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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比烟花寂寞(致歉因出/版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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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却听得一声雷霆般的大喝声响起:“梓涵,你这个孽障,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害人,你看今天终害己了吧?!”喊话的人就是聂梓涵的爷爷聂道宁。别人不晓得聂梓涵曾经干过些什么事,但那件“冒充征婚骗取邮票”的事情对于聂道宁来说,印象却极为深刻。老政委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邮票的正主儿还真的能找到这里来。也许真是缘分太深了。

聂梓涵被爷爷聂道宁大声呵斥,他的头低得更低了。范晓鸥见状,心中更加对聂梓涵产生了无数的疑惑,“梓涵——你说话啊——难道,难道当年征婚的人,真的是,是——”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只是紧紧盯着聂梓涵,既害怕又渴望听到他的回答。

“在杂志上征婚的人是我!”聂梓涵终于开口承认了当年他年少轻狂时所犯下的错误,他看着范晓鸥,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愧疚和不安:“当年骗取你邮票的人也是我。你不要怪小舅舅,当时是我冒用小舅舅的名义去征婚的——”

范晓鸥呆呆地站在那里,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顿时都离她远去,聂梓涵后面的话她几乎都已经听不见了。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但是她什么也听不到。

半晌之后,她只能凭借本能,机械性地问他:“征……婚的人是你?那么——和我一直通信来往的人也是你么?”聂梓涵点点头,不敢看范晓鸥。

“要和我交朋友的人也是你了?”范晓鸥问。

“是,”聂梓涵的声音越来越小,气若游丝一般。

“那么——最后骗走我的蓝军邮的人也是你么?”范晓鸥继续问。

“是,”聂梓涵在所有长辈们面前承认错误,他几乎无地自容。

“好,很好,你很好——”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说不清范晓鸥此刻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真是天下唯一的一个“二”货!她被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如今最深爱的男人竟然就是曾经骗得她最惨的男人。不,不是曾经被骗,她是一直被聂梓涵蒙在鼓里,骗到现在的。

她瞪着聂梓涵,开始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让聂梓涵开始担忧起来。

“晓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一直没敢向你坦白——”聂梓涵上前去想再次拉住范晓鸥的手,但却被范晓鸥一把推开了!

“你跟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坦白,你为什么不说?!”范晓鸥几乎是出离愤怒了,可是悲伤和痛苦像把坚韧的刀不住在切割着她的喉咙和心口,让她的心完全碎成了裂片。她甚至清晰地听到了原本深藏在她心头的聂梓涵的高大雕像轰然的垮塌声。

不,不,范晓鸥退缩开聂梓涵的靠近,她瞪着他那张完美得无法挑剔的俊脸,再看着他明亮而俊秀的眼眸,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那个曾经害得我终日以泪洗面的少年,不是那个让我一生为此而改变的坏人。”但是电光火石间,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所有的疑点也一一显示出来:邮币卡市场的相遇、聂梓涵看到她身份证时的悬崖勒马、这么多年来的忽冷忽热,顾虑重重……这一切都说明了他的心里头是藏着事的!

提到往事就躲闪的言辞、疏远的距离、熟悉的字迹……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欧阳明远说得并没有错,当年骗她邮票的人,就是聂梓涵!

范晓鸥望望欧阳明远,又望望聂梓涵,心里头像是被堵上了一团棉花,窒息而沉闷,还伴着震惊和疼痛。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自主地呼吸了,天和地开始在她眼前旋转起来。

聂梓涵连忙伸出手去想扶住范晓鸥,但她却犹如躲避瘟疫一样,闪开了他的手。她紧贴着墙壁站着,面色苍白如纸。

欧阳明远冷眼旁观站立了一会儿,决定不在这里做个小丑了,今天这会儿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暂时还无法消化,他悄然地走到楼梯旁,蹬蹬地下了楼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二楼会客厅里的空气好象就此凝结了。聂道宁缓缓地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看着范晓鸥,问道:“你……你那套军邮是怎么来的?你说,是你爷爷的,那么,能告诉我你的爷爷叫什么名字么?”

