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月老的红线
刘彻饶有兴趣的看向卫子夫问道："哦？那子夫的意思是？"
"陛下，去病可是我们卫家子侄之辈中的第一个孩子，论年岁，早就应该成家了。去病可有中意之人，就让你小姨父再给你牵上一根姻缘线。"卫子夫当然知道霍去病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只是霍去病不成婚，卫子夫就不能放心。
刘彻顺着卫子夫的话附和道："难得今日我有兴致，况且我早便有意为去病许配一门亲事。"
霍去病看向了刘妍，刘妍见霍去病的目光，颔首不语。
一屋子里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就怕霍去病做出什么失仪的事情来。
霍去病走到刘妍的身边，停留片刻向刘妍行礼："卫长公主，去病有意以卫长公主侍女如意妻之，不知卫长公主可愿割爱，成全去病一桩美事？"
刘妍举起酒樽给霍去病："方才家父说了，今日乃是家宴，并无尊卑君臣，只有姊弟。去病表兄，方才你称我公主，实在该罚。"
霍去病微微一笑，接过刘妍手中的酒樽："妍女弟，为兄认罚。"
刘妍又斟满了两樽酒，将一樽酒给了如意："如意，你若愿嫁去病表兄为妻，便喝了这樽酒，当是你我主仆一场，我为你送嫁。"
如意接过刘妍手中的酒樽，与刘妍一饮而尽。霍去病牵起如意的手走到了刘彻的跟前："去病请小姨父成全。"
刘彻很是满意霍去病的举动，高兴的笑着："去病这妻，必不可微贱。不若大姊夫认如意为义女，从此如意便是公孙如意了，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如意早已是举目无亲，如若认了大姊夫为父，也算是有了娘家。如意，还不快去认义父义母。"卫子夫附和着刘彻的话。
如意欠身行礼，走向了公孙贺和卫君孺的案几前，为公孙贺和卫君孺斟酒："阿翁，阿母，如意为二位斟酒，望二位笑纳如意这个女儿。"
如意跪下向公孙贺和卫君孺行礼，卫君孺放下手中的酒樽后扶起如意道："也不说什么义女了，从此如意就如同我们的亲女儿一般。我没有女儿，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可算是如愿了。"
刘彻的话，公孙贺和卫君孺又怎敢不从。公孙贺向刘彻和卫子夫谢道："多谢陛下，皇后陛下让臣得一爱女。"
刘彻笑言："长姊夫高兴便好，这下，公孙府可要忙坏了，既要嫁女儿，又要娶儿媳。不过，大姊夫该罚酒了。"
"是，该罚，该罚。"公孙贺笑道。
卫子夫见霍去病的婚事已有定数，转而说起刘嫱的事，刘嫱对曹襄的情谊，同样是心腹大患："嫱儿说起来也不小了，也该是到了许配婚嫁之时。"
刘彻笑着看向卫子夫："子夫今日是要让我这个月老做到底了，嫱儿可有合适的人选？"
"有又如何，左右女儿也不能嫁与意中之人了，嫁谁又有何分别。从来婚姻大事全由父母之命，女儿听命。"刘嫱此时就不识相了，什么不该说，就偏偏要说什么。
石邑公主刘娴对刘嫱说道："阿姊何出此言，既是父皇问起，必是有意让阿姊自择夫婿，成其美事，岂非美哉！"
刘据悄悄向坐在身边的刘妍问道："阿姊，阳石阿姊为何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并无大碍，一切都会好的。据儿，你几个阿姊都很疼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承受。日后，你可要好好待我们。"刘妍淡淡的笑着。
刘据说道："那是自然，不若我们想想办法哄阳石阿姊开心，如何？"
刘妍摇了摇头说道："不阳石阿姊那是心伤，不是你能哄得了的。"
倚竹走入殿中禀报道："禀陛下，皇后陛下，鄂邑公主在西配殿哭闹不止，要找皇后陛下。"
卫子夫吩咐道："去将鄂邑公主带来。"
"诺。"
莫愁不多时便带来了刘嬣，刘嬣向又看到了刘彻，立即就向刘彻和卫子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鄂邑拜见太子殿下，卫长皇姊，阳石皇姊，诸邑皇姊。"刘嬣又转而向刘据、刘妍、刘嫱和刘嫫见礼。
"鄂邑，坐到母后身边来。"卫子夫亲切的向刘嬣招了招手说。
刘嬣走到卫子夫的身边跪坐下来，卫子夫轻声问道："鄂邑怎么了？可是想念你阿母了？"
"儿臣方才午睡时，做了个恶梦。梦见母后为了救儿臣，被刺客所伤，儿臣害怕。"刘嬣靠在卫子夫的身边说。
卫子夫轻抚刘嬣的后背，安慰道："那不过都是梦，不是真的，醒了，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这宫里戒备森严，何来刺客？"
