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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血与骨的礼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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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里头在干嘛?”速射枪见我又在闪透,急不可耐,不断拍着我问道:“你摇摇晃晃头昏得厉害,小心掉下来,要不要我驮着你?”

“去找张报纸打发时间去,少烦我。我看见他们在注射,边上有个人在记录板上写什么,大概是注射时间之类的。”我让他不要老是烦我,忍住晕眩,继续说道:“此外另有两个人在看仪器,有点像调音师的那种,机器很庞大。”

“老刀,他们打算做什么?”掐烟卷的提过一支烟,小心地问:“透露一些吧,你差不多一整天都和莱斯利待在一起,嗯。”

“我也不懂,我几乎从不去医院,听不懂究竟在讲些什么。”刀疤脸努力回忆着,说:“下午联系伯尔尼了,据说是要调制疫苗,这洞里一大堆怪物,让癞蛤蟆舔一口就得嗝儿屁,我们被耽误了整两天时间。本来按照部署时间表,目前应该推近到地下河流域。诶?小锐爷,你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好像正在看反应,其中一个在笑。”我边观察边回应:“似乎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总部的人说,博纳一而再地复生,有可能体内产生了抗体,总之我们下一次要进去,没有疫苗肯定不行。”他点点头,继续站在原地,道:“木料残片的事我去村里打听过了,这种木头叫做歌斐木,就是圣经里造大船的木头。不过我们是别指望了,赫希利斯的乡下人都说,原先这山里有很多树,许多毒虫都绕着爬,就跟咱们小锐爷似的哈哈,不过那片树林早完蛋了,据说古代打仗时都叫当兵的砍了造营帐,连棵树苗也没留下……”

正在说话间,一大片血迹毫无征兆地喷溅在棚帐上,在帐篷内刺目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尤为可怖。只见里面的人都显得异常慌张,个别几个手足无措地跑了出来。很显然,局面并没有所设想的那么好,他们遇上麻烦了。

“怎么了?一定是出事了!”刀疤脸看状,招呼我们几个速跑过去,同时开始打腰间掏枪。围观的人群显然受到惊吓,见我们赶来,分开人流让我们进去,同时赶紧后撤,躲到棚帐的另一端去了。

“怎么了?”刀疤脸一把扶住几乎瘫倒的疾控中心工作人员,迫切地问:“难道博纳又复活了?有人受伤吗?”

“不,没人受伤,但比这更糟!零号病人,也就是实验体本身,出现了剧烈的排斥现象!”那个家伙喘着粗气,取下隔离盔,顿时吐了一地。他话音未落,里头的人纷纷走出帐篷,拿上各种医疗器械,开始了急救。就这样忙活了个把小时,这批人纷纷傻眼,一个个体力耗尽地再度钻出,来到休息棚大桌前坐下。

“实验体全身喷血,现在终于止住了!”当这伙人纷纷卸下隔离服,我这才发现原来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个个面色很差。很显然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病原体,惊魂不定地相互争执,道:“生物电流和量子状态指示器都显示零号病人已趋于平稳,哪知突然就出现排斥。毫无一个过渡时间,直接就开始大面积喷血。难道是我们搞错了?可我们都是按照章程来做的,到底纰漏出在哪里呢?”

“问题就出在,一有细胞反应阶段!虽然所有的实验对象都会立刻产生反弹现象,可是,这里头根本就没有过程,没有阶段过渡啊!”为首的一个爱咆哮老头抱着脑袋,指着另一位老者叫道:“然后血糖开始下降,血压也跟着下降,心跳却像跳楼的那样高速上升!最要命的是,你居然还给他打强心针,你会摧毁实验体的!”

