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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近君子,远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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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这样温柔的语气,可着实是把江充给吓了一跳。刘彻平日里说话,句句掷地有声,何时如此温柔的说过话。

"水衡都尉可听到父皇说的话了?本公主还没说你对本公主不敬,你倒是在父皇跟前碎嘴,说本公主的不是。"刘妍心里的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了。

"臣当日不知是卫长公主的鸾驾,有失礼数,莫公主莫怪。"江充礼数周到,刘妍看着就觉着虚伪。

刘妍拉过刘彻的衣袖,如弱柳扶风一般,娇滴滴的说:"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分明就是水衡都尉找儿臣的岔子,还要来向父皇告儿臣的黑状。好在儿臣从来就不做什么越矩的事儿,问心无愧,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刘妍又允自叹息,一副无奈的样子:"若是次次进宫都得由人诟病,那儿臣日后,还是不进宫为好。"

刘彻看了一眼江充,立即就威严了起来:"江充,还不快给卫长公主赔礼。"

江充立即就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臣冒犯了公主尊驾,请公主恕罪。"

"水衡都尉的礼,本公主可是不敢受。如此厉害的水衡都尉,本公主可是不敢惹了你。"刘妍说完就别过了头去。

刘彻看着刘妍是真的生气了,立即就给刘妍倒了茶,好言好语的哄着:"都是这江充的不是,错怪了妍儿。你这身子还不太好,还是回长亭殿去歇着。可别再气坏了身子,伤了父皇的小外孙。"

刘妍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起了身说:"儿臣可是不敢再在宫里住着了,还是回平阳侯府去好了。"

"妍儿..."刘彻正要挽留的时候,刘妍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刘妍转身离开宣室殿的时候,眼里带着笑容,别有深意的笑了一笑。

江充看了刘妍脸上的笑,一时间也有些不寒而栗了。

"江充,虽然你是朝臣,明知是长公主鸾驾,却对长公主无礼,你可知该当何罪?"刘彻收起脸上的笑容,威严的问道。

江充被刘彻问得懵了,记得上次同样是在驰道上,拦下馆陶大长公主的时候,刘彻可是很高兴的,还不停的夸赞自己。怎么这一次,同样是长公主,刘彻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臣,任凭陛下责罚。"

刘彻也并不是怪罪江充拦了刘妍,只是江充明知是公主鸾驾,却不知行礼,实在是狂妄。

"这长公主的鸾驾,你怎会不认得?朕虽然喜欢听话的人,可朕更厌恶仗势欺人之人。"刘彻边喝着茶边说:"就罚俸三月,退下吧!"

刘妍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吩咐了身边的水歆:"水歆,你让若灵去查查,这个江充,究竟是什么人。"

"诺。奴婢对这个水衡都尉,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原来是赵国人,入仕不久,陛下就处置了赵国太子的**之事。"水歆思索着说道。

而此时的江充,也在跟人调查,这个卫长公主,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得刘彻这样喜欢。同样是长公主,一个是刘彻的姑姑,一个是刘彻的女儿,怎么同样是被江充拦在驰道上,刘彻却是一赏一罚。

"这卫长公主,究竟是什么人?"

说起刘妍,江充的一个门客,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江都尉,可莫要小看了卫长公主。卫长公主是陛下的嫡长女,正宫皇后陛下的女儿,听说从小就得陛下喜欢,陛下经常抱在手里,出入宣室殿。宫里都知道,陛下爱女成痴,对卫长公主向来都格外的疼爱。"

"那...馆陶大长公主呢?两位都是长公主,怎么差别就如此之大?"江充从前在赵国,对于朝廷的事情,向来就知之甚少。

"天下人都知道,馆陶大长公主是废后陈氏的母亲,当初陛下废了陈氏,自然也就不喜欢馆陶大长公主。江都尉拿馆陶大长公主说事儿,那是投陛下所好。拿卫长公主说事儿的,多数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江充这就已经算是跟刘妍结下了梁子,这个时候若是转了脸去讨好刘妍,也放不下那身段了。江充向来就没吃过什么亏,还就真不信这个邪,对付不了一个公主。

刘妍拨开窗帘,马车正路过汝阴侯府,刘妍想着,也有些日子没去看看平阳公主了:"在汝阴侯府门外停下。"

"诺。"

刘妍走进了汝阴侯府以后,意外的看见了隆虑公主正与平阳公主说话。

平阳公主看着刘妍来了,更加的高兴了:"妍儿来了,才从宫里出来?"

