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脸色发红,别别扭扭的喊了声爹爹,别人尚不觉什么自己倒臊的不行,萧明空瞧着苏韵确实没什么大碍,丝毫没有别的女子遇事的惊慌才作罢。
“既然回来了等出去还是跟为父回府吧,为父不知你与翼王有何渊源,只一点,如今翼王风头正盛,朝势一触即发,你是右相府的嫡女,住在翼王府也委实不成体统。”
原本苏韵也没打算再回翼王府,如今萧明空如此一说倒也不反驳,静静的点头。
“沫雪,你且安心等着,为父定会将你带出去的,为父虽然与京兆尹有些交情,但他性子顽固,认死理,最是个油盐不进的。今日你的事更是人证具在,他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不过想必他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只是待遇上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爹爹放心,苏韵……沫雪省得。”
萧明空点点头脸上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笑意。“如此,为父就放心了,今日天色已晚为父先离开了。”
苏韵刚想点头又想到什么再度开口。“爹爹,苏……沫雪辗转流落在外时曾被一小男孩所救,此次回京也将其带了回来,如今在国子监内,不知爹爹……”
“国子监?是翼王的手笔吧?进入国子监一般是不能离开的,无碍的,就让他呆在那里吧,只要日后休沐时回到相府便好,否则没得白白浪费了机会。”
苏韵闻言才安了心,道了小心看着萧明空的背影离开才转头看向吃饱撑的跑来跟自己坐牢的彩月。
“你倒是精怪,懂得找人帮你进大牢。”多么好的资源啊,竟然用在进大牢之上,这就是古代版的土豪么?
彩月讪讪的笑。“不是奴婢想的,奴婢去找三公子,是三公子叫奴婢去右相府找右相大人的。”
楚放……想到那个没事总是撩拨自己,拿自己开涮却总是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出现的男子,心里微微发热。
看吧,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自己的,自己怎么可以被区区大牢所打倒,爱情不过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没有它总会有别的色彩点亮前方的道路,这不就是人生么。
谨王府、书房
谨王一身居家服意态闲散的斜倚在书案之后,手里拿着一张小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突然就笑开了。
旁边一名神色与其有几分相似的青年闻声放下手中茶杯,笑道。“怎么,有发生什么趣事?”
谨王将小笺放在桌案之上微微闭目。“萧明空去了大牢。”
青年似乎愣了一下顿时笑开。“哦?原以为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岔了,能够让萧明空亲自入牢探望,想必可不只是受宠那么简单的,五哥这步棋,当真是神来一笔。恐怕萧明空即便不恨老七也不会心无芥蒂的为他所用了。”
青年男子六皇子成王满脸的戏谑含笑道,谨王却是温文一笑谦虚道。“我也未料到萧明空会如此在意这个嫡女,原本只想着翼王府的人纵马行凶,便是到了父皇面前也够七弟喝一壶,谁料,倒是小看了七弟,如此果断的将萧四小姐推了出来。如今到是阴差阳错对我们越发有利了”说这似乎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只一样,这么好的机会让沈烟行混过了,可惜了……”
成王一愣,失笑。“原来五哥竟是看上老七的女人了么,嗯,那女人的确是个绝色,怨不得五哥这么记挂着。”
谨王正欲接话,突闻空气中似乎隐约传来一丝异样,还不待人察觉,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书房之内,二人俱是一惊,看清来人才微微缓了口气,谨王脸色有些不虞。
“青云,你怎么来了。”
来人却是曾经被通缉许久一直杳无音信的左相嫡子左青云,只见左青云一身青衣身形笔直,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正是当日与苏韵在翼王府相遇的男子,此时男子袒露出的下颌紧紧的绷起,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是你动的手。”男子声音冷峻,不同于秦冥翼的冷傲,男子的冷仿佛是刻在骨髓里,经历了万千寒霜凝聚成魂,连气息都带着凌厉之意。
莫名奇妙的话让谨王成王都愣了,虽然极度不喜他的态度但毕竟自己还能用得到他,强自按捺下心中的郁气,面上笑容和煦。“本王尚不知你在说什么……”
“萧沫雪的事,是你下令玄阴去办的。”男子不等谨王说完,便开口打断,丝毫不顾忌正与他对话的乃是当今亲王。
“原来是这件事。”看出谨王的忍耐力已经接近边缘,一边的成王急忙上前打圆场。“事发突然,五哥也是来不及通知你,并非故意隐瞒,青云何故如此生气。”
“你要打压陷害翼王我不管,但是萧沫雪你们不能动。”
萧沫雪?谨王成王对视一眼,心中惊疑,这个刚回京不久的萧沫雪竟是认识左青云的?且瞧着左青云特意兴师问罪的样子便知两人关系匪浅。
这个神秘的萧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竟能得左青云这个深恨翼王府之人如此护持。
不由自主的想到当初在翼王府的第一次见面。那个小姑娘一身红衣明光四射,高高坐在墙头之上,阳光下笑得肆意张扬。
“你认识萧沫雪?”质疑的打量着左青云,谨王淡淡开口。