“不打不行,不然他的心脏会承受不住血压,最终破裂的!”被指责的老者跳着脚,大叫起来:“这不干我的事,而是药物,零号病人对药物反应过激,他在猛烈排斥外在药物的刺激!”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刀疤脸扯了扯外科医生的袖子,有些担心地问:“他们可别打起来,都七、八十岁的老人了。”

“医学专家就是这样,他们不会打起来,他们正在辩论呢。”外科医生资历低完全被老头们排除在外,苦着脸对我们叹道:“总之,就是在提取抗体的第一阶段之际,稳定实验体生命体征阶段完全失败了。”

“你说什么?”爱咆哮老头猛然听到Brad的说话,扭过脸恶狠狠地瞪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我是说,在实验第一阶段,即稳定生命体征阶段彻底失败了。”

“天哪!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当他听完这段话,犹如晴空霹雳,抱着脑袋坐倒在地,无限惆怅地望着前方,哀声叹气道:“是的,也唯有这个解释,零号病人根本就不是免疫者!他所有的反应,都是在抗拒外来刺激和药物中和,而且,他竟然已经形成了,自我的系统……”

老头话音未落,四周又传来一片惊叹声,我们还未明白过来,就发现人群开始往我们方向涌动过来。我跳上桌子,放眼去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博纳的那具尸身,此刻正站在棚帐前,脸色青白,两眼空洞,浑身上下筋脉凸显,两条腿积水严重,粘液在股间滴滴答答地垂落,地上积起一片稀糊,完全不似前一天喝水时那样。他就这样站着,纹丝不动。

“他这是怎么了?”刀疤脸随即拔出枪,远远地瞄准他的脑壳。

“不,好好想一想他昨天最后说过的话儿!”一条手臂压下了他的枪,我们回头望去,是失踪已久的黑衣发言人。他凝视着可怕的尸体,低声说道:“他正在履行昨天所说的话。快,趁他现在没有意识,赶紧绑上Ti-Ti和心率器,接上脑频扫描器,还有他的综合机。”

“这是什么意思?”刀疤脸紧盯着发言人的脸,大声问道。

“意思就是,诸位,永别的时刻来到了!”发言人无奈地摇摇头,沉重叹息道。他遥指着博纳,木然地说:“他拒绝接受帮助,他将会带领着我们,找到那个母巢,然后,生命体征消失,尘归尘土归土!”

虽然大家无法明白他的话儿,但纷纷壮着胆子挪到博纳跟前,远远地用铝合金棍子去触碰,他就像一具站着的死尸那样毫无反应。人们这才按照黑衣发言人所说的,以最快速度给他绑上Ti-Ti、综合机,和背部用封箱胶带固定好心率测量器,血压指示器等等一大套的微型仪器。然后,退得远远,紧盯着他。

整座临时营一片沉默,那些早已躺下的人们,也让适才的嘈杂声惊醒,纷纷钻出营帐,目光游离在博纳的身上。

就这样沉默地过了十来分钟,博纳开始有了活动的迹象,首先他的眼睛张开了,随后脚开始移动,整个人也开始转向,缓缓投向那漆黑深邃的洞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人们紧随其后,虽然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知不觉地,就跟随他来到了洞穴口。

“将杂物搬开。把门打开。”刀疤脸对几个负责封闭洞穴的前期搜索队员一挥手,他们手忙脚乱地拉开临时架起的铁门,任他进去。当博纳路过他们身边时,人们都在轻声呼唤他,而他却充耳不闻,直至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Besson,军校导教,Frank,老刀,坦克,还有你们几个,去机库。”黑衣发言人随即让看守们再次封闭大门,对我们一招手,朝着五人组屋子走去,到了机房内,我发现里头的人早已准备妥当,正等着他来发号施令。他无言地朝他们点点头,于是,工作人员们将我们引到一堆大屏幕前,光屏里正接收着博纳那僵直的身躯所传来的映像。

“出去吧,你们目睹过一次,就不要再经历一次了。”黑衣发言人让五人组和黑客都暂时离开机库,然后将屋门关上,转过脸勉强地对我们笑笑,说:“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我不想让他们做记录,这些画面也永不会回传去总部,只有保存盘没有拷贝件。而且,外面的那些人,也不会看见,他们能瞧见的只有数据和录音。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像一个小丑那样,被人分析,被人评头论足。我要保护他最后的尊严。先生们,让我们开始吧。”

