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媚姐儿的水上座驾与金枪鱼船在江心碰
渔夫们被萧媚的排场和美丽完全震慑,一个个交头接耳,目光惊艳。
悦耳动听的丝竹弹唱、美丽动人的胡旋舞女,还有伫立在船首,吴带当风的襄王与神女——这些淳朴的渔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碰上如此古韵风流的非凡人物。
“首富同志,那个穿白色汉服的漂亮妞,不会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萧家大小姐吧?”少年用手肘撞了撞神魂颠倒的张小菲,世家子弟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她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锁定了对面船上的萧媚。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得不行注目礼的美人。
她的美不是用华丽的古装和别致的尖耳朵堆砌起来的,即便没有雅致绝伦的如花容颜,她也一样可以凭借超然出尘的冷傲气质熔化铁石心肠。
“没错,就是她。”张小菲揉搓着鼻翼,酸溜溜地补了一句:“啧啧……格格,您说这哪是生意人的派头?又是丝竹弹唱,又是古装歌姬,还弄了条仿古大船,真他妈会摆谱儿!”
“老太太看地图——这哪跟哪啊这是?她是咱中国人吗?咱不都是打三皇五帝起就在中原大地淘食吃的?怎么蹦出一个这样的小娘们?”
“要死”,压低声音问张小菲:“你不是说丫有三十六七岁了?是我眼睛坏了还是你说错了?爷在好莱坞认识不少女明星,从没听说过有一种激素或化妆品能将女人的容貌固定在十六七岁年纪的啊!更何况她还是素面朝天,绝对没化妆。”
“这个我也纳闷呢。不过确实是事实,一点没忽悠您,她绝对就是这么大年龄。”
“得嘞,合辙是东来顺地涮羊肉——就一个字,嫩!首富首富,您看到她之后,有没有油然而生一种自己是土包子的自卑感?”
“契!”张小菲死鸭子嘴硬:“我才没有那么低俗。”
“您这是骂我呢,一看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倒真有点情不自禁自惭形秽的意思,特羡慕她的做派。”少年莞尔一笑:“张总,要说这事您做的可有点不地道!事先您怎么没对我交代清楚,这个公主有如此豪横的派头!现在让我临时想新计划也想不出来啊!”
“没必要,就按照原先那套办法对付她就得,别看她谱儿大,和您比。她也就是一根汗毛,跳蚤的汗毛!您是什么?您是大象腿,不,您是恐龙腿!!!”
这个马屁拍的舒坦。少年很矜持地笑了,当她地目光顺延至媚姐儿身边的雪艮身上之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
或许这么形容有点夸张,但少年确实觉得,这位倜傥风流、不可一世的美男子就像《红楼梦》的第一章,让她看了第一眼就有继续追看下去的冲动和欲望。
仿佛感应到有人在注视自己,雪大少骄傲的仿佛飞起一般的眼神斜斜迎了上来,双目交汇地瞬间,少年的呼吸为之一窒。俏脸上莫名其妙地烧起了两朵红霞。
“别看他长了一张婊子脸,实际上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一个[二爷]。”张小菲故意放大了声量,因为他很光火地发现,不论是少年还是渔王的残疾闺女,甚至就连自个的小蜜。都在偷偷地打量帅得罄竹难书地雪大少,一个个活像是见了唐僧肉的蜘蛛精,目光完全是在消化。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萧媚包养的小白脸?”少年颦了颦柳叶眉,下意识就想反驳张小菲的胡扯,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硬忍住了。
“那还用说,现在的富婆都很热衷包养二爷,在港府这可不是稀奇事,广州就有不少这样的VIP女子会员俱乐部。”
这时候媚姐儿的帆船和渔王的M金枪渔船已离,不过由于船速始终参差不齐,两边地距离也跟着忽远忽近。害得两条船始终没法将跳板互相搭靠好。可能是等来等去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萧媚在帆船的船舷上卡上一根竹,莲步轻点,踩着竹几步助跑之后沉身一蹬,借助脚下反弹的力量高高跃起,鹰隼一般飞向渔船。
刘环环用蜷握成拳的残疾右手紧紧捂住小巧迷人的红唇,把原本应该发出的尖叫重新死死捺在喉咙口。
真是玩命啊!
