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和谢清远几人出了书房,来到前门,一个身穿粗布衣裳,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头上系着一顶包巾,年约二十的年轻人正立在边上,神情慌张,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话!
“大叔,您说怎么办啊,再晚一点然哥可要被他们给打断手了,现在他们一伙人正把然哥围在那边了!”一看到李玚,他马上前来诉苦,想让他拿个主意!
黄老三心里也是急得没办法了,自己的亲哥哥还在那边了,要不是这样,自己才懒得跑过来通风报信了,那纨绔公子一看就不知道是个好说话的人,谢大叔好歹是在衙门里做事,想必是认得几个人的!
司马遹朝李清远道,“您放心,有沙门在,一定不会让表兄少一根汗毛!”谢清远点点头,没说话,黄老三看到司马遹这个半大孩子居然开口说要保然哥无事,就瞪大眼睛想他把看清楚,可他上看下看只看到这个小子长得好看,衣服好看,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哪像那位公子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来头的!
“看什么,快带路,误了事小心本公子扒了你的皮!”司马遹见那个小地痞只顾看自己,又没话说,实在忍不住敲打了两句,这些家伙,你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他们就会登鼻子上脸!
黄老三也没想到这俊秀公子嘴里说出的话这么狠,一出口就要扒了自己的皮,不过他心里不但不恼,反而很是欣喜,这下自己二哥有救了,他忙不迭地向前跑去,“公子教训地是,小人错了!”因为他看见司马遹骑上了一匹马,身后还有两个健仆跟着,明显不是普通人,要是去晚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整治自己了!
黄老三把司马遹三人带个一个比较宽阔地场地,这地儿居然还有围墙,进去时发现地面是用滚石压过的夯土,极为平整,上面还用油漆画成了一个蹴鞠的场地,南北两面各用木板制了两个简易的球门,靠近北边的那里有两帮人在对峙,也不能说是在对峙,一个身穿华服的年青公子正对着他对面的一伙人骂着,
“谢悠然,你个狗娘养地,以为躲到高平坊这里老子就找不到人了,上次斗蛐蛐儿时居然敢把本公子的大将军给踩死了,还敢抢老子的钱,老子这次也不要你还钱,只要你的一双手,要不然。。。哼哼!”那华服公子阴笑着道,
对面的那伙人明显都是一些街面上的混子,个个游手好闲的,平日里玩得好时自是称兄道弟,大难临头肯定是各自飞,那个纨绔公子明显家世不凡,跟他斗不是找死吗?这下子,除了谢悠然外,另几人的眼光都是彼此闪烁,要不是那华服公子的家奴堆住了出口,他们早就开跑了!
“对面的听清楚了么,你们这些玩泥巴的怎么敢跟我们杨公子做对,惹了他不快,个个都是满。门。抄。斩!”一个家奴为了吓唬他们,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就是为了加深他们内心的恐惧!接着又有几个下人看到那些家伙被自家公子吓住了,一个个都嚷起来,
“就是,自己乖乖跪到文公子面前请罪,说不定公子大发慈悲。。。。。。!”
“快点!”
看到自己的手下这么知情识趣,杨学文的脸上更是得意,可是一看到对面那个领头的家伙,他的心里又恨起来了,以自己的身份,和他们那些奴才差不多的家伙斗蛐蛐儿是看得起他们,没想到他们真是要钱不要命,先是一脚踩死了自己的大将军,接着还抢了自己的的赌金就跑,前段时间有事,没理你们这些蠢货,这次还不是只花三天时间就找到了这个家伙,抢了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大将军踩死,本公子要把你双手双脚都打断,连床也不能下!
李悠然心是也是暗自叫苦,上次看他的穿着也就以为是个普通富家子,那些稍有身份的世家子弟是不会同我们这些混子一起斗蛐蛐儿的,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大胆,抢了赢来的钱就跑,就是倚仗自家老爹是衙门里的人,你家再富又怎么样,惹恼了我让你家都去吃泥巴,可没想到自己祖父知道了却马上下令搬家,他就知道惹祸了,这都三个月了,他还以为事情过去了,今儿个才出来和几个兄弟乐呵一下,就让他给带人堵着了!
司马遹一进门看到这幅场景,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没动手就成,有自己在这个表兄是少不了汗毛了,若是自己来之前就出了事,自己可真没脸回去了!
“咳咳” 司马遹站在门口轻咳两声,里面一大群人望过来,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司马遹,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年纪不大,身上的衣料很是光鲜,脸上带着轻笑,只是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在他身边环绕,尤其是他身后也跟着两个身着锦衣的大汉,就知道那是护卫,众人随既知道这位年轻公子出身不凡,一群人望了会居然没一个人出声的!
