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良人临盆在即,卫子夫特意让人找来了一些刘据儿时穿过的衣物,还有自己缝制的衣裳亲自送去了昭阳殿。
"拜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姜良人向卫子夫行礼。
卫子夫扶起姜良人:"姜良人身子不便,不必多礼了。"
卫子夫扶着姜良人一同坐下,高兴的说:"姜良人,本宫让人找来了据儿从前穿过的衣物,别看是据儿小时候穿过的旧衣裳,这旧衣裳穿着才软和。还有,本宫闲来无事,还做了些新衣裳,也一并给你送来了。"
倚竹拿来了衣裳,姜良人起身走去翻看倚竹手上的衣物,卫子夫一番好心去扶着姜良人。
"这些衣物都是皇后陛下亲笔做的,手工甚是精巧细致,皇后陛下果然是心灵手巧。"姜良人看向卫子夫说道。
卫子夫浅笑道:"儿女们的衣物,本宫不想假手于人,大多都是本宫自己做的。这些新做的衣裳,本是我有身子时做给即将出世的小皇子穿的,只可惜,他还没有福气来到这世上,就没了。我也就翻找出来,正巧给你腹中的皇子穿。"
姜良人向卫子夫谢道:"多谢皇后陛下的一番美意。"
"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不都是本宫的孩子吗?本宫这个身为嫡母的,为自己的孩子做几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卫子夫拉过姜良人的手说。
姜良人趁着卫子夫不备,轻轻推了卫子夫一把,自己却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一阵腹痛让姜良人不停的喊叫:"皇后陛下为何要推妾身,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啊!"
姜良人的话让卫子夫一时不明所以,明明自己做都没有做,怎么在姜良人的嘴里,就是自己推了她。
卫子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去扶着姜良人,吩咐了身边的宫人:"来人呐,快去传太医和医女来昭阳殿。"
"诺。"
姜良人经过一天一夜,早产生下一个公主,卫子夫听到医女走出来禀报,这心才安定了下来:"莫愁,去禀报陛下,姜良人平安生下公主。"
"诺。"
卫子夫总是隐隐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彻听莫愁禀报,说姜良人是早产,便细问道:"早产?姜良人的胎儿好好的,为何会早产?"
莫愁避重就轻道:"陛下,可要先移驾昭阳殿看看姜良人和小公主?"
刘彻放下了手里的书简,点了点头说:"来人,摆驾昭阳殿。"
日暮西斜,刘彻走进昭阳殿,卫子夫向刘彻行礼:"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免礼,姜良人平日里不是好好的吗?为何会突然早产?"刘彻向卫子夫问道。
卫子夫颔首,如实说道:"回陛下,是姜良人一时没站稳,不小心摔了一跤,才突然早产的。不过好在姜良人母女平安,大小都无恙。"
卫子夫跟着刘彻走进内殿去看姜良人:"你辛苦了。"
"妾身不辛苦,可可惜,没能为陛下添个小皇子。"姜良人无力的笑着。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摔倒了呢?"刘彻关心的部门。
姜良人看着卫子夫也在,不敢在卫子夫面前说些什么诬陷之辞。
卫子夫看着刘彻对姜良人关心的样子,总是能想起从前,刘彻对自己也是这样的体贴入微。只不过,现在是换了别的女人。
刘彻看着姜良人有口不敢言的样子,向身后的卫子夫吩咐道:"皇后也忙了许久,先回椒房殿去歇息吧!"
"诺,妾身告退。"
刘彻拉着姜良人的手说:"姜良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陛下,不是妾身不小心摔倒的,而是皇后陛下推了妾身一把,妾身才摔倒,皇后陛下是有意而为之。"姜良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刘彻。
刘彻一时很是惊讶:"皇后?不可能,皇后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陛下明鉴,昭阳殿里的宫人都看到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皇后陛下推妾身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姜良人心神慌张的说。
刘彻叫来几个昭阳殿的宫人,沉着脸问道:"你们可看到,是皇后推了姜良人?"
"是。"几个宫人低着头,异口同声道。
刘彻立即就吩咐了殿里的宫人:"你们好生照顾着姜良人和小公主,我去椒房殿问问皇后。"
刘彻才走到昭阳殿外,就看到了卫子夫还在昭阳殿外等着。
卫子夫见刘彻出来,带着笑容走上前问道:"陛下,可有为小公主赐名封号?"
