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不大的客栈,住店的多是过往的路人,三三两两准备进城而在近郊留宿一夜的人,马卓涛一行人从侧门直接走进后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命人将陆霓裳五人分开安置,欣雨彤表示陆霓裳可能动了胎气,她必须留在一旁照看,而林氏受了伤,齐氏要求在同一个房间内照顾,剩下的只有清颜一人被关在了一间房里。
她原本还想,她们怎么突然间这么团结友爱起来,欣侧妃还正常,她同墨北晟的妻妾向来和睦,齐氏和林氏倒是很奇怪,她们只是表面看似恭谦,实际上私底下常给对方使绊子,毕竟他们共享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对这她们又都有宠爱。
莫名了一会儿,清颜才明白,这会儿恐怕是为了不想一个人被单独关在房里,怕出什么事,也怕被传出什么闲话,毕竟在这个满是男人的地方,被单独地关起来,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清颜并不担心,楚殇在暗中保护着她,只要她一个示意,谁都欺负不了她,更何况,想要伤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行。
“滋拉”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探头探脑地贴在门上停了半晌,确定门外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清颜平静地看着来人,心底暗暗猜测此人的身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是马卓涛的弟弟,我想求你帮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几步走到清颜面前,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她,仿佛看到了救星。
清颜皱起了眉头,微微有些糊涂,她这会可是阶下囚的身份,哪有什么能力救人,更何况这人还是马卓涛的弟弟,他有事不去找他哥哥,找她有什么用。
“你认识我?”心里想归想,她还是眯起眼,仔细地打量这个少年,心底迅速盘算起来。
这个少年和马卓涛确实有几分相似,马卓涛更粗犷彪悍,而=这个少年则多了几分斯文白净,尤其是他握紧拳头的样子,透着羞涩胆怯,眉宇间有几分柔弱,但是双眸中的坚定却又让人信服。
“你是墨将军的夫人,其他人那里都有很多人看守,只有这里看守得比较松懈,所以我就过来了。”少年小声回答,接着又警惕地回头看一眼已被关上的门,“我叫马哲宇,只要你答应帮我的忙,我就想办法带你出去。”
清颜眯起眼,素来沉静的眼底闪过一抹精明,这个少年真奇怪,看似胆小如鼠,但是眼底的沉稳却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没有答应他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我哥是被迫的,他根本不想和墨将军为敌,如果不是为了我,他绝对不会这样做。”少年难过地垂下头,身子微微发颤,不由自主地抚着胸口,情绪激动起来,“我不能让他为了我,连命都丢了。求求你,救救他。”
望着突然间跪倒地上的少年,清颜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个人救她的家人,她愿意付出所有一切来挽救家人的性命,然而那个人却冷酷地望着她,眼中有心疼,却没有后悔,那一刻,她就清楚地看到了家人的命运,而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瘫坐在地上痛哭。
“站起来,仔细地说给我听。”清颜突然出声,打断了少年的哀求姿态,他抬起头的眼中充满了惊讶,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地打动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他哥哥曾经告诉过他,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有一颗残忍冷酷的心。
“怎么?不想说?”清颜挑眉,眼底闪过戏谑,不可否认这个少年太过坦然的表情取悦了她,她低低地轻笑,上前一把拉起了他,将他拉到身侧的软榻上坐下,自己则往后一靠,看起来惬意极了,一点都没有阶下之囚的样子。
近距离乍现的微笑,让少年微怔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顿脸红,他往后靠了靠,甚至不敢抬头,这个女子太漂亮了,笑容炫目到让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就怕自己沉沦在她绝美的笑颜中。
“我们原本是常春镖局镖头的儿子,后来镖局被朝廷封了,说是押运的东西有朝廷的贡品,大哥说镖局是被连累的,然后他带着我和镖局的弟兄们连夜逃出了京城,躲到了京城不远处的雁眠山附近,那里距离官道很远,平时也没什么人经过,我们在那里住了一阵,原本一切都很好,可是我的病却让大哥一筹莫展,前一阵来了个男人,说可以帮我治病,但是大哥必须为他办一件事,大哥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少年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前松开的双手又握紧了拳头,神情极为担忧,“我昨天偷听到他们谈话,说是要劫下你们的马车,引墨将军来这里。”
“你担心你哥不是将军的对手?”清颜沉吟一声,抬眼看着少年,却从他的脸上找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我昨天偷听到的不止是他们要劫下你们马车的消息,还有大哥和那个神秘人的对话,大哥说万一有什么事,要他们履行承诺为我治病。我大哥一定是觉得这次凶多吉少,才会这么担心,劫走朝廷命妇不是小罪,我不能让大哥冒这样的危险。”少年激动地站起来,抓住清颜的手,“大哥是为了我,才会受制于人,他本不是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人,他是做大事的人,他是。。。”
清颜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他是怎样的人,他现在做的事就是与朝廷为敌,绑架劫持将军府的女眷,犯下这样的事你以为我一句话就能轻松解决?”
“那。。。怎么办?”少年,呐呐地张口,恍惚了起来,双眸湿润了起来,紧紧咬着唇,弱不禁风的样子看起来更是病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