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温柔的笑容,融化了肖良人有些严肃的脸:"肖良人,妾身向来得罪过肖良人,同是皇宫姬妾,妾身自当是想要与肖良人好好相处的。若是肖良人来日得宠,还莫要忘了妾身才好。"
虽然李柔知道肖良人想要得宠,大概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是,既然是哄人家,自然是要说些好听的话。
刘妍也附和着李柔的话:"肖良人当初也是做侍女才得父皇眷顾,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依靠,多一个朋友,总是要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的。"
刘妍这话,才是真的说到肖良人的心坎儿上了。
肖良人看了看李柔,也展开了笑颜:"卫长公主说的是,左右我们都是不得圣宠的人,与其怒目相对,还不如做个朋友,也好消磨平日里闲暇的日子。"
"肖良人能这么想就好。"刘妍见着肖良人与李柔已无芥蒂,也发自内心的高兴。
若灵走了进来,向刘妍禀报道:"公主,陛下请公主去下棋。"
刘妍立即便起身离开了兰林殿,肖良人看着刘妍离开后,便看了眼李柔问道:"李姬似是与卫长公主关系不错,仿佛卫长公主每次入宫,陛下都会召卫长公主去。"
"那是自然,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有好几位公主,独独异常宠爱卫长公主。听说卫长公主从小到大,都是跟在陛下的身边长大的。不仅精通歌舞琴棋,书画女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还会骑马射箭呢!"李柔在宫里的日子久了,关于刘妍的这些事,也自然知道的更多些。
肖良人轻轻点着头,若的所思道:"怪不得,陛下就连去上林苑狩猎有时也会带着卫长公主一同去。还给了卫长公主自由出入上林苑的权利。"
冠军侯府里,卫灵鸢收拾好了自己的细软,有些许得意的去了如意的房间:"女君,小妾这就要去卫长公主的别苑里小住了,特来向女君告辞。"
如意自然是知道刘妍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为了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居然想出了这个法子,让卫灵鸢离开长安,去别苑小住。
"卫长公主的别苑,风景很好,你去住些日子,怕是要舍不得回长安了。"如意难得对卫灵鸢有个好脸色。
灵鸢见如意对自己如此柔和的态度,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毛:"是吗,女君也去过?天下莫非还有比长安,比皇宫更好的地方?"
在宫里这么些年,在如意看来,皇宫纵然是好,只是太过华丽,任何人在那里面生存都要靠手段。即使是刘妍这样一个一身盛宠的长公主,在宫里生活也是步步机关算尽。
"宫里是好,但宫里的权力与欲望,还有无尽的争斗,让人很压抑。外面是不如宫里的用度好,但是贵在自由。"
卫灵鸢此时还涉世未深,急切的渴望着权力与地位,哪里还来得及想什么自由不自由的。
卫灵鸢是一个要强的人,从小就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人上人。她不懂,如意口中的什么自由,还能比地位更让人着迷吗?
"自由?小妾在老家的时候也很自由,只是那样的日子,着实过得辛苦。阿翁要为一家人的生计而忙活一天,阿母还要持家,还要照顾我和两个弟弟。那个时候,有自由,却没有安稳的日子。"卫灵鸢想想在卢奴的家里,过得清平的日子,远不及长安的日子好过。
"女君也去过卫长公主的别苑?"卫灵鸢轻声问道。
如意附之一笑道:"你大概是忘了吧,我从前是卫长公主身边的人,自然是去过的。"
卫灵鸢原来还有些得意,听说如意早就去过,心里也凉了半截:"女君,小妾这就启程了。"
卫灵鸢正要离开的时候,华儿拿了药进来:"夫人,卫长公主让人送来了"看到卫灵鸢也在,华儿顿了顿才说:"送来了补药。"
如意抬了眼说:"拿去厨房让人每日熬了送来吧!"
如意的事,华儿又怎么会不知道。此时如意和华儿心里都清楚,刘妍送来的,那是安胎药。
卫灵鸢是真的关心也好,假模假样的问一句也好,总是不会错的:"女君身子欠妥吗?看着脸色是不大好,显得有些憔悴了。"
如意有些没精神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说:"无妨,只是些小病,好生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刘妍与刘妍下着棋,刘彻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刘妍:"妍儿以为,明天大汉派兵往漠北,与匈奴决战,可有赢面?"