范晓鸥眼神凝滞、神情恍惚地回答着聂道宁:“我爷爷……叫范立辙…..”她因极度的失望和伤感,声音都哑了。可她的声音即使微弱,却也犹如一个炸雷在聂道宁的头顶炸开!

“范立辙?!你爷爷就叫范立辙吗?!”聂道宁的神色和语气实在太过异样了,让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地将视线转向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军人身上。

“爸爸——您这是——”聂志远首先走到父亲身边,一边担忧地看着聂道宁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神色,一边低声问聂道宁,“您认识这位小姑娘的爷爷吗?”

“我们岂止认识啊!”聂道宁一把捏住儿子的手,一边急切地说道:“快把这孩子拦下,我有事要问她!别让她走了!”他发觉到范晓鸥贴着墙壁移动有想离开的迹象。

范晓鸥转过头,什么话也不再说,也不再看一眼还处于深深忏悔的聂梓涵,她木然地倒退着,一步步远离聂梓涵,直到后背碰到了木质楼梯,她才转身顺着楼梯奔下楼去!

“晓鸥!”聂梓涵一声大喊,连忙追了下去,“我知道我错了,请你不要离开好吗?晓鸥……”聂梓涵见范晓鸥走了,心里空得让他瞬间全身都没有了气力。他曾经想过眼前的这种场景,他早料到范晓鸥会生气,却唯独忽略了她走后他内心这般的恐慌,那是一种全世界即将毁灭,被深海的海水所没顶的害怕。

“别走,晓鸥——对不起,晓鸥——”他两步并作两步追下了楼。木质楼梯刚发出了轰然的声音,聂梓涵整个人已经冲到了楼下。

他正好看到范晓鸥跑出了军区大院,平时的范晓鸥很柔弱,但跑起来速度却很快。聂梓涵连忙地对警卫员喊道:“拦住她,帮我拦住她!”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警卫员听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愣神间连忙要将范晓鸥拦住。

可是院子里突然开出来一辆车,车子超过了疾奔中的聂梓涵,一直开到了范晓鸥的身边停下。

“上车吧,晓鸥!”竟是欧阳明远的车。范晓鸥迟疑了一下,看着追上来的聂梓涵,她开了车门就坐上了车,欧阳明远快速地将车子驶出了军区大院,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聂梓涵依旧在寒风中拼命奔跑想要追上车子。

他问范晓鸥:“还准备回头吗?”范晓鸥坚决地摇摇头。

欧阳明远点点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可聂梓涵却并不死心,跟在寒风中跑出了很远的距离还不肯放弃。

欧阳明远看着后视镜中的聂梓涵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这才掉过头来看着范晓鸥。只见范晓鸥直着腰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都是没有生气的,眼神呆呆地盯着车窗外。

“晓鸥,晓鸥——”欧阳明远轻轻呼唤着范晓鸥,范晓鸥半天才转头过来看他。

“你要去哪里?”欧阳明远问道。

“过会儿你把我放下来就好,”范晓鸥轻声说道,苍白的脸上也有着迷惘之色。

“去我那里先坐坐吧?”欧阳明远迟疑了一下,征询着范晓鸥的意见。可是范晓鸥却摇摇头,说:“不了,多谢你。我很累,想自己找地方待着,就不麻烦你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想起了又说:“对不起了,明远。我一直错怪你那么多年……”

“唉,没事,我不知道原来你误会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告诉你,也不至于让你难受成这样——而且当年我也有错——”欧阳明远有些愧疚。

“算了,”范晓鸥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当时你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

“那你能原谅梓涵吗?”欧阳明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范晓鸥连想都不想地摇摇头,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她长吁一口气,心里头一片荒凉,早在几个小时前还火热奔跳的心,此刻已经成为死灰一片。

欧阳明远见范晓鸥如此,也不再多说,他沉默地开了一会儿车,突然问范晓鸥:“你之前说你从家乡来北京找过我?可我并没有看见过你啊——”