珠江里漩涡密布,要是稍有不慎栽进水里,怕是连尸首都没地方找去!
腾空连续翻过四五个空心筋斗,眼看距离还差一点,就要像秋天地落叶一样飘进江水里了,媚姐儿双掌连拍船舱壳子,整个人奇迹般腾身数尺,指头勾住栏杆来了个“细胸巧翻云”(侧空翻?),干练潇洒地落在渔船的木甲板上。
无数带血的眼珠子环绕地球飞行一周之后,重新嵌进空洞洞的眼眶。
反差太强烈了,没人想到,一个体态窈窕、弱不胜衣的大美人竟会拥有如此高超的小巧腾挪功夫!一只只酒杯争先恐后地从无力的指端滑落,劈里啪啦摔了个不亦乐乎。
“知不知道上一次有人在背后嚼我的舌头根子是什么下场?”萧姑奶奶大喇喇地看住了端坐主位的张小菲和少年,目光中隐含的怒意让两位大款悚然一惊:“他地舌头被我刻了两个字,一个是三,一个是八。是用烧红的字模烙刻的。所以我奉劝一句,我是什么人,雪艮是什么人,你们最好不要臆测过多,别给自己种祸。”
“我日……”张小菲瞠目结舌,心想不会吧,萧媚当真是精灵耳朵不成,两条船隔那么老远也能听到这边的悄悄话?
说曹*曹*就到,见到跳板一直没法架好,雪艮也等得不耐烦了。从帆船上抛出一条缆绳,准确地套住渔船侧舷部位的高压弩炮,像走钢丝玩杂耍一样,两只胳膊平伸开来,荡荡悠悠地踏着连系着两艘船的缆绳,一步一步走到了这边的渔船上。
满满一酒桌的人全紧张的站了起来,空气中满是眼球玻璃体爆裂地声音。
媚姐儿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到艮哥儿。
无险地跳上甲板,顿时给了脸子,那眼神凌厉的就像贤惠的妻子刚好将*丈夫在床上逮了个正着。
“和你一样。等不及了。”雪大少很享受萧姑奶奶的愤怒眼神,事实上他故意显摆这一手,意图收获的也正是这种关心。当然,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胡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高空走大绳”在中国已经有000多年的历史了,不是只有新疆阿克力家庭对此有研究,架势堂红纸扇对此同样有系统而完善地研究。以雪艮目前的水平,别说这种程度的走大绳,就是在两栋高楼大厦间栓上绳索。再给他一个不挣扎不反抗的女子做搭档,他能走上去打十个来回有惊无险。
“下不为例!”萧姑奶奶半嗔半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坏小子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本事啊,怎么一个比一个邪乎?莫名其妙!“房中术”……要练习这样的本领吗?
雪艮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眼神早就悄悄转移到了刘幂幂的残疾右手上。
这个家婄更的面皮儿很薄,被他火辣辣的目光一看,很自卑地垂下螓首。拉长袖子,悄悄遮住了自己最不愿意让别人注视的右手。
“腊面,这个嘎(语汉人)要是敢再盯着你看,只管抽他。”渔王刘俊杰怒视着雪艮,他觉得这个混球实在太过分太无礼,不知道残疾姑娘有忌讳吗?
