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偏头看着少年,认真道,“只要让那个神秘人现身,若是将军知道事实,应该会酌情考虑你大哥的罪责。”
她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马卓涛这样的人也会受制于人,他虽然看起来是个粗人,但是眼底的精光却是不可忽视的,能在大乱中带着兄弟们全身而退,这样的人不像会受制于人的人。
“这样子,可以么?”少年歪着脑袋,眼中的泪光尚未散去,倒是露出了几分喜悦,小鹿般期待地望着清颜,希望她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清颜想了想,认真地对他说道,“你要保证另外四个夫人安然无恙,尤其是王妃腹中的胎儿,否则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既然对方要见墨北晟,必然会传递消息给他,以一旦墨北晟的脚程,最晚明天就能到这儿。只要他到了这里,对方应该就会自动现身,要见墨北晟的人一定不是要他的命,毕竟他这样的人,活着比死了好处多太多,除非那个人是私人恩怨,否则绝对不会伤他的命。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布局,难道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实在是让人费解。
“可以,我可以做到。”少年点点头,只要可以救他哥哥,他做什么都可以。
清颜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高估这个少年了,看他如今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一点都不像狂放睿智的马卓涛的弟弟,想来也是被他保护得太好的关系。
不过她还是多看了他几眼,她现在对任何人都带着几分防备之心,就算是如此害羞的少年亦是如此,太多看似无辜单纯的人实则包藏祸心,这些年她看得太多了。
“其他几位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她询问。
“王妃应该没事了,大夫给她吃了安胎药,倒是另一个夫人似乎伤了肺腑,大夫说要好好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少年沉稳地回答,他认真地盯着清颜看了很久,最后仿佛是下定决心似地说道,“你要答应我,绝对不会伤我哥哥。”
“好。”清颜点点头,她相信墨北晟的为人,他只要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是不会为难马卓涛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之后的事情会朝着他们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也让清颜的这个承诺差点成了空话。
不过至少在当下,马哲宇是相信清颜的,没来由地相信这个仙女般绝美的女子。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清颜的门外无人把守,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女人在房内,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谁都不敢对她起了色心,这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毕竟美色对男人的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清颜浅眠,尤其是睡在别人的地盘上,楚殇的气息一近,她立刻就醒了,楚殇面无表情地将一件外套披到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飞速闪出窗外,几个足尖点地,就到了后院,隐在黑暗里。
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瑟瑟一抖,夜深露重,只觉冷气直窜上来,她忍不住朝楚殇的胸膛缩了缩,吸取他的热量,而他也早就贴心地为她运功取暖。清颜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的大树下,幸好她学过唇语,即使相隔较远也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黑衣人负手而立,他身后站着马卓涛,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古怪。
“墨北晟已收到消息,往这边赶了。”黑衣人的声音沙哑,透着沧桑和阴狠,尤其在深夜里更显突兀。
“天一亮我就把哲宇送走,你们答应我的事,请履行承诺。”马卓涛的声音清冷,和之前那个调戏林碧的山野粗人很是不同,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这里都是我的人,只要他到了这里,我的人就会去通知你家主人。”
黑衣人冷漠地沉吟,“主子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马卓涛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打算对墨将军做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更阴冷了,“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马卓涛的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还是沉沉地给出三个字,“我知道了。”
“还有,那几个女人,都守好了,主子自有用处。”这是警告,也是提醒,提醒马卓涛的人不要妄图他们不能高攀的女人。
说完之后,黑衣人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而马卓涛则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清颜和楚殇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她皱着眉头,“那个黑衣人的背影,似曾相识。”
以清颜的猜测,想要抓住墨北晟痛脚,跟他交换的,一定是朝廷上的人,以清颜从前的身份倒是认识不少权贵,见过这个黑衣人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个背影,并不单单只是见过这么简单,她甚至觉得,这个人她应该很熟悉才对,可是刚才那沙哑的声音她并没有听过,她抿唇不语,陷入沉思。
楚殇向来不多言,尤其是清颜思考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静下心倾听周围的声音,以免有人靠近。
“看来马哲宇跟我说的是真的,他哥哥确实受制于人。”清颜歪着脑袋,皱紧了柳眉,“可是,谁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劫墨府女眷,只是为了引将军来这里?”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若是朝廷中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同墨北晟为敌?她越想越觉得毫无头绪。
通常,一件事的背后隐藏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有一个。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谋划一件事,绝对能做到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三雕,好不容易抓到了墨北晟的妻妾,怎么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留下他和他谈判?对方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出现。
想到这里,清颜叹了一口气,自嘲一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何必要为他担心?真是的。”
而楚殇,只是望了清颜一眼,眸子闪过一抹叹息,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他的主子从来不需要他的意见,她永远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能得到什么的人。
只是这样地活着,太累了,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替她觉得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