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王宁还以为，刘妍会对自己这个夺了刘彻宠爱的新人，恨不得是除之而后快。让王宁想不到的是，刘妍也会有这样柔和的一面，在王府里给足了自己面子。看来能让刘妍有这么多改变的，除了刘彻，也就只有卫子夫了。
卫少儿总是放心不下霍去病，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卫青的府上。
卫青正在府里喂马，见卫少儿走向自己，高兴的问道："原来是二姊来了，可真是少见。"
"青弟，我来找你，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卫少儿长叹道。
卫青往下手里的饲料，向卫少儿问道："二姊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还从来没见二姊这样发愁。"
卫少儿对卫青说："你向来与去病很是亲近，你帮我去劝劝去病。"
"劝去病？劝去病什么？"卫青也大概猜到了卫少儿是为了霍去病和刘妍的事情。
"可不是，皇后陛下欲以卫长公主和平阳侯的婚事来回报平阳公主当年对卫家的恩情。那日皇后陛下还交代了我，让我去劝去病别再执着于卫长公主，可我的，去病就是听不进去。"卫少儿的心绪复杂难平。
卫青淡笑着说道："二姊这做母亲的劝不动，我这做舅舅的又如何能劝的了他。去病的性子，二姊还能不知道吗？尤其是去病对卫长公主，最是执着。"
卫少儿嗅到一阵异样的气息："莫不是青弟也赞同去病和卫长公主吧？"
"我又何尝不知要报恩之事，这十几年来，纵是卫家一门五侯之荣耀，我也从不曾忘记过平阳公主对卫家的恩情。二姊你当初与姊夫互有情意，也最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为何你可以美满，却要让去病辜负所爱。"卫青云淡风轻的说。
在霍去病面前，虽然卫青劝说霍去病要顾全大局，可当卫少儿真的来请卫青去劝退霍去病时，卫青还是帮着霍去病说话的。
"去病到底是你你教出来的，青弟如此谨慎的人，都要帮着去病说话。只可惜，去病的性子分毫不像你，还是太任性。"卫少儿苦笑着说。
卫青微微笑着对卫少儿说："二姊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会去试着劝劝去病。"
卫少儿这才有些放心："昨日去病回了冠军侯府，应该只有他自己在府上。"
卫青骑着马到了冠军侯府，只见霍去病心绪不平，满腔的怒气在院子里练剑。卫青边走边叫道："去病。"
霍去病边使着手里的剑边说："舅舅可是替阿母来做说客的。"
卫青轻笑道："说客是不假，你可不许嫌我这个舅舅话多。"
霍去病收起手里的剑说："去病岂敢，不知舅舅要如何相劝？"
"你母亲说，你与我性子截然不同，你可知为何这么说？"卫青向霍去病问道。
"因为我霍去病，而不是第二个卫青。"霍去病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卫青摇了摇头很是自信的说："我幼时住在阿翁家里，倍受欺凌，我学会了该如何容忍。那时我只有谨小慎微，才能少受些打骂。而你，从小便是陈府的公子，卫家的宠儿。又深得陛下与皇后陛下的喜爱。比起我，你可是幸运多了。"
霍去病认真的说："舅舅是说，我的经历太少，从小便是被宠大的，现在不如舅舅经得起风浪？"
"好在，你在卫家的几个子侄之辈中，资质最好，最为勤奋出色的，你已经很好了。或许你不懂，于卫家而言，平阳公主的这份恩情有多重。你没有过过身为家奴的苦日子，我不能怪你。"卫青感慨道。
"你们要报恩，就要让我放弃情爱，哀莫大于心死吗？要让我放下妍儿，真的很难。"霍去病很是激动的对卫青说。
卫青拨剑指向霍去病："有多难？痛过了，便不会再觉得痛了。不是我们一定要让你伤心，而是现下的境况，能为卫家报恩的，也只有这桩亲事了。而你，为卫家报恩，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皇后陛下对你如何，你比我清楚吧！你就愿意看着皇后陛下为了此事两边为难？"
霍去病紧闭双目，微皱着眉头。卫青收起手里的剑走到霍去病身边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说："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现在正是你要经历磨难的时候，谁也避免不了。"
霍去病只字不言，可卫青的话，霍去病却是听进了心里。霍去病站在冬日的寒风里细细的思量着，卫青离开冠军侯府后，霍去病去了平阳侯府找曹襄。
曹襄见了霍去病高兴的问候："去病，你来了？"
