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一声长叹,平阳公主则是眼巴巴的看着刘彻,不知刘彻会做何反应。
"皇姊的日子这样难过,怎么也不早说。身娇肉贵的公主殿下,缘何要受这些苦。"
平阳公主故作无奈的样子:"我这不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嘛!去年,长平侯夫人也过世了,我也无心再与汝阴侯过下去了。"
"皇姊想让他死?"刘彻挑了眉问道。
平阳公主摇了摇头道:"只要陛下准许平阳与他和离便好。"
刘彻看着平阳公主为了自己的事儿说了半天,对于刘妍,只字未提。原来人性都是一样,如此的凉薄。
"我知道要如何做了,和离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与长平侯的婚事..."刘彻倒不是不愿成全了这二人,只是,平阳公主与卫青的事,当初可是王太后否了的。
如今,刘彻答应了,只怕,是会忤逆了王太后的意思。
"我知道,皇姊与卫青,早先便有情愫。想不到,到如今,皇姊心里还有卫青。母后当初不允此事,就是怕会惹来什么非议。皇姊,此事...怕是不好..."
拒绝的话不好开口,刘彻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这话还没说完,平阳公主便心急的说:"当初正是因为母后不允,平阳才所嫁非人。平阳此生,只此一愿,还请陛下成全。"
还不等刘彻细思,平阳公主便跪在了地上,恳求刘彻:"陛下,平阳只是想,嫁自己所爱之人。若是母后还在,想必也不愿见我过这样的日子。还请陛下成全,平阳等了这么些年,陛下真忍心让平阳等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吗?"
"这棋看来也是下不下去了,皇姊今日还是先回去吧!"刘彻一时也被平阳公主给搅得心烦意乱。
平阳公主猜也知道,刘彻这么说,多半是不允此事了:"陛下究竟在顾虑什么?平阳不明白,如今的卫青,哪里配不上平阳?"
正如当初王太后所说,卫青曾经是平阳公主的马奴,如今就是再位高权重,又如何能娶曾经的主人呢?
"可是,他当初是你的马奴。"
"英雄不问出处,只要陛下有心,谁还敢说些什么?平阳也不好叫陛下为难,只是平阳真心以为,身为公主,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为母亲,为弟弟做得再多,到头来,连自己想要的姻缘都求不来。我是如此,妍儿她也是如此。"平阳公主心里的苦处,无处诉说。
本以为,刘彻登基为帝,自己便能过些安稳的日子了。想不到,仍然要为自己,给刘彻献美人,稳固姊弟之间的关系。
刘彻心里一股怒火喷涌而出,一手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如今,使能利用朕对她的信任与疼爱来害人了吗?朕知道的是她害死了林容华,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有点儿心机保护自己,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她利用我来害人,真是让我寒心。"
"当初陛下利用之人,哪个不是自己的亲人?皇后陛下倒是没有心机,不会争什么,可她受了多少欺负,陛下当真清楚吗?妍儿看到母亲被人这样欺负,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平阳与她站在同样的立场,她的如今,便是平阳的过去。为了弟弟的太子之位,我宁愿做一个恶人,妍儿也是一样。"
平阳公主失望的跪在地上,刘彻又是一声怒吼:"那她也不能仗势欺人,这样的女儿,我可不敢要。待她生产后,便去为林容华偿命。"
平阳公主不免有些震惊,刘彻不会真的要让刘妍死吧!
"陛下,平阳与长平侯..."平阳公主才开口,便让刘彻给挡了回去。
"皇姊不必再说了,先与汝阴侯和离了,再议此事吧!"
平阳公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便转身离去。
刘彻看着平阳公主离开清凉殿的背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原来一直爱着卫青,从未变过。
正如刘妍与霍去病一样,不得不牺牲的情,全是为了弟弟。
夜深之时,刘彻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而身边的美人儿,早已甜睡。
刘彻一人走了出去,杀刘妍,真的忍心吗?宫廷里的争斗,从来就不需要有什么仇,什么怨,只要碍着自己的人,都要除去。
刘彻当初做了太子,不也除了前太子刘荣吗?亲兄弟都能如此,还对于旁姓人,哪里还会手软?
