自语。

“不可能啊,站那底下,能瞧见的就是这片悬崖。哪怕用夜视望远镜瞧,也就是这附近一带。”他背着手,走到我身边,再三确认问:“你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是啥样的?”

“黯然伤神,似乎自己被忽略感到挺难受,我不知她究竟在看什么。”

“那只有一种可能。”坦克罗利示意我和他俩个暂时先分开,各往一个洞穴内走走,看能发现些什么。同时打开破手机,开到低音,在行进的过程中,让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步伐。

还未等我问什么可能,他已经闪身走入了一个洞穴之中,我只得将话儿咽了回去,走到边上一个洞口,往里探去。

别瞧着这洞口不大,里面却极其宽敞,就像个瓮子,越往里走面积越大。按照底下那条村子的规模,倘若遭遇危险,整一村人都能将洞当成避难所。只是洞内相对较干燥,没有荒村那种闪亮的苔藓植物,我想没有夜视眼镜的坦克罗利,会比较艰苦一些。往前走了约百来米,我便瞧见一个草标,这是荒村人故意留下的,用的材料是底下井前的藤类植物,相互绞着挂在洞窟的上方。再继续往前,这种痕迹越来越多,不仅草标,而且岩层外壁让人用植物汁液画着各种简陋的壁画,凑近一看,都是些天马行空的东西,远不是严谨的绘画,更像原始涂鸦。

只见壁画上画了一群像虫子般的人形,中间位置有个头戴尖帽子的,倒是个正常人模样。这个比起其他大得多的人,背后似乎在发光,手里举着一面像镜子般的东西,站在一座城市上空。

这座城市不用去细细辨别,那肯定就是摩萨利尔的主城,也就是地穴迷宫的墓葬所在,我们最终要去的地方。而这座城市气势磅礴,按照古代人的绘画能力,能画成这样,显见规模宏大。不过细节描写很详尽的,却不是城市,而是虫子们趴着的城墙!城墙画得像山一样高耸入云,所有的飞鸟都飞在其中,没有一只翱翔在城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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