刘彻没有回答卫子夫,只是看了卫子夫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你随我出来。"
卫子夫看着刘彻一反常态的样子,跟随刘彻走在桂花飘香的花园。
刘彻压着心里的怒气对卫子夫说:"皇后,我知道你向来就不是一个善妒、心肠歹毒的人。可是,姜良人说,是你推了她,她才会摔倒早产。我也不信当初那个主动为我采选姬妾的皇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我问过昭阳殿的宫女,那么多的宫人都看到了,也不由得我不信了。"
"无论陛下信不信妾身,妾身只想道出事情始末,以免陛下被蒙蔽。那日实则是姜良人轻轻推了妾身,自己身子不稳才摔倒的。"卫子夫无力的解释着。
刘彻这下可是犯了难:"你与姜良人各执一词,叫我信谁?"
"陛下不必为难,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明枪暗箭,暗箭难防,前朝如此,后宫不也是如此吗?"卫子夫淡然的笑容,让刘彻想起了那日与平阳公主在漪兰殿里的话。
卫子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妾身怎么也没想到,妾身好心送些孩子的衣裳去昭阳殿,却招来这样的横祸。"
为了保护卫子夫,刘彻虽然表面疏远卫子夫,到底心里还是信她的:"这后宫之事,还是由皇后做主。我相信皇后的为人,就不过问了。"
卫子夫见到刘彻给了卫子夫这样的信任,也安心的笑了,到底还是十几年的夫妻。
刘彻离开之后,卫子夫的心里也是有些气愤的,又去了昭阳殿,想听听姜良人究竟是怎么说的:"你们都退下,本宫来抱抱小公主。"
"诺。"
卫子夫走到姜良人的床榻边向姜良人问道:"姜良人,那日明明就是你推了本宫,自己身子不稳才摔倒的。为何本宫却听陛下说,是你说本宫推了你?"
"分明就是皇后陛下推了妾身,又为何要这样说?妾身自知身微贱,岂敢诬陷皇后陛下。"姜良人没想到,刘彻这么快就与卫子夫说了。
卫子夫抱着新生的小公主对姜良人说道:"姜良人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小公主就先由本宫带回椒房殿里照顾着。直到你说实话,本宫再将小公主交还与你。"
"不,皇后陛下,不要抢走我的女儿。"姜良人带着哭腔说。
卫子夫看着姜良人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想着,看来这世上,有的是表里不一的人:"本宫也不想看着你们骨肉分离,更没有想要抢走你的女儿。只是陛下的金枝玉叶,可不能有你这样一个品行不良的母亲。这后宫里的女人多的是,本宫这个身为嫡母的,也只好为小公主找个贤良的母亲了。"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并无虚言,皇后陛下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何苦如此?"姜良人当着一屋子的宫人、舍人乞求卫子夫,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既然姜良人如此执迷不悟,不肯说实话,本宫便让你好好冷静一番。好好想想,那日本宫有没有推过你。"卫子夫抱着小公主起身,看着床榻上的姜良人说。
姜良人一时慌了神:"妾身要见陛下,陛下...陛下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卫子夫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公主,很是温柔的说:"陛下说了,他信本宫的为人,这后宫,皆由本宫做主,他就不过问了。姜良人,本宫向来待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本宫是什么为人,这皇宫诸人也看很清楚。陛下对本宫,既然不再有情爱,也有信任。"
卫子夫说完就抱着小公主回了椒房殿,还吩咐了乳母要好生照顾着。
刘嫫到长亭殿告诉刘妍:"卫长皇姊,姜良人诬陷母后,有意推了姜良人一把,致姜良人小产。"
刘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皇姊问你,你以为,母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当然不会了,母后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吗?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刘嫫有些担忧道。
"清者自清,你我都知道母后的为人,父皇还能不知道吗?只是要证明母后的清白,还得要用一些手段,让姜良人实话。"刘妍一副自信的样子,若有所思道。
刘嫫有些好奇,凑近了刘妍问道:"卫长皇姊这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了?"
刘妍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姜良人并非什么要紧的人,她的身后,必定还有人为她出谋划策。又或者,她只是别人一枚棋子,斩草,要除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