画面中的博纳此刻已经移动到了罗马式重木城壁后,他站在我曾经的小便处,停留了一阵,鼻子似乎在嗅着气味。Ti-Ti的回传比我想象中模糊许多,我们过去的一举一动,都曾这样出现在屏幕上。四周一片昏黑,能见度只有三到五米,黑衣发言人在键盘上按了一个键,博纳身上的综合机打开了电筒功能,虽然是侧照的,强烈的光束穿破黑暗,画面立马变得清晰起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Alex眯着眼睛看看机械般僵硬的博纳,拍拍我肩头,说:“这地方就是你我第三次苏醒过来的地方,奇怪,岔道居然没有变过,我记得这地方。”

“似乎在辩路吧,岔道从这里开始,就是一条直线,”我回忆着那当时的历险,道:“我还记得,那里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你过了这段岔道后,就不断喘息,因此我俩在陡坡前开始休息。噢!天哪,他在做什么?”

留在岔道口的博纳,并没有像我们那样直走,而没有另找其他的途径,而是开始攀岩,他手脚并用,不久就上爬了将近五米,然后在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空穴。由于综合机侧光晃得很厉害,这段视频一直颠来颠去,如果脸凑得太近,将会极度不适。不过我和Alex还是辨明了方向,这是一条隐秘在岔道口上方五米左右的大洞,口子可以容纳三个博纳。

接下来的画面,我们跟随着Ti-Ti视角,他似乎在一条类似通风口般的空穴里爬行。石洞内显得十分湿润,电筒光芒映现照出洞内石壁,它们都仿佛被涂抹了粘稠的石油,好像刚经历过一次强烈的油井喷溅,洞顶上方不断有粘液垂滴下来。我万分担心鼻涕状粘物会沾染到可视仪器上,但是有惊无险,就这样博纳大约爬了几分钟,顺着洞穴的走势,从前方缺口跃下,又回到了地面上。

这是一个我们从未到过的地方,那里也有相同的标识物------罗马式重木城壁墙,但这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段。因为它不仅仅比起第一个城壁长得多,而且最重要的,它是反向的,洞顶没有城壁,博纳的脚下却隐隐约约有着那些老木头,不过,这一段城壁被排泄物遮蔽得十分严重,随着他移动才勉强在黑暗中分辨出一小段。这组诡异的画面,让我们所有人都不明就里。

我和Alex曾向他们形容过,自己所去过的另一段城壁,也就是到达一个大的转势前终结,再往前就是死水湖和所谓的矿车月台。但画面上的并不是这处地方。博纳的身子猛然一沉,他似乎蹲在地上在爬。慢慢靠着边,摸到了一扇门里!

“他不是蹲着走,而是在爬,他现在正在城壁上,也就是口袋洞顶!”不知是谁嚷了一句,Alex顾不上去辨别谁在说话,歪着脑袋去看,也跟着惊叹了起来。我们纷纷歪头去看,他的确就是在爬行,以一种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动作缓行。

“心律不齐,脑波频率过高!”黑衣发言人的综合机里传来临时营上疾控中心的人说话声,那里他一定安插了手下,将这些声音传了过来。说话声好像是那位跳脚的老者。

随后,画面变得极度黑暗,侧照的电筒只能显现很小的一块光斑,似乎博纳此刻正在一个极度狭窄的空间里走着。这是城壁上门内的缝隙,好在这段过道并不亢长,十来秒钟后就再度视觉清晰起来。他又一次打洞顶往下跃下,踏在细泥砂上,跟着他站在原地,又开始辨认,随着身子摆动,Ti-Ti所拍摄下来的,又是一段陌生罗马式重木城壁!

“他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Alex手指着不断展开的画面,问我道:“你有这个地方的记忆吗?我感觉自己从未到过这里。”

我摇摇头,印象里没有,画面到了这一步,博纳开始晃动得很厉害,好像在喘,也好像身子已经承受不住那样的剧烈运动,动作明显迟滞下来。不久之后,他做了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姿态,躬着身体双手垂地停在原地。画面里全部都是那湿漉漉满是石油般的泥地。他就这样停留在第三处罗马城壁前,猛然,毫无预兆地往上一窜,就像一只旱蛙那般,离地四、五米,跳入头顶的一个大洞里。