刘妍在想,军国大事,刘妍不去问卫青,不去与大臣商议,为何会独独来问自己。
刘彻最不喜欢的,就是外戚干政,也许,这话是在测试自己的野心也不一定。刘妍想了很多,虽然刘彻是自己的父亲,却还是要小心为上:"这...军国大事,儿臣也不太懂,父皇为何不在朝堂之上商议此事,却要来问儿臣?"
"朝堂之上的声音听得太多,都是大同小异的。我只是想来听听,别的声音。听一个不怕我的人,说说自己的想法。"刘彻只是觉得刘妍的身上颇有自己当年的影子。
无论是胆识,还是睿智;计谋,还是性格,刘妍都像足了刘彻。只是刘妍身上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野心,这一点,也正是刘彻不想看到的。
"无妨,只当是女儿,给阿翁出出主意。你说什么,父皇都不会怪你。你是怎么想的,尽管说来听听。"刘彻知道刘妍其实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只是碍于身份,在回避这个问题罢了。
刘妍也不敢明说,只是浅浅一笑,别的深意的说了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刘彻听了刘妍的话,这心里阻塞的千千结,一下子就通了:"妍儿这话说的妙,匈奴是大汉的大患,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既然要斩草,就得要除根。"
"儿臣只是觉得,既然要做,就得做得干净,做得漂亮。至于漠北之战,儿臣想,父皇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又有舅舅和冠军侯两位常胜将军,一定会大获全胜的。"刘妍言之凿凿,很有信心的样子。
刘彻也爽朗的笑了,不以为意的问:"妍儿又是如何知道,一定会胜呢?匈奴的草原,可是他们的地盘。大汉的军队,对那里的地形可不熟悉。"
"父皇是大汉的天子,父皇对匈奴用兵,是永远都不会输的。父皇可别忘了,儿臣可是父皇的福星,说什么是什么。"这些奉承的话,多少都不算多。
刘彻笑得更大声了,这样的笑容,很久都不曾有过了。似乎振得巍峨的宫殿都有些微微颤抖了:"好,妍儿说的对。我们妍儿可是父皇的小福星,自打妍儿出生之后,父皇好像什么事都开始顺了。"
刘妍有些不明白了,便开口问刘彻:"父皇为何这么说?"
"你出生之后,你母后就封了夫人,接着就是废了陈皇后,让你母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而朝政上,父皇也能掌握大权,对匈奴用兵如神。所以,你是上天赐给父皇的福星。"
原来刘彻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自己是个福星。刘妍也不禁庆幸,庆幸自己出生的太是时候,才能得到刘彻这么多的疼爱。
"对了,我打算,让卫伉和诸邑公主,过了年关就成婚。"刘彻的心里也轻松了,虽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婚姻,总算也是成全了刘嫫,哄了刘妍高兴。
刘妍立即便笑开了花儿,像是刘彻成全的不是刘嫫,而是自己一样:"父皇说的可是真的,那儿臣,可就要替嫫儿,谢父皇隆恩了。"
刘彻看刘妍高兴的样子,自己也是莫名的高兴:"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妍高兴之余,也不由得想起了已经和李延年去了民间的刘娴,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父皇,李延年和娴儿已经离开长安了,怕是看不到嫫儿出嫁了。"
刘妍冷不丁这么一说,刘彻虽然也有怜惜,但更多的还是怒气:"是她自己硬是要走的,可怪不得别人。"
刘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就想要问刘彻:"父皇,皇位与母后,哪个更重要?"
刘彻的心里,哪里还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对权力的渴望。
不用刘彻说出口,刘妍光是看刘彻的脸色,就知道刘彻的答案是什么了:"父皇的意思,儿臣都明白了"
刘彻玩味的笑首"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如何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刘妍的笑得很是无奈:"父皇是君王,富有天下,自然是想要什么有什么。情爱这回事,太奢侈。对于父皇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天下还要重。"
刘彻只是觉得,与刘妍说话,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累。
回到平阳侯府,曹襄早早就准备好了茶与刘妍一起喝茶。
推开了寝室的门,刘妍走了进来:"君侯..."
曹襄笑得很温暖,抬头看了刘妍,和煦的笑了:"公主回来了,我们一起喝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