"隆虑姑母也在。"刘妍先是颔首一礼,向隆虑公主示礼,而后便坐到了平阳公主的身边:"才从宫里出来,却是满心的心火。"

平阳公主倒是有些好奇了,刘妍从来都是被刘彻捧在手心上的,还能有人把刘妍给气成这个样子。

"妍儿这满心的火,从何而来?"

刘妍愤愤不平的摇了摇头,向平阳公主问道:"平阳姑母,你可知道,那个水衡都尉江充,是什么人?"

平阳公主想了想说:"倒是听说过一些,向陛下告发了赵国太子丹的**之事,就一步登天了。似乎,此人很得陛下的宠信,前些日子,还在驰道上拦了馆陶大长公主的驾,不让她的婢仆和车驾走在驰道上。"

"这赵国太子丹,是怎么得罪了他,竟被这个江充给整治了?"刘妍还从来没见过,除了卫青和霍去病以外,刘彻这样相信一个朝臣。

"像是赵国太子与后宫姬妾行**之事,又怀疑江充在赵王跟前揭发他的私事,便派了人追杀他。这不江充才跑来了长安,向陛下揭发了刘丹**之事。"刘丹**被处死一事,在长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平阳公主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刘妍只是在府里一心想着如何对付刘嫱,哪儿还有那个心思去关心朝中的大事。

隆虑公主立即就接过了平阳公主的话,补充了一句:"我还听说,这个江充的妹妹,是刘丹的太子妃。可是刘丹呢!不仅与赵国后宫的姬妾私通,还与自己的同胞阿姊有私情。"

刘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江充和刘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黑制黑,倒也是件痛快的事。"

"妍儿,江充他怎么得罪了你了,这么大的火气。"平阳公主关心的问刘妍。

刘妍深吸一口气,长叹道:"那日我进宫时,走的是驰道,被江充给撞见了。谁知他见了本公主的鸾驾,不上前来行礼也就罢了,还来质问我。我没功夫搭理他,没去找他的麻烦,他倒是去父皇跟前,反咬我一口。平阳姑母你说,我这心里,能没火气吗?"

"好在陛下疼爱你,信任你。你与那赵国太子丹可不一样,就凭他一个江充,哪里会是你的对手?你就别再气了,有身孕的人,不宜动气的。"平阳公主平心静气的劝道。

隆虑公主十分不屑的说:"前些天馆陶大长公主栽在了江充手里,故计重施,他就不觉得腻吗?"

"对了,还不知道,隆虑姑母怎么在长安?自上元节这后,妍儿就再也没见过隆虑姑母了,还以为姑母已经回了封地了。"刘妍突然向隆虑公主问道。

隆虑公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是来请平阳皇姊,帮我与陛下说说,给我那儿子昭平君赐婚,也让昭平君娶个公主。"

说起赐婚,隆虑公主可是羡慕平阳公主得紧。儿子的资质平庸,却娶了两位公主。

平阳公主看了刘妍一眼,突然就笑盈盈的对隆虑公主说:"隆虑,要说到赐婚一事,我倒是以为,你请妍儿帮你去说,比我去跟陛下说更有用。"

隆虑公主立即就拉起了刘妍的手:"卫长,你就帮帮姑母,去与陛下说说。怎么说,姑母的儿子,也是你的表弟。"

刘妍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进宫,想要拒绝,又不知要如何拒绝:"妍儿最近,还是不进宫为好,省得又让那江充有什么机会来诟病我。若是隆虑姑母不急着此事,妍儿倒是可以向向父皇的意思。"

隆虑公主稍稍有些犹豫了,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虽然刘彻没有下旨让自己回封地,可这赐婚之事,自然是早说为好。

平阳公主为隆虑公主沏了茶,好言劝说:"隆虑,就当是多在长安住些日子,好饭不怕晚,有什么好急的?"

"对,不急,不急。"隆虑公主看平阳公主的眼色,立即就附和道。

平阳公主边喝着茶,边问刘妍:"妍儿不进宫,可是在与你父皇闹脾气?"

"这只是其一,其二嘛,父皇既然宠信江充此人,那妍儿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要敬而远之的。这近君子,远小人的道理,妍儿还是知道的。我还就不信了,我这做女儿的,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江充。"

刘妍还得找机会把这小产之事,嫁祸给林夫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进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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