“这位婄更,能不能把你的右手给我看一看。”雪艮听到渔王说的是侗语,也用语对刘幂幂提了个要求。
这个要求可真过分。
刘幂幂被气得脸色刷白,泫然欲滴,咬着嘴唇奋力挥动左手。照着他地脸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萧媚白了雪艮一眼,手臂一抬便封住了族婄更的攻势,屈指在肘部曲池穴的麻筋上只轻轻一点,就让刘幂幂一脸惊惶地退开了好远。
“[八臂通背]?”渔王掀动着原始人一样的浓眉,表情惊愕。他似乎有点闹不明白,年纪青青的萧媚如何练出了这么一手老道功夫。
“咳咳……”张小菲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将渔王刘俊杰郑重引荐给了萧姑奶奶,又帮萧媚和少年互相做了个穿针引线的介绍。
听说媚姐儿就是张凤翔地大女,一群渔夫顿时肃然起敬。
满族格格的名字差点把萧姑奶奶笑岔气,看看这个身着宝石纽扣衬衫,系着黑色温莎领结,短发俏丽,声音甜糯的假小子,再看看江湖少年春衫薄的红纸扇,媚姐儿悄悄附上了雪大少的耳朵:“看来看去,还是自家的雪艮比较顺眼。”
“我们官佳氏可是正蓝旗的满族老姓,和汉姓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祖宗,虽说目前已经改作了官姓,但是为了不和这位兄台混淆称谓,张阿姨您可以直接叫我雪银。”少年很歹毒地奉送了媚姐儿一个任何女人都不会想要的尊称,她是故意的,因为萧媚让她感到不爽。
嫉妒需要理由吗?当然不需要!
一个大款带在身边的小蜜如果漂亮地太过分,是会让别人眼红的,无论这个小蜜是女还是男。
一旁的张小菲脸部肌肉剧烈痉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到底没找错帮手!真不愧是油嘴滑舌地八旗子弟出身,上来就是一个不动声色、笑里藏刀的下马威!真是绝了。按萧媚的年龄,俊俏少年叫她一声阿姨也没什么不对,有火也得憋着。
广州第一阔佬滴溜溜地瞪住了萧媚,迫不及待地等着好戏开场。
萧媚把玩着满族格格双手奉上的镀金香水名片,对俊俏少年的“阿姨”称呼置若罔闻,无声地冷笑,美眸乜向了张小菲,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张小菲心里“咯噔”了一下。萧媚的眼神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个他一直想回避,但却又回避不了的事情。
这个京城商界女王,这个坐拥无数天价兰花地资本大鳄,并不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和涉世未深的傻妮,不管自己怎么耍弄手腕,也不管事先和少年对好了多工整的口供,指望能瞒过她的直觉连想都别想!
雪艮也看出了这个满族假小子是张小菲找来捣糨糊的帮手,凭一个江湖老油条的直觉,他估摸着今天媚姐儿怕是遇上麻烦了——对付外商是不能动粗的。这是常识。可是想和对方讲道理看样子也未必能讲通,看看女真妮子背后那两个巨石强森般强壮高大地黑人保镖,如果这个与他同名的西贝公子事先没交代什么,他俩眼中怎么可能透射出如此暴力的敌意?
“这么说。少年你也看上这条鮰鱼,而且势在必得?”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媚姐儿收起名片,大喇喇地坐到了一张空椅子上,洒脱地招招手:“都站着干吗?来,都坐下,坐下说话。”
刘幂幂乖巧地帮她斟了一杯侗家人自酿的苞谷酒。
“虽然我来广州地时间并不长,萧小姐的威名却也是早有耳闻。小店正在筹备开张事宜,急需正值赏味期限的极品食材镇镇场面。这一回,还请阿姨您多关照一二。”少年貌似陈恳,实则语气很绝:“我们官佳氏在国内还算能攀扯上一点故交关系,今天阿姨您帮了我,日后如果有什么事只管言一声。”
“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混北漂的?”萧媚的话中有着难言的不满。
“萧阿姨。您可别见怪,我是海外归来的游子,国语实在很难说得利落,要是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您可别往心里去。”少年一脸的雅痞相,满口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京片子:“我这人打小就跟炒肝儿似的,出了名地没心没肺!”
原本觉得事不关已可以高高挂起的渔王刘俊杰直在心中叫苦,两边来头都这么大,万一有个控制不好,冲突起来咋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