还是杨学文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他毕竟是出自弘农杨氏,虽然只是旁支,但杨家连着两个女子荣登后位,杨家的人也都跟着鸡犬升天,他爹以前也就是一小商人,只不过杨氏得势之后,三年前他们家从华阴搬到京城来投靠当朝国丈杨骏,杨骏膝下无子,对这个外表英俊不凡的子侄很是看重,他老爹自然就成了杨骏在杨府之外商业上的大总管,他的身份就更是水涨船高了!
只是他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又不喜读书,和京中那些世家子弟也交往不到一块去,所以他宁愿和这些小混混一起蹴鞠,喝酒,斗蛐蛐儿,只不过这次李悠然把他心爱的无敌大将军一脚踩死了,惹恼了他,才想着要从他身上留下点什么!
“那位领头的和在下是表亲,如果兄台肯放他一马,小弟自有重谢!”说完后司马遹也不回头,直接开口道,“大雅!”
司马遹身后的司马雅从胸前掏出一锭金子,看这大小该有十两重,黄灿灿地金子就在那只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轻微着反射着黄色的光芒,那些家奴和混子们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咕噜”一下,要知道此时大晋立国不久,钱财贫乏,就连朝廷发放俸禄都是以布帛作为实物发下去,下面的百姓还处于以物易物的阶段,有钱的也只是那些豪门大户罢了,这些小人物何时见过这么大一锭金子!
杨学文从小到大就不缺钱花,尤其是全家搬到京城之后,他的月钱就更丰厚了,可是他老爹从来没有给过他超过万钱的月例,就是因为他生性纨绔,不喜读书,又不喜练武,到现在连个妻子都没娶上,他嘴上嚅动了几下,就开口道,“既然小兄弟这么有诚意,那么这件事就算了,我们走!”
招呼了手下人,杨学文一干人就扬长就去,他虽然纨绔,但也知道能够随手拿出一大块金子的人出身肯定不凡,自己虽然出身杨氏,可却是旁支,同京城中别的世家子弟没得比,这点他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二话不说,连金子也不要,直接就走了!
司马遹早先听他们说话就知道这位纨绔出身杨氏,也不准备和他闹翻,只打算好言相劝一番,没想到这位还真是。。。。干净利落,见了那锭金子就知自己不是凡人,直接走人,以免结怨,这些世家子弟别看怎么纨绔,怎么奢侈,怎么风流,可是他们的见识,学识,气度还是要胜过那些寒门子弟一筹啊!也只有少数出身贫苦,又有毅力和智慧的人才能和那些世家子弟比肩吧!
司马遹在心里感叹,转过头对呆楞着的谢悠然笑道,“这位就是悠然表兄吧,你可以叫我沙门,舅母还在家中等你了,不要让老人家等急了,回吧!”
“啊?。。。喔!”谢悠然开始听得司马遹称自己表兄惊了一下,又听到母亲在等自己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赶紧朝家中走去!
等到几人回到谢家后,才看到谢家三人都在正堂里等着呢,看到谢悠然浑身毫无损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连谢清远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也是个受儒家教育多年的老知识份子,一向抱着长孙为重的想法,谢玚则是直接走上前来,几个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叫你平日里不学好,跟那些混子们耍在一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范云姑连忙跑上前一把拉住丈夫,沙门就算了,这家里还有外人在呢,教训儿子就跟骂人一样,既动口又动手的,“儿子刚回来,你要干什么???”要是平时谢悠然虽然不敢还手,但还口还是敢的,但这时看到到一脸淡笑的司马遹,被他今天的表现和气度所慑,还口的话居然说不出口!
司马遹见到这幅情景,也上前劝道,“舅舅不要怪表兄了,是那个纨绔公子不讲道理,输急了才会搞这么大场面,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
见得亲外甥来劝,谢玚才放下手,“一个月内不准出门,不然老子打断你两条腿!”
谢悠然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跟着混子们别的没学着,插科打混的口才还是有的,说笑几句,又做了保证,事儿一过便又嬉皮笑脸了,突然他耸耸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朝里面一打量,就发现了香味的来源,正是炕上的两个食盒,太白楼的食盒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里面还有保温的作用,加上现在天还不冷,这么久了菜还有热气,这香味自然也就散发出来了!
谢悠然打开食盒一看,惊叫一声,“哇,好香的肉!”伸手就从里面夹了一块红烧肉丢进嘴中,谢玚一看儿子在外人面前不知检点一下,丢了自己的脸,怒气勃发,又要上前教训他一下,司马遹一看不好,连忙拉住他的手,“舅舅不用生气,那本来就是外甥买来孝敬您的,不用生气,以后想吃可以天天去吃,不用钱!”
谢玚听了这话只以为是外甥在安慰自己,就没放在心上,他回来的迟还不知道司马遹的身份,自是不知司马遹说的是实话,整个太白楼都是他的产业,让几个人天天去吃白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谢玚一转头却看见儿子有点兴奋的表情,心里突然软了下来,都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用啊,要不然也不会让儿子见了几块肉就成了这幅馋样!
虽然。。。。自己闻到那香味也偷偷咽了几下口水!谢玚心下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