看卫子夫对刘嬣这亲近的样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嬣是卫子夫亲生的女儿呢！
椒房殿的家宴散席之后，刘妍让水歆去取了些珍品来，如意收拾好自己的细软，走进了长亭殿内室："如意拜见卫长公主，公主殿下长乐未央。"
刘妍扶起如意道："你何必行此大礼，快平身，我们坐下说话。"
"如意只是个奴婢，怎敢与公主同坐。"如意颔首道。
"今日你已经认了公孙贺为父，从此你就是公孙贺的女儿，公孙如意，而不是长亭殿的侍女了。这算起来，我也可算是你的表姊了。"刘妍说道。
如意跪坐于案几的一侧，看向刘妍说道："如意本是巫女楚服的女弟，原名楚如，得公主的庇佑，才躲过了那一年巫蛊之案的浩劫，活到了今日。如今还能如愿嫁与冠军侯为妻，一生陪伴在心上人身边，已然知足。多谢公主多年来对奴婢的恩情。"
"从今尔后，你不再是奴婢了，你是公孙如意，将来是冠军侯夫人。到底你是从我长亭殿里出去的，这些绫罗绸缎，珍宝首饰，都是我送与你当作嫁妆的。"刘妍将案几上的东西推向了如意说。
"公主，如意实在是不能再接受公主的恩惠了。"如意推辞道。
刘妍温和的笑道："你尽管收下，可不许推辞，这嫁妆只有一次，可没有下次了。我殿里及府上的这些珍品，件件价值不斐，都堆满了，你是知道的。"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那...如意便多谢公主的一番美意了。"
门外传来晴忆的声音："公孙公子，为何不着人通传，而只站在殿门外？"
刘妍看向如意，如意却对门外的声音很熟悉："门外是晴忆的声音。"
刘妍向门外的人吩咐道："门外何人，不妨进来见本公主。"
公孙敬声步入殿中，向刘妍行礼："臣拜见卫长公主，卫长公主长乐未央。"
"免礼，公孙侍中何以会在长亭殿外？"刘妍向公孙敬声问道。
公孙敬声回答道："家父与家母先行回府，令臣在宫里等着如意，带如意一同回府。"
"原来如此，本公主正与如意话别，天色也不早了，如意便随敬声一同回府吧！"刘妍不假思索，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公孙府里，卫君孺对公孙贺说道："夫君，其实收如意做女儿也好。她将来是去病的正妻，又是卫长公主身边的人。陛下向来偏疼卫长公主，去病看上卫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陛下就急于给如意提高了身份。"
"始终那个如意，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夫人还是小心为上。不过她在府上住的日子也不长，只是认个义女罢了，夫人何须如此当真。"公孙贺不以为然的说道。
"当真不当真的，都是真的。陛下金口玉言，我们还能推辞吗？"卫君孺平和的说。
公孙贺提醒道："后宫之事最是牵扯不清，只当是奉陛下旨意给如意一个身份，后宫的是非恩怨，夫人还是避嫌为好。"
卫君孺认真的说："或许如意这个义女是上天有意送给我的，记得元光五年的时候，也就是当年的陈皇后因行巫蛊之术被废时，我还救过如意。只是后来，卫长公主要我帮她宣称如意是公孙府的下人，卫长公主看上便带在身边了。"
"夫人是在哪里救的如意？如意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卫长公主这样护着她？"公孙贺有些质疑的向卫君孺问道。
卫君孺边想边说："是在...刑场，对，就是在腰斩楚服的刑场。当时她晕倒了，我便救她回府了。少儿说，在长亭殿见过如意，又不似是个宫女。"
公孙贺思索着说道："晕倒在刑场，夫人你说，她会不会是楚服的什么亲人？她在卫长公主身边，是否要伺机报复？如今又要嫁给去病，会否对去病不利？"
卫君孺看向公孙贺，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当初，卫君孺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意与楚服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倒是不能不防了。
"不会吧，楚服的亲人？"卫君孺不想去相信，一个在刘妍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侍女，居然有可能暗藏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