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一直想问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刘妍当然不能告诉曹襄实话，原来曹襄就有些不情愿，若是再使什么诈，坏了事可就不好了："不，不是。随军之事，全由你心甘情愿，我不会强迫你。"
"我会让公主看到，我曹襄的能力。"曹襄侧了头，湿润的轮廓上泛着温润的笑容。
"昨夜我喝醉了，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刘妍轻声问道。
曹襄颔首一笑，刘妍看着曹襄的样子，有几分紧张了。该不会，昨夜自己真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我昨夜说什么了？"刘妍屏息问道。
曹襄不禁笑出了声："公主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该说的话吗？"
曹襄这么一问，刘妍的心里就更没底了。刘妍当然不能让曹襄知道，让曹襄随军，只是为了让曹襄去取得功勋，得到迎娶刘嫱的资格。
"我若是说了什么让君侯不欢喜的话，君侯可莫要放在心上。"刘妍说得很没有底气。
曹襄回过身微微一笑道："公主心里的感受，我都能理解。只要公主在平阳侯府过得舒心，不必顾及我的感受。去病是大汉的英雄，从来美人配英雄，是我配不上公主。"
刘妍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说的是霍去病的事。
若灵走进来向刘妍禀报："公主，瑞玉公主来了。"
还没等刘妍开口，曹襄就贴心的说："去让人来给公主更衣梳妆，本侯先去见瑞玉公主。"
瑞玉在正堂里等着刘妍，没想到，却看到曹襄一个人走了进来："你们都退下。"
"诺。"
瑞玉开口问道："君侯怎么一个人来了，妍儿怎么没来？"
"瑞玉公主来得这么早，公主还在更衣，一会儿就来。"曹襄跪坐下来说道。
瑞玉看曹襄脸色不太好，颔首微微一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呢？昨夜你们怎么了，这个时辰才更衣？"
曹襄边喝着茶边说："瑞玉公主可真是好眼力，这都能看得出来，昨夜，她喝醉了，说了好多心里话。"
"你们...有了夫妻之实了？"瑞玉猜测着问道。
曹襄摇了摇头，失望的说："没有，不过，能让她感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现在，她不会再对我冷若冰霜了。"
"说到这个，你还得谢我。"瑞玉自鸣得意的说。
曹襄为瑞玉倒上茶，向瑞玉道谢："是，本侯在此多谢瑞玉公主为本侯在公主面前美言了。看来，本侯还真是没有看错人。瑞玉公主一出手，果然是有奇效。"
瑞玉举起茶杯，对曹襄说道："君侯，我们以茶代酒，预祝你与妍儿举案齐眉。希望我的心思没有白费。"
刘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正堂门外，站在门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天瑞玉那样劝自己，真的是有心要帮曹襄说话。刘妍想不到，与刘娴一样单纯的曹襄，居然也变得这样会耍手段。
刘妍推门走进正堂，一脸正色，看向曹襄问道："是你让瑞玉来劝我？"
曹襄和瑞玉对视一眼，听刘妍的话，就知道刘妍在门外是什么都听到了："公主，你听我解释。"
刘妍走到瑞玉的身边坐下，看向瑞玉问道："瑞玉，我想听你的解释。我一直以为你最懂我，可是为什么，你会帮着他来劝我？"
瑞玉拉过刘妍的手，迫切的解释道："妍儿，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看着你不开心的样子，到最后，落个抑郁成疾。"
"为我好？既然我点了头嫁给君侯，就是想要与他好好相处的。接受他，也不过是岁月光阴的事罢了，你急什么？"刘妍脸色铁青的样子，瑞玉看了也不禁心慌。
曹襄看刘妍借着瑞玉在指桑骂槐，开口为瑞玉开脱："公主，不怪瑞玉公主，都是我去请瑞玉公主帮我劝公主。瑞玉公主是不好推脱，才答应了我的。"
刘妍看向曹襄，心里难免有一丝失望："君侯，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也是这么有心机的人。我记得你在梅园里跟我说，你愿意一直等，可转过脸你就来请瑞玉给你做说客。这样说一套做一套，你就不觉得脸红吗？"
"公主，我知道此事不可为，可我与瑞玉公主一样，不想看着公主一直陷在从前。仔细想想，公主就已经有很久，没有像从前一样发自内心的笑了。"刘妍此时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解释，曹襄的一片心，总是能让刘妍误解。
