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护她，信她
刘彻此刻的心很是沉重，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暗淡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皇姊，我明白了，多谢皇姊的提点。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陛下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护她，信她。"平阳公主看着眉头紧锁的刘彻，温婉的笑着。
刘彻在想，唯今之计，想要让卫子夫免受后宫姬妾的嫉恨，也只有渐渐疏远卫子夫，远远的保护着她了。为了不让卫子夫再因为自己的爱而受害，刘彻也只能极不情愿的用这样的方式去护她平安。
中秋之日，卫子夫更衣时吩咐了身后的倚竹："倚竹，去禀报陛下长亭都已经修缮好了，请陛下去长亭殿看看。"
"诺。"
刘彻正在昭阳殿里陪着姜良人，宫人走进来欠身通传："陛下，椒房殿皇后陛下派来人说，长亭殿已经修缮好了，请陛下到长亭殿去看看。"
刘彻当着姜良人的面，故作犹豫的样子。姜良人知道，关于刘妍的事，是怎么也拦不住刘彻的。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懂事："陛下，前两日长亭殿便已经修缮好了，想必皇后陛下也在长亭殿，今日也是卫长公主的生辰，陛下还是去长亭殿看看，妾身这里不打紧的。"
刘彻顺着姜良人的话说："姜良人说的对，今日是妍儿的生辰，长亭殿的装饰摆设**重要，这可是我最后一次给妍儿过生辰，长亭殿是我送给妍儿的大礼。婚事不能随了她的心愿，只望此次能哄她高兴。"
姜良人看刘彻高兴的样子，从姜良人入宫以来就知道，刘彻的女儿并不少，皇后卫子夫所生的嫡公主就有四个，可刘彻唯独是对刘妍这个嫡长公主偏爱有加，一出生就给了长公主的封号。
从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可刘妍的婚事，刘彻总是觉着自己亏欠了刘妍的。姜良人想着，一个公主都能得到这样的宠爱，看来这宫里不仅仅是母凭子贵，更是子凭母贵。
姜良人微微笑着："下月初九就是卫长公主出降平阳侯之日了，陛下与皇后陛下对卫长公主定是舍不得的，这做为女儿家的最后一个生辰，总是要让卫长公主过得开怀的。"
刘彻轻轻一笑："开怀..."
刘妍嫁不成霍去病，还有什么是能让刘妍真正开怀的呢？
刘彻起身离开昭阳殿，向昭阳殿门外的倚竹问道："皇后可在长亭殿？"
"回陛下，皇后陛下正要椒房殿，陛下是否摆驾椒房殿，要与皇后陛下一同去长亭殿？"倚竹嘴角含着一抹淡笑。
刘彻想着自己有意疏远卫子夫，想了想还是吩咐了倚竹："你且回椒房殿去请皇后到长亭殿，朕先去长亭殿看看。"
刘彻急步走上步辇，一队人径直就去了长亭殿的方向。倚竹站在昭阳殿外的微风之中，看着刘彻离去的步辇，甚是惊讶。
这若是放在以往，刘彻是必定会先去椒房殿，再与卫子夫一同去长亭殿的。这一次，刘彻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对卫子夫的态度，像是也冷淡了许多。
长亭殿外，桃树处处，桂花飘香，小桥流水也别有一番风味。桃花树下的秋千，让刘彻的脑海中也不禁浮现着刘妍坐在秋千上，开心的荡着秋千的样子。
刘彻脑海里刘妍天真烂漫的笑容，让刘彻看着那空空的秋千和蔼的笑着。
犹记当年，平阳侯府的兰花从中，卫子夫那一抹轻歌曼舞的曼妙身影，让当年情窦初开开的刘彻看得甚是心醉。
刘彻正陶醉于当年的回忆之中，脸上的微笑和煦如春风拂面一般，身后传来了卫子夫的声音："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刘彻回身看向卫子夫微微一笑道："皇后免礼。"
刘彻没有再如从前一般伸手去扶起卫子夫，没有再去牵起卫子夫的手。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卫子夫并不太在意，可是这一切，都在刘彻的有意无意中，默默的变化着。
"长亭殿外的各处摆设装饰，陛下以为如何？可还有何不妥之处？"卫子夫走在刘彻的身后，浅笑着问道。
刘彻边看着四周，边点着头说："皇后安排的很细致，长亭殿外的一切布置摆设都甚合朕，我想，妍儿也一定会喜欢的。"
"陛下可进去看过了？"卫子夫向刘彻问道。
刘彻走向长亭殿的大门。边走边说："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卫子夫跟在刘彻的身后，与刘彻一同走进了长亭殿。长亭殿内轻纱帷幔，雕梁画栋，处处点缀精致。浴池也做成了刘妍喜欢的桃花状，很是别致。
"妍儿喜欢桃花，所以浴池妾身让人做成了桃花状。后院里都种的桃花，明年春日里，一定会很美。妾身还在后院隔了一处梅园，冬日里踏雪赏梅是最好不过了。"卫子夫与刘彻说起长亭殿的用心之处。
刘彻对卫子夫还是很信任的："都很好，还是皇后心思细腻，知道妍儿的心思。"
刘妍正在卫长公主府中穿着晚宴要穿的服制，华丽大气，连水歆也不禁夸赞："公主还是穿红色最是好看，下个月就是公主的大婚之日了，这红色也很是喜兴。"
刘妍颔首浅笑："本公主是喜欢红色，可是..."