“那天我去找你,你家保姆说你不在。我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到你,不过晚上在巷子里遇见一个醉鬼,毛手毛脚的,把我吓得够呛,从此就再也没去找过你了——”范晓鸥将头靠在车座上,凝视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一边茫然地回答着欧阳明远。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刚来北京的那个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是么?”欧阳明远听了范晓鸥的话,脑海里回溯过往,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很喜欢花天酒地,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遇见了一个小姑娘,酒醉迷糊中只记得那人的身体很柔软很芳香,却没料到却是范晓鸥。假如那次她能找到他,也许他和她的缘分将会重新改写。只可惜,就差了那么一步。

两人默默地各自想着心事。车子缓缓开进了市区,范晓鸥突然让欧阳明远停车。

“我要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她真心地感谢他,一边开了车门下车。

欧阳明远突然间不舍地叫了一声:“晓鸥——”他心中的情感犹如波涛翻滚,却不敢开口挽留,他知道,从头到尾,真正的男猪脚其实都不是他。但他不愿做配角,即使知道自己的戏份即将终结,他也舍不得这本配角狗血人生的剧集就此落幕。

范晓鸥下了车,转头对他笑笑,因为痛苦和失落,她的笑容里没有明媚的阳光,但她的美丽依旧灼伤了他的眼睛。她朝着他摆摆手,说:“再见,明远。”

“再见晓鸥——”欧阳明远说着,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模糊了起来。

范晓鸥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转身向前走去,她的身材纤细而瘦削,但腰杆却挺得很直,远远看去,好像总是端着架子,倔倔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的身影有些寂寥,欧阳明远贪婪地睁大眼睛追寻着范晓鸥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影子,但很快她就渐渐淹没在熙攘的人群中,看不到了。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早,刚才还是光线明朗的天,很快夜幕就猝不及防地降临了。临近了春节,北京的大街小巷却比往常清冷。来自外地的工作者都急匆匆地挤着火车赶着飞机回家去团圆了,偌大的北京城顿时空了,平日拥挤的街道多了很多空,一眼望过去,只有聊聊几个行人在匆匆赶路,这种空旷显露出了凄凉和寂寥来。

范晓鸥一个人缓缓走在北京冬夜的街头,从灯红酒绿的霓虹灯,到远处明亮的万家灯火,但是这些好像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夜晚的公园里竟然也有灯火,周围的音像店里传来了含糊喧闹的音乐声,迷糊中范晓鸥听得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是什么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探寻。

她裹紧了羊绒大衣,将自己的脸藏在了大衣的领子后头。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她不关心,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别人关注到她。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期待能当聂梓涵的新嫁娘,想着拜见完他的父母和爷爷后,就带着他回老家过年去,她当时还想爷爷和姑姑将会高兴成什么样,也想带着聂梓涵到她父母的坟前上柱香,告诉双亲她终于可以苦尽甘来,黯淡的灰姑娘生涯终于结束,从此以后可以和她的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谁知道,还没到午夜12点,她就被打回了原形。

清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雪花,她仰着头,用脸去感受那冰冰凉的雪花,雪花在她脸上凝结融化,渐渐有水珠滑落。但她依旧没有哭。原来心真正碎裂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突然一声巨响,绚丽的烟花在她头顶爆炸开来,盛开出了大朵极致绚烂的花儿,原来是公园里正举行迎新年烟花晚会。范晓鸥站在漫天的烟花下,恍惚中望见青涩少女时的自己,仿佛还站在故乡那条长长漆黑的巷子里,因为某个人的负心而悄悄哭泣。

这不是时光隧道,烟花将灭未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将她拉回了现实。但随后又有漫天的烟花绽放,这夜和故乡的那夜不同,有喧闹的人声和快乐的笑语,划破了漆黑天幕的寂寞和黑暗。

在这一片耀眼的烟花灿烂中,范晓鸥混杂在喧闹的人群中,一直干涸着的眼眶酸涩起来,渐渐地,终于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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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歉公告:本文即将在2012年三月出/版,因此在网络上停更。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请多见谅。本文还有将近四分之一的内容,若是大家喜欢本文,到时候可以到全国各地书店或者当当网上买书。书出/版三个月后将会在网络上继续更新此文,直到结局。新文《褪粉梅梢青苔上》已开,敬请大家移坑继续支持哈,多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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