画面又开始进入第一段画面时的那种空穴,他行走在一个更宽阔的石窟内。这是一段往上攀爬的石道,呈40度陡角。这个空穴内石油般物质简直能用汹涌来形容,他差不多一半身子都浸在里头。博纳攀爬得十分艰辛,但始终没有停歇过。我们的眼前不断晃荡着半固态流汁反光,他就这样爬了十来分钟,这个孔洞才来到尽头。

当他的脚再次接触地面时,那里已不是细泥砂地,而是在一个少儿游泳池般大小的水塘里,博纳踏着粗糙的岩壁爬过一个人的高度,来到一块巨石之上。出现在光屏上的画面,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足有一个半足球场大小的巨大洞穴,它的顶层十分低,勉强刚够博纳站直身子,这种地势让画面有一股沉重的压抑感。不过,洞穴的尽头,似乎一片光亮,那里正有一阵阵红色光斑在闪烁。不知为何,这种光泽,和我在石窟内看见的大蛤蟆身上光亮很相似。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蛤蟆群聚在一起。因为在罗马重木城壁下,只有我一人能瞧得见。但这会儿,他们很显然都能看见!

博纳的身影慢慢朝着红光走去,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只见Ti-Ti所拍摄的任何一处,都卧着一只又一只的大蛤蟆,它们层层叠叠正在酣睡,数量难以计算,起码达上千之多!此刻的它们,即便被惊醒也不愿抬起扁脑袋,当博纳的脚板踩在它们身上时,大蛤蟆们懒洋洋地颤动身子,继续趴着一动不动!

当博纳花费了很长时间挪到那团红色光晕前,被一团巨大的模糊身影遮挡住在眼前,若是移开这个东西,那些红光足以照亮整片洞穴。随着他越靠越近,那个巨型物体的面目也显得清晰起来,博纳忽然站定在这东西前,那团黑影猛然出现一颗黄色的球体,那是一只透露着无比怨毒的眼睛!大如篮球的黄色眼睛!

当所有人看见这只眼睛,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背上刹那间顿生芒刺。这只巨大无比的东西,竟然是只六条腿的大蛤蟆,它比起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大四,五倍,皮肤皱折满是一道道隐隐透露着红光的深沟。这只东西塞满了整个Ti-Ti拍摄画面,正趴在一台巨大的石头机器上!机器破天荒地发出洪亮的声响,完全就是一种电流暗沉滑过的声响!

“老天啊,这是熔岩霸王角蝾螈!”生物学家Frank抱着脑袋倒退数步,紧贴在机房的角落里不住发抖,惊叫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东西只存在冰川晚期,早就灭绝了!若真是它们的话,强韧坚硬的外表皮,普通枪弹几乎就像是给它们挠痒痒!我拓麻就知道是蝾螈,我一直在说是蝾螈!!”

“这是种什么蝾螈?”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转过脸去看他。

不料他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光屏,嘴角颤抖,似乎眼前正在发生一组他无法理解的画面。我是第一个发现到他异样的人,猛然回过头再去看,就发现映像变了。Ti-Ti已经不在原处,而是伴随着冲天的血幕和冰雹般的碎骨屑,正在垂直下坠,它的速度如此之快,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影相叠影,最终掉入了一个湖里,四下里都是塑料袋大小的气泡!

这是一场最绚丽的,血与骨的礼炮!博纳不知何故,粉身碎骨,化为尘埃,化为这个洞穴里随风飘飞的碎屑,洒落在水里。Ti-Ti沉入水里随即掉底,然后一团团棉絮般的漂浮物遮住了整个镜头!立即失去了信号!

“死水湖?!”当Alex看见这个熟悉的黑红色湖水,立即大叫起来。而我望着这个画面,也猛然想起日间摩擦指尖的粘液那气味!对,这气味就是死水湖,那股恶臭只要闻一下,毕生难忘!

我们所有人的地图复制仪上,被同步复制了一张博纳用生命走完的地图,一个曲曲折折的圆圈!

那是他生命的终点线,也就是死水湖中心!在这个充满无数哀怨与绝望呐喊的湖面中央上空,绝大洞穴中心的顶端,即是熔岩霸王角蝾螈的巢穴!博纳拼了命找回意识传达而来的重要讯息--------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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