刘妍的眼眸里冒着怒火，看向曹襄气愤的质问："明知不可为，你还为什么？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了，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瑞玉看着这屋里的气氛不太对，这曹襄和刘妍之间的事，自己也不便多嘴："妍儿，今日...我还是先回府了。"
瑞玉起身正要离开，刘妍冷静的开口说道"瑞玉，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想让我高兴一些，方才我不是在怪你。"
瑞玉回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曹襄看着瑞玉离开，起身去坐在刘妍的身边说："我只是怕公主想不通，才心急去找瑞玉公主相劝，并非是什么手段。"
"当初你说要成全我和去病，后来我还是嫁给了你。曹襄，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不是也是你的计策？你这样深的心机，背后还有一个平阳公主阿母做你的智囊，我都不敢靠近你了。"刘妍同时也在怀疑，曹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曹襄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取得刘妍的信任，只是认真的说："公主，是不是我无论怎么用心，公主都不会信任我？还是，公主对我，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刘妍自问，对于曹襄，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看待你了，去病是任性了些，也没有你这么温和。可是，他是个表面如一的人，性子直，率性。可你，温和寡言，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刘妍的话音才落，就听到曹襄的声音。
"公主为何一定要拿我与冠军侯比较？我曹襄是曹襄，他霍去病是霍去病，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唯一的。我想得到公主的心，希望公主爱我，可是我并不想变成第二个霍去病，来得到公主的爱。"
曹襄难得这样清晰的让刘妍知道自己的想法，刘妍有些犹豫，曹襄并不可怕，只怕平阳公主会给曹襄出什么主意，让曹襄也变成满腹心机的人。
"或许，从前的那个襄表兄，才是最真实的。现在，你有你的心思，我有我的心思。不能好好做夫妻，连亲人也做不成了。"刘妍甚至偶尔还会怀念，从前与霍去病和曹襄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
刘妍起身走了出去，曹襄坐在正堂时里，只隐隐听见刘妍声音："来人，备马车，进宫。"
椒房殿里，卫子夫高兴的说："四皇子已经弥月，陛下说了，就给四皇子赐名为胥。"
阳光映在李柔柔美的轮廓上，显得格外的美："多谢陛下为四皇子赐名，多谢皇后陛下。"
刘妍走进椒房殿就说："恭喜李姬，如今李姬都有两个皇子承欢膝下了。"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免礼。"
刘妍主动坐到卫子夫的身边："母后，儿臣想与母后说说话。"
卫子夫立即就知道了刘妍的意思："你们都退下，李姬你也领赏回去吧！"
"诺。"
等到椒房殿的门关上，椒房殿里的阳光被挡在门外，殿里一时间就暗了下来。
卫子夫看了看刘妍说："妍儿，有什么想与母后说的？"
"母后，当初，你在平阳侯府的时候，是怎么接受父皇的？"刘妍想了许多，才开口问道。
卫子夫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当初自己只是一个奴婢，没有任何权力做选择。
况且，刘彻还是一国之君，自己一个奴婢，连人权都没有，除了服从刘彻，还能怎么样呢？
"也没有什么接受不接受的，我活了这么久，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拒绝。"卫子夫的话，明摆着是说当初自己做了刘彻的女人，全是被动。
刘妍本想要得到卫子夫的提点，没想到，卫子夫的话对自己毫无作用："母后这么温柔的性子，与儿臣不同。母后能做到的，儿臣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卫子夫虽然温柔，可也是个明白人："傻妍儿，你与母后怎么会一样呢？当初母后只是平阳侯府的家奴，一个歌女而已，身不由己。而你与母后不一样，你是堂堂大汉公主，你父皇的掌中至宝，天之骄女。你的背后有父皇母后为你撑腰，还有谁敢强迫你？"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说："怕的不是别人来强迫我，而是我自己强迫不了我自己。"
"听平阳公主说，你与平阳侯还没有行过周公之礼，这可是真的？"卫子夫这才想起平阳公主说过的话，一直想要向刘妍证明，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