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们唐家对不起我的人,已经死在我手里了。”提到死在她手里的唐宋,阿照脸色变了好几变。
明明已经过去多年,可那人的样子,总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恶鬼一样阴魂不散。
像是感受到娘亲的情绪波动,阿照肚子里的小东西突然给了她一脚,将她从陷入的黑暗中拉了回来。
“姐…你,你没事吧?”看出阿照的不对劲,唐雅眼中有些担心。
阿照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垂眸道:“以前之事,就当它过去了吧!我不希望裴浔阳知道,也不希望再被人提起,吃饭吧!”
说完,她伸手将她挑干净刺的鱼肉重新移回来,尽数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算是不计前嫌了。
赎罪的方法有很多,只要她真心待裴浔阳,阿照觉得,原谅她也不过无可厚非之事。
“我知道了。”
唐雅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红红的,如释负重般,心口处也暖暖的,竟比裴浔阳主动啵她一口还甜。
从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得到别人的原谅,会是这样开心的事。
谢谢你裴银,谢谢你的宽宏。
“姐,你吃这个,我尝过了是甜的。”
“糖醋排骨不是甜的,还能是苦的不成!”
“嘿嘿,但我就是觉得,今日这盘比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阿照看着她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冷瞥着,脸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已经带上了一抹淡淡地无奈。
唉!今日这番话,草率了。
话说裴玉秀一脸见鬼的跑回到家时,刚好又撞到女儿在与人云雨厮混,顿时气得鬼都忘记了,端起一盆凉水,踢开房门就往床上泼。
床上的男人见被人撞破了丑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裳,抱起捂着脸就往外跑。
裴玉秀见状,抄起个圆凳就追了出去,直至那男的狼狈不堪地跑出她们家,才罢休!
等她再骂骂咧咧地回来时,柳蔓心已经穿戴好倚在门边,正似讽非讽地望着她。
这站街拉客的模样,顿时气得裴玉秀大骂道:“我裴玉秀出身名门,要强了一辈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自甘下贱的女儿!”
“下贱?”
柳蔓心冷眼望着自己母亲,冷声质问她:“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难道不都是拜娘您所赐,才害得我下贱至此吗?”
“胡说,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我怎会害你!”
看着女儿这副风尘女子的模样,裴玉秀又心疼,又觉得丢人。
而柳蔓心像是被她的话激怒了一般,怒吼道:“虚伪!若非你瞧不起我爹,我刚出生就带着住进裴家,我会从小就活在裴银的阴影下吗?我会嫉妒她嫉妒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吗?”
“若不是你带着我去了裴家,我顶多只会是羡慕她,甚至会觉得有她这样的表妹而骄傲,何至于落到顶着她这张脸被人毁了清白?”
裴玉秀万万没想到啊,自己一心着想女儿,会怨念自己到如此地步,气得指着她险先说不出话来。
“蔓心,你太寒娘的心了。”
她眼含热泪地望着女儿,苦口婆心道:“就算是娘的错,你也不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啊!你怎么说也是裴家堂堂正正的表小姐,就算清白被毁,但那也没几个人知晓啊。你怎么就能自甘下贱,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厮混啊!”
“凭什么不能?”
刘蔓心突然指上自己的脸,面上的狞笑透着疯狂:“这张脸毁了我,那我就要顶着这张脸,跟全天下所有恶心的男人厮混!我就是要让裴银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得安生!!”
这些来找她的男人,哪个不是冲着这张脸来的?
她就是要用裴银的脸当**,让天下男人都记得,这张脸是张**脸!
裴玉秀害怕地望着女儿。
她觉得女儿疯了,特别是刚刚那句阴曹地府,让她猛地想起街上看到的裴银来。
难道真的是蔓心顶着裴银的脸,败坏她了的名声,所以她不甘心地从狱回来了,来找她们索命来了?
想到此,裴玉秀恐惧得全身发起抖来。
她望着女儿那张七分像裴银的脸,虽有道疤,可还是越看越害怕,甚至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当年裴银躺在棺木中的凄惨模样。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最后竟害怕得丢下女儿,自己逃跑了出去。
看着母亲落荒而逃的背影,柳蔓心只觉得是母亲心虚了,脸上讽刺越发地大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裴家大爷因儿子之事,四处请人帮忙,在收买完一个昔日的高官同窗后,坐上马车回府的路上,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一个哆嗦,从窗口扭头望去,猛地看到一个女子冲着自己笑了笑。
起先他还以为是外甥女柳蔓心,可又突然想到外甥女如今那张酷似侄女的脸上,有道疤。
然而外面女子的脸上,洁白无瑕!
这可把裴大爷吓得不轻,赶忙探出头再去,正好看见马车外的女子启唇喊了一声:“大伯”。
这声清脆悦耳的‘大伯’,惊得裴大爷如白日见鬼了一般,后背瞬间冒了一层冷汗,急忙对着赶车家奴大喊:“停车!”
马车一停,裴大爷再掀帘子去望时,刚刚那处哪里还有什么人,可刚刚那声清脆的‘大伯’,哪怕是在吵闹的街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爷,您是要下车买什么东西吗?”家奴出声问道。
裴大爷连忙问他:“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个女子在喊大伯?”
“街上熙攘,小的不曾听到。”
见家奴摇头,裴大爷不光后背,连心底都冒起了一层凉意。他慌张地跳下马车,走到刚刚看到的裴银站着的位置,急急地问旁边小贩:“刚刚这里可是站着一个姑娘?”
姑娘?
小贩回忆了一下,刚刚站在这里的,只有个有孕的小嫂子,可没站什么姑娘,于是摇头道:“这位爷怕是瞧错了吧,这里一直没来过什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