左青云沉默了一瞬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除了她,其他的我不会管,只一点。不得伤她。”说罢,身影一动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成王谨王面面相觑。
半晌,成王才回过神看向脸色难看的谨王。“五哥,这……”
“暂时不要动她,左右她如今已经入狱,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至于她能否出的来。”冷冷的笑了一声。“便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谁都知道,恐怕是难了。如今朝堂之上波诡云翳,只能尽力维持一个平衡,如今翼王府的人出事,连翼王都不敢轻易求情,莫说萧丞相。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当京兆尹将事情呈上御案,皇帝震怒,下令必要严惩。深受皇帝信任的萧丞相求情却被革职禁足,而翼王则从头到尾的沉默了下去,众人在心里暗自盘算的时候,整个朝堂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倒是刚刚大获封赏的肖将军突然出列为从未打过交道的萧丞相与萧沫雪求情引得众臣侧目,连谨王心头都是一跳。
朝堂这些情况苏韵自然不知,等到她从狱卒口里听到之时已是数日之后了。
苏韵默默地站在小窗之下,任由初夏的夜风吹打在身上,已接近六月的天气,空气里呆了沉闷的分子,三更时分的天气倒是凉爽,就那么呆立了一个时辰竟也不觉得累。
彩月年龄毕竟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已靠着木板床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年。整个大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外面廊里燃着的几盏烛台发出细微的‘呲呲’声。
“丫头。”
细微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苏韵有些惊诧只当自己听错了,岂料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轻唤,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喃喃自语道。“我有这么想他?竟然都产生幻觉了?”
“扑哧。”略微高了点的笑声再度传来,苏韵一呆,迅速转头,就看见披着满室的橙光,紫衣男子芝兰玉树的站在身后,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
苏韵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呈直线上涨,头顶都几乎要冒青烟了。“你……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你来了怎么不出声啊!”
楚放笑得颠倒众生,无辜的耸肩。“我有说话吧?不是你自己以为是幻觉吗?”说着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太过想念本公子,经常出现幻觉吧。”
“呸!呸呸呸!不要脸,谁想念你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翻个大白眼,张牙舞爪的对着他。“我这是壮志饥餐公子肉,笑谈渴饮楚放血。”
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张畸形怪状的小脸,楚放竟一时无语凝噎,对于苏韵这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个性十分无语。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长发。
“公子我是有多十恶不赦人神共愤,引得你要吃我肉,喝我血。”
“你知道就好。”傲娇的抬着小下巴,十分冷艳的轻哼一声。
楚放真是爱死了她脸上那生动俏丽的表情,看着那抬着小下巴的模样就像逮着老鼠的小野猫,锃亮的眸子带着志得意满的嚣张,嘴角扬起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就觉得自己满心都融化在那比冬日最灿烂的阳光都要醉人的笑容里。
“在这里还好吗?”
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苏韵转身不在看他走到小窗口之下望向外面。“当然很好,这里很安静,饿的时候有饭吃,渴的时候有水喝,冷的时候有被子盖,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平静的仿佛隐山而居,我都已经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
楚放盯着少女的背影看了足有一分钟,沉沉开口。“丫头,你在撒谎。”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楚放没有再说话,只是固执的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轻微抖动的肩膀,既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就那么默默的站着,固执……而又倔强。
终于,苏韵忍不住回身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彩月被突来的哭声惊醒,看着那相拥的两人,不知为何竟忍不住鼻头发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