"君侯，府上可有酒？我们一起对饮可好？"霍去病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没有一丝笑容。
曹襄向仆人吩咐道："来人，去备些酒菜来。"
"诺。"
曹襄看霍去病不苟言笑的冷漠神色问道："去病，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君侯，你说过会成全我与卫长公主的，是不是？"霍去病看向曹襄问道。
曹襄点了点头，浅笑道："我向卫长公主许诺过，会成全你们的。我不再奢望能娶卫长公主为妻，在椒房里，我也已经向皇后陛下言明，愿娶阳石公主为妻，如此不是两全其美了？"
"去病只望君侯能够言而有信，不要忘了。这'成全';二字，可并不容易做到。"霍去病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说。
曹襄与霍去病相对而坐，很是坚定的说："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我不想看到卫长公主伤心，她只有与你在一起，才会真的开心，所以，我不会反悔。"
曹襄哪里知道，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去争，平阳公主也在背后为曹襄做一切。
仆人端上酒菜，曹襄吩咐道："你们都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仆人纷纷退下，只有曹襄和霍去病两个人，坐在一起饮酒。霍去病看向曹襄问道："我能够感受得到，你很爱卫长公主，甚至你对卫长公主的这份爱，并不在我之下。可你又为何要压抑着你的这份爱，而要成全了我们？"
"其实很简单，正是因为爱，才不想看到卫长公主伤心的样子。只能她能够高兴，我也就高兴了。"曹襄微微笑着说。
霍去病此时也不禁对眼前的曹襄心生敬佩，这样的爱，太过深刻，霍去病自认为，若是换了自己站在曹襄这个处境，怕是不能成全的如曹襄这般的大气凛凛。
"君侯，平阳公主一心要为君侯求陛下许配良缘。现在皇后陛下、我母亲，还有我舅舅，都来劝我放手，要我离开卫长公主。敢问君侯，你就有心要成全我们，还是人人都在帮你，叫我如何是好？"霍去病边喝着酒边问曹襄。
曹襄反问道："你想放弃这段情，离开卫长公主吗？不考虑其他，只问问你自己的心。"
霍去病拿着手里的酒樽边笑边说："我霍去病对卫长公主的情，别人不知，君侯岂会不知？我不愿放弃有用吗？他们都在逼我，皇后陛下在劝我，阿母在逼我，就连舅舅也要我替卫家还了恩情。"
"你不愿放弃，就不要放弃，只有你在卫长公主的身边，她才会高兴。我阿母那里，我会去劝她的。"曹襄说完喝下了一樽酒，极其的苦涩。
霍去病一樽接着一樽的喝酒，不多时便有些醉了："君侯，你虽是有心成全我们，可平阳公主为了你四处奔走，极力搓合你与卫长公主。再有当年平阳公主对卫家的恩情，君侯不用费吹灰之力，便可称心如意。"
曹襄举着酒樽说道："于我而言，迎娶卫长公主，并非就是好事。"
"君侯何出此言？"霍去病向曹襄问道。
"卫长公主对我明言，她对我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这情。她不爱，即便是我娶了她，她也不会开心。而我，每天看着心爱的人因为我而不开心，也只会是备爱折磨。"曹襄落寞的说。
霍去病对曹襄笑道："君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羡慕你，生来便是贵不可言的身份，得天独厚，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平阳公主定会让你高兴。可我，人人都以为我风光、富贵，可我连娶卫长公主的资格都没有。"
"我才羡慕你呢！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虽然能轻易得到卫长公主的人，可却始终也得不到卫长公主的心。而你，是卫长公主倾心相爱之人，她的心里只有你。你拥有的，是我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的。"曹襄面上尽是苦涩的滋味。
霍去病仰天长笑："如君侯所言，我倒是有福之人了。"
"去病，无论你做出任何抉择，都不要伤害了卫长公主。"曹襄由衷的说。
王宁回宫后先去了椒房殿里向卫子夫请安："妾身拜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免礼，赐坐。"卫子夫还是那般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