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远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他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垃圾,虽然有趋之若鹜的女人认为他的外表和躯体就像是一张艳丽的糖纸,可是也改变不了他是垃圾的实质。
对的,他就是一个垃圾,装满了虚情假意的垃圾。
回想着前段生活,欧阳明远觉得自己没有一头肥猪活得有意义。肥猪活着是为了年底向主人奉献喷香的猪肉,而他却感觉像一只不劳而获的老鼠,偷盗和浪费着凝结着无数人血汗的粮食。他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萎靡生活,虽然他偶尔也想振作,但每次还没开始振作,他就先颓废了。因为他的生活并不需要他拼死拼活,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舒舒服服就那么过上一辈子,甚至下下辈子。
所以生活对于他来说,简直平淡如水,平淡得要死,没有一点生气,这就是他所麻木的人世间,这不死不活的人世间,只有他苟活着。有时候他真想杀掉自己,看着鲜血直流,那是一种痛快。
所以他游戏人间,所以他万花丛中过,片叶沾满身。他喜欢和女人们的游戏,因为他活着都没有乐趣了,生活需要多给他点难度系数,才会让他觉得有意思。
在遇见范晓鸥之前,他一直是处于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状态中的。对于女人他都是胸有成竹的。因为他了解女人,每个女人都有一种想经营感情的本能,这也是令女人最兴奋最开心的事。爱情是女人终其一生的梦想,所以不肯放弃,尽管下了那么多次的决心。所以在爱情的路上分分合合,他一点都不担心别人对他的爱情会消失。
他就是这样一直若无其事又引人注目地存在着。假如那次,没有心血来潮地来到了公司,并亲自面试了范晓鸥,他想他的感情道路也许会是另外一种境地。其实范晓鸥那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乍看起来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即使她很漂亮,但是比范晓鸥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面试过程中,他并没有刁难她,而她也没有像其他花痴般缠着他不放,或者盯着他挪不开视线,她只是用平和的语气和纯真的眼眸看着他,认真听着他说话。她聚精会神的表情让他有一点意外,但更有一种欣喜,他总算发现了一个面对着他表现出很正常的女孩,但心里却有点微微的不服。
凭什么他的个人魅力对她不起任何作用呢?难道是最近他男性的魅力降低了吗?他蹙眉看着范晓鸥顺利通过了面试,然后施施然地离开了办公室。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对于这份工作她势在必得,但是又不会过于苛求。
面试完了之后,欧阳明远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对范晓鸥的喜欢纯粹就是那种细水长流式的喜欢。最初的时候他真的还未察觉到范晓鸥的出现让他的感情和人生观从此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欧阳明远平时见过的淑女很多,或者也可以说是名媛闺秀。他习惯见到女人精雕细琢后的容貌,和经过刻意修饰过的言行举止。在他的印象中,女人都是华而不实的动物。而范晓鸥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风情。
她不时尚,可也不土。她不犀利,但也不笨。她只是纯真而朴实地存在着,并不耀目,却也让人不能忽略到她的光彩。
他开始对她有点动心了,或者也想再次施展出男性的魅力让她注意到他无往不利的男性魅力。可是他发觉她对他的刻意示好根本无动于衷,她的眼神是忧郁的,而她的表情是凄苦的。她无意展露她的内心世界,却让他莫名其妙为她心疼。
在人行天桥上,当她对着他嚎啕大哭,说她不是处女的时候,他承认他确实是有一种挫败和羞辱感。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感。其实他也困惑过这个问题。相对于女人有处女一说,其实男人也是有贞操的。
只是上过他床的女人太多,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处男的身份是何时弄丢的。但是在夜夜是新郎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除了*之外,他能给女人的也只是金钱或者名利了。而女人给予他的,也只是肉体和空荡荡的情意。
范晓鸥那么在意那一层代表着贞洁的膜,让欧阳明远觉得没有必要。在他看来提倡处女情结的一般都是想玩处女的男人。或是因为自己是处男,觉得不强调处女有吃亏的想法。也或者一些男人玩过了处女觉得破那层的时候感觉特别的爽,玩上了瘾才玩了又想玩。这些人鼓吹处女情结只是因为想给自己留下更多的处女资源。
还有就是一些鼓吹处女处男的人是因为自己本身有洁癖,以为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就是脏的。这点他的外甥聂梓涵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说起这个外甥,他是很欣赏的,但有时候又觉得聂梓涵简直不近人情,而且不算个正常人。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人在什么东西试过之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了。就好比将花心萝卜男比做是臭豆腐,一些人闻起来说臭死了臭死了,有些女人是天生的闻到男人的坏味道就兴奋;有些说臭豆腐臭的人在吃了一次臭豆腐之后就完全彻底地爱上了臭豆腐了。所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的就是这个理。
看着范晓鸥在风中哭得像个傻瓜,欧阳明远也第一次像个傻瓜一样,苦苦期待着她不要再哭。他的胸襟成了范晓鸥眼泪鼻涕的倾泻地方,但他却并不埋怨和不满,而是感觉到了一种荣幸。他在茫茫人海中,在几千万分之一的渺茫概率中,找到了一个可以彼此互相理解的人,也许缘分来得有点晚,但欧阳明远却根本不觉得,他觉得他和范晓鸥的缘分,不早不晚,来得刚刚好。
他抱紧了范晓鸥,在心里暗暗对范晓鸥说:“傻妞,一个男人可以不追究处女情结,但那女人必须纯洁,不堕落不乱来,只要你是纯真的,所有的一切我不在乎。你不是处女,而我也不是处男,不是处女或者处男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彼此不是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废品垃圾就可以了——”
可是他怀抱中的范晓鸥对于欧阳明远的心里活动并不知情,她哇哇大哭着,不仅将欧阳明远胸口哭湿了一大块,而且随手捞起他昂贵不已的名牌领带,就将眼泪和鼻涕擦在了上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