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刑徒一脸希冀地看着陆询,“大老爷呢,快请大老爷出来,只有他能对付得了斩仙飞刀,抢回雀金裘,救回小钏儿!”
陆询喝止了它,“想什么呢,老君没在这里!走,咱们上去看看!”
“没在这里?”孙刑徒“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那完了,那完了!”
“瞧你那怂样儿!不就是斩仙飞刀嘛,我又不是没见识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孙刑徒脸上重现鄙夷,“你会八九玄功吗?你会七十二般变化吗?梅山七怪的白猿厉害吧,还不是被斩仙飞刀将头切了去。”
“滚!”陆询一脚将它踹了个仰八叉,“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斩仙飞刀又怎样,我又不是没从陆行舟手里见识过!”
“井底之蛙!那陆行舟施展出来能与陆雅一样吗?泥丸宫一旦被锁,纵你有通天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泥丸宫,神之居所也,也就是俗称的识海。
陆询想了想,即便有书册在,确实不能随便冒这个险。
那陆雅既然身为陆家老祖宗,法力绝对不是陆行舟可以比拟的。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孙刑徒突然颇为自得地道:“若不是小爷我有一身地行之术,这会子早就身首异处了。”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对啊!
陆询激动得一拍大腿,这孙刑徒既然能在地底潜行,何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去陆家,拿了陆家人与陆雅交换人质?
“孙刑徒,你想不想救回小钏儿?”
“想,当然想!那是内子呢!”
“好,你带我……”
陆询如此这般地将计划复述了一遍。
孙刑徒初时还听得两眼放光,后来直摇头,“不成,不成!你身上这法袍乃是掌教大老爷的贴身之物,岂能轻易亵渎。”
陆询气得又想踹它,“你哪那么多臭讲究,赶紧的!我都不嫌你腹内脏,肯让你吞一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向爱财的孙刑徒头摇成了拨浪鼓,就你那刮地三尺的性子,见了我腹内的那些宝贝,还不都给我抢了去!
到时,你以小钏儿要挟我,我上哪儿说理去。
“不成,不成!那可是欺师灭祖了,除非,你将这法袍借给我,我穿上后,再吞你入腹,就不算对大老爷不敬了。”
陆询一眼看穿了它的小心思,你还不是觊觎我的太元玄牝瓶,故意说成是太上老君的道袍。
我真将它借给你,你穿上它后,以地行之术逃了,我去哪里找你。
两个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洗冤录》忽然显出了一行字:你可以将太元玄牝瓶所化道袍暂时由我保管!
陆询一看,这倒是个办法,意念一动,让书册收了进去。
孙刑徒正撅着胡子与陆询争执,见他突然没了道袍,只剩下腰间围着片树叶。
一看到那树叶,它的两眼立刻直了,“这……这树叶哪里来的?”
陆询见它表情,知它认识这叶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孙刑徒胸脯一挺,“当然!此乃智慧文林郎果树叶,只要吃了它结的智慧果,体内就会生出浩然之气,从此再也不惧鬼祟之物!”
说着,它眼珠儿一转,“不过,我也不太确定。除非,你让我尝上一口叶子,才能确认,究竟是不是智慧果叶。”
“去你的!到底还救不救小钏儿了?”
“救,当然要救!”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在陆询保证不动它的宝贝的前提下,孙刑徒终于携了陆询开启了地行之术。
孙刑徒刚以地行之术,钻出不多远,就“砰”的一下停住了。
它撞到了一面墙!
陆询以功德之眼穿过它的身体,看向外面。
这哪是墙啊,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字,一个“墙”字堵在在前方。
虽然是在地底,那“墙”字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无论孙刑徒从哪个方向突围,“墙”中的那个“回”字,总是会立时挪移过来,挡住去路,仿佛在无声地劝阻:让来者赶紧回去。
孙刑徒穿不过去,索性凑了过去,张开牙齿就去跟那个字。
那“墙”字微微一晃,隐身到了土里。
一名干瘦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走了出来,“哪里来的妖孽?有路不走,为何地底穿行?赶紧回去,否则休怪老夫出手无情!”
孙刑徒见那老者张口说话时,隐隐有白色剑气从嘴中冒出,显然正是那浩然之气,连忙伏在地上。
一张嘴把陆询吐了出来,“都是你们人族,还是你来打交道比较合适!”
陆询拱手作礼,把原主的身份抬了出来,“大汉皇族刘氏后人公孙见过老丈!”
老者扫了一眼,很快将目光定在了他腰间的那片树叶上,冒似不经意地道:“你姓刘?可有凭证?”
陆询一怔,凭条倒是有,可惜在林文那里,而林文在雀金裘里,被陆雅收去了。
只好再拱手道:“我乃武皇之嫡曾孙刘公孙,吾祖乃故戾太子。”
那老者听到“故戾太子”四字,眼神一黯,道:“你就是武皇拜谒高庙时,专门祷告列祖列宗,续入族谱的戾太子谪长孙?”
陆询通过原主记忆,隐约知道有这么回事儿,连忙点头应道:“正是小子!”
那老者眉头再一皱,“有何凭证?”
陆询将奉当今天子之命入阴泉,请龙马大人出泉一事说了一遍。
“什么?阴泉地牢被破,大妖恶魔都逃了?”老者大吃一惊道。
“正是如此!”
“尉迟老儿是干什么吃的!”老者气得胡子都撅了起来。
生了会儿气,突然从脖子后抽出一本书,“啪”得扔在地上,连踩了几脚,“叫你痴迷看书,叫你痴迷看书!”
陆询一看那线装古书封面的四个秦篆大字:《太公兵法》,心中一动,蓦地想起,这不是圯上老人黄石公送予开国功臣张良的那本书嘛。
“敢问老丈可是留文成候后人?”
老者发完脾气,弯腰将那本书拾起来,以袖子擦了又擦后,装入怀中,“哦?你听说过老夫?”
陆询再吃一惊,“您就是留文成候张……前辈?”
“是!”老者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也不是!老夫乃张文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