这一夜,刘彻一个人走在园子里,想了许多许多。后头就是有几个内侍跟着,也只敢远远的跟着。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刘彻便召了平阳公主和汝阴侯夏侯颇入宫,夏侯颇的心里,忐忑不安。再看平阳公主的脸上,似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刘彻坐在宣室殿里,脸上还有几分倦意。
平阳公主和夏侯颇走进宣室殿里,向刘彻行礼:"参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刘彻抬了抬手道:"免礼。"
宣室殿里的宫人,刘彻早早就支开了,诺大的宣室殿里,只有刘彻和平阳公主与汝阴侯三人。
"汝阴侯,你可知道,朕召你与平阳公主来,所为何事?"刘彻开口看似平和的问道。
夏侯颇看刘彻的样子,有就有些怵得慌,不止是今日,向来都是如此。夏侯颇当然知道是来者不善,可刘彻不说,汝阴侯又怎么会自掘坟墓呢?
"臣...不知。"夏侯颇躬身一礼,十分惶恐的说道。
平阳公主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人,当初自己怎么会嫁给他?没有卫青那般的气概也就罢了,成不了大事,还连曹寿的半分都做不到。
刘彻低头看了一眼案几上的书简,又道:"不知?好,朕便让你知道知道。朕的好姊夫,听闻,你在外头养了个外室,可有此事?"
夏侯颇一听便有些慌了,平阳公主可是知道此事的,不仅如此,还知道庶子出生一事。该不会,是平阳公主对刘彻说了些什么吧!
夏侯颇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平阳公主,夫妻一场,平阳公主该不会当真做得这绝吧!
"臣..."夏侯颇什么话也不敢说,手上,已经慌得开始发抖。
刘彻与平阳公主对视了一眼,眼角闪过了一丝冷冽的笑意:"怎么说,平阳公主也是朕的亲皇姊,正经的刘氏宗亲。你能娶公主,那是你的修来的福分,不好生对待公主,还敢做出这等事情来。这不查不知道,朕让人去查了才知道,原来你的养的外室,还是你父亲的御婢。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夏侯颇这腿一软,当即便跪在了地上:"陛下,臣知罪,求陛下怒罪。"
夏侯颇想着,自己怎么也是平阳公主的夫君,刘彻不会连平阳公主的脸面都不给吧!
可是,当他看到平阳公主的脸上,平静如水的样子,便知道,刘彻此次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刘彻拿起案几上的书简,走到了平阳公主的身边,一手将手里的书简扔给了夏侯颇:"夏侯颇,你自己看看,你的风流韵事,有多精彩。一篇书简,洋洋洒洒的写了这么多。你让平阳公主的脸面往哪里放,又将平阳公主这下正妻置于何处?"
书简打在夏侯颇的胸膛上,又滚落到地上。夏侯颇不用看也知道,这上头写了些什么。毕竟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还是心知肚明的。
夏侯颇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平阳公主一人了。毕竟是夫妻一场,自己苦苦相求,平阳公主应该会心软吧!
夏侯颇一把抓住了平阳公主的裙角,哀求道:"公主,臣知错了,还请公主为臣说句话。臣保证,回去定与公主好生过日子,再也不见她们母子了。"
平阳公主能忍耐到那孩子出世,已经很不错了,如今为了与卫青在一起,才将此事摊开来说的。这个时候,平阳公主又怎么会,放过夏侯颇呢?
"你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让本公主寒透了心。你还要本公主如何为你说情,又怎么能与你再做夫妻?本公主从来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可以有妾室,只要你与我好好说,本公主不会容不下别人。可她是你父亲的御婢,你与她通奸,那是有悖人伦。"平阳公主的眸子里,十分的气愤。
刘彻拉过了平阳公主,怒吼道:"此事也便罢了,平阳公主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对公主都敢动手。"
平阳公主低着头,开始抽泣起来:"陛下,别说了,平阳公主与此人,是再也过不下去了。"
夏侯颇听及此处,甚是觉得奇怪,自己纵是有再多的过错,可对平阳公主,是从未动过手的。
"陛下,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公主动手啊!"
刘彻对夏侯颇的话,是再也不会相信了:"平阳公主的伤,不会是凭空而来的吧!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平阳公主心里也有些慌了神,又将话头说回了夏侯颇养外室一事:"你与她通奸也便罢了,如今孩子都有了,又如何能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