刘妍想说，霍去病却更是喜欢自己穿蓝色的衣裳。这女为悦己者容，刘妍平日里也时常穿蓝色的衣裳。
侍女青弄走进屋里来禀报："公主，各家王公大臣纷纷送来了公主生辰的贺礼，这府里的珍品阁都放不下了，现下连珍品阁外的回廊上都堆满了。"
"将珍品阁里的东西都分类用箱子分装好，再一码放。若是实在放下，府里的那么多屋子，再挑一间出来用来放这些首饰乐器。"刘彻随口吩咐。
忙了一整天，瑞珠拿来了记录礼品的书简给刘妍过目："公主，这是今日和谁送来的礼单，请公主过目。"
刘妍接过瑞珠手中的礼品，边看边笑："今年这是怎么了，各家送来这么多礼品，如此客气。本公主的生辰年年都过，往年各府可没有这么上赶着给本公主送礼的。"
"陛下疼爱公主，各位大臣自是要打机会赶着来巴结公主了。"水歆在刘妍的身边，高兴的说。
刘妍看着手里的书简，轻笑道："这些人也真是会算盘，瑞珠，从今日的礼品中，选几件好的，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全赏赐给你们了。"
"谢公主赏赐。"
瑞珠从前在匈奴，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宝贝，看着刘妍这样一个大汉的公主，都比整个匈奴要富庶，瑞珠也是打心底的羡慕刘妍投了一个好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刘嫫的声间传到刘妍的耳边："卫长皇姊。"
刘妍看到许久未见的刘嫫很是高兴："你怎么来了？"
"我想卫长皇姊了，便来府上找皇姊了。"刘嫫眼眸清灵，一副天真的样子说。
刘妍放下手里的书简，看了看瑞珠说："下去吧！"
"诺。"
刘妍走到刘嫫的身边，轻抚着刘嫫背上的青丝："想我？我晚些不就入宫了，你在宫里等着我就好，为何还要特意来我府上找我？"
看到刘嫫，刘妍总是能不禁想起刘嫱。刘妍实在是不敢想，刘嫱听到婚期一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刘嫱会不会，真的恨自己。
进宫的马车里，刘妍望着窗外出神，刘嫫拉了拉刘妍的衣袖："皇姊不高兴吗？"
刘妍反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不高兴？"
刘嫫轻轻靠在刘妍的怀里说："今日是皇姊的生辰，就是有再不高兴的事儿，也都让它过去吧！"
过去？一切才要刚刚开始，又如何能过的去？刘妍会心一笑，拉过刘妍的手说："再过两年，你也该是出降的年纪了。只愿我今日所牺牲的良缘，能换你将来有个自己称心如意的良人。嫫儿，你将来，可一定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才不枉我所放弃的一切。"
刘嫫对刘妍和霍去病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是在椒房殿听到卫子夫和刘嫱说过那么几次，只是隐约知道刘妍与霍去病两情相悦："皇姊为何不能依着自己的心意而嫁？嫫儿可是听说，是卫长皇姊亲口说要嫁给襄表兄的。"
刘妍看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刘嫫，很是羡慕："你又知道什么，一切都是命，这命中注定的，我逃不掉，也只能认命了。"
晚宴上，刘彻当着众宣布："朕早已宣旨将卫长公主许配与平阳侯为妻，今日中秋之夜，也是卫长公主的生辰，朕与皇后选了好日子，将卫长公主与平阳侯的大婚之日，定在了下月初九。"
"恭喜卫长公主，恭喜平阳侯。"一片整齐的贺喜声，刘妍却听着有些刺耳。
刘妍早有心理准备，显得很是镇定。而对于霍去病而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压得霍去病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