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件事儿吧, 反正宋师姐和林夫子就这么上眼了,就像两个普通的凡人一样,这俩人恋爱了。
这地界可比杜楠上辈子的古代放的, 大姑娘小伙子婚前是可以自由恋爱的, 当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可以, 过婚前有喜欢的对象,谈个恋爱看俩人合合适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两人的交往还是比杜楠们的上辈子保守的。
对, 与其说是“保守”, 如说是“君子”。
大概就是十分“君子”的恋爱模式, 一般不会孤男寡女俩人单独在一起,起码要扯上一个人,这个人还最好是个有点年纪的人, 算是两人避嫌的见证人。
杜婴婴就是这个当之让的人选。
于是, 每一天宋师姐和林夫子都会在工作结束后来到杜家见缝插针的谈恋爱。
杜婴婴吃饭, 们坐在餐桌两头,你我, 我你;
杜婴婴下地, 们便坐在田间地头,风吹过宋师姐的头发,吹到了林夫子的脸上;
然后杜婴婴去茅房, 呃,这回这俩人跟了,们就抱起杜楠,始说些乱七八糟没重点的话。
茅房里蹲坑的杜婴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夹在俩人中间的杜楠:其实我真的走的挺好的了,用人天天抱着了。
还是当归出了杜楠的郁闷, 着将接过来放在了地上,自己代替杜楠的位置,站到了宋师姐和林夫子中间。
她们现在走在出村的小路上,宋师姐要准备离开了,第二天一早,她在县里还有差事。
依依舍的送走了宋师姐,当归拉着杜楠陪着林夫子回村。
送宋师姐离开的时候还好,天还微微亮,一路上磨磨蹭蹭走了太久,等到他们返程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附近有河流,们可以到萤火虫飞在长长的草丛之间,星星点点,和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那场景美极了。
见杜楠去抓那些萤火虫,当归还以为是乖巧不乱走的缘故所以不抓,于是亲自给抓了一只,抓好萤火虫,随手施了个术,也知他做了什么,只见那萤火虫便飞离了,当归随即将那萤火虫递给杜楠玩。
杜楠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萤火虫,试探性的将手指向前戳过去,先是感受到了一阵急速旋转的风,随即仿佛摸到了一层风做的墙壁,微微一用力,的手指很快戳破了那层“墙壁”,然后他就摸到里面的萤火虫了。
待到他将手指撤出来,那萤火虫还在原本的地方飞来飞去。
杜楠想,当归这是用风做了个罩子,将那萤火虫关起来了。
来这就是他这阵子跟着林夫子学到的东西之一了。
到他给杜楠抓的萤火虫,林夫子半晌道:“比起修炼,你还是更喜欢学习法术,这清风咒施的错。”
别小这个球形的罩子,球形越小、球上覆盖的风力越小,对控制力的考验也就越大,朱玑做的这个罩子可以说是又小又薄了,小的可以就关一只萤火虫,薄的可以让杜楠的手指自由出入而伤害的手指,这控制力可谓高。
几乎比都高了——林夫子想,过的清风咒水平其实怎么样,之前招生时同来的两位师姐亦如此,但凡她们的清风咒好一些,那些稻谷就不至于得晾一晚上才能收了。
过这也是她们平时更注重修行,而非施术的原因。
修仙者的时间十分宝贵,尤其是前头几十年,能够两头抓两头硬的人非常少,只能重点选一头的结果就是大伙往往更注重修行,而是法术,恰好与朱玑相反。
教了这孩子几个月林夫子便发现,这孩子是个极其聪明的,讲什么都一点就透,然而大概也是太聪明了,有自己的取舍,比如在他已经建议大家最好以修炼为主的情形下,依旧将更多时间花在了学习法术上。
短短几个月,就掌握了好些法术,这段时间帮杜婴婴的田地布雨、捣土、引风的人都是他,而是杜雨涵了。
虽然他依旧是班上学院里进度最快的,无论是法术还是修炼上,可是,倘若他将精力全部放在修行上,只怕会更快。
何况在这种小地方,大部分人即使有仙根,那仙根也十分好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和其他人比,应该和自己比。
“你的天赋是极好的,我要是你,定会将精力全部放在修炼上,修炼是一切的基础,只有体内的灵力足,施咒效果才会特别好,倘若你现在炼气二层,你施出来的清风咒威力至少是现在的倍,这样的球你能做个,而现在做一个怕就是你的极限了吧?”林夫子难得说了几句。
除了和宋师姐谈恋爱的时候,实在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来着。
牵着杜楠的手,当归扭过头来,对林夫子了:“可是杜楠只需要一个这样的球啊!”
闻言,林夫子愣住了。
当归便又笑,没有林夫子,向前方兔耳村的方向,虽然天色已经黑了,可是家家户户都点了灯,那边一点也暗,反倒是灯塔一样,亮晶晶的,指引着们返程的方向。
当归慢慢道:“林夫子讲的很详细,我知道修行是什么,知道修行易,哪怕是天才,都要花上许多时间。”
“是普通的许多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怕就是一生了。”
“可我想将那么的时间都花在修行上,对我来说,那一生的时间能让我提升少呢?从炼气一层到筑基?到金丹?或许我再厉害一些,可以更高?”
“可是对我奶、我的父亲母亲、对杜楠来说,一生却很长,搞好就真是她们的一生了。”
“宋姨请我奶帮忙介绍夫子您的时候,对我奶说过一句话,她说:那就劳您多费心,我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原本也无人为我张罗这事儿……”
说到这儿,当归嘴抿了抿:“我想到时候也对人说,我家中长辈都不在了,我就想和她们在一起,大家高高兴兴在一起,我用法术帮我奶做地里的活,我奶会因为我学得好夸奖我;我想跟在母亲身边,她如何为人处世,也想每年收到父亲为我缝制的四季衣裳;我还想看着杜楠长大,您不知道,杜楠小时候可黑啦,又黑又壮,全村没有比更壮实的小娃娃了,如今却变得这么白净,小孩子的变化很大的,稍微错过一个月,就完全不同了……”
当归碎碎念着,说的都是生活琐碎,然而林夫子却听得怔住了。
就忽然想到,自家只是普通人的爹娘小妹,如今早已在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离开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修仙路漫漫,需要强大的、向上的意志力才能坚持下去,可我想要的东西都在身边,我知道自己的归处是哪里,知道将来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是谁,我的愿望没有更多,所以我大概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着冷静说自己的修仙路不长远的少女,林夫子忽然想:这怕才是这位少女最可怕的天赋吧?比起她生来就可以在体内留驻灵力的能力,这份思考力才更厉害!
生而知之者,这就是生而知之者吗?明明如此年少,她竟想的如此透彻?
是因为没有远见才做出了这种选择,她竟是因为早就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这才根据自己的需要做出了如此的选择吗?
愣住了。
“林夫子是怎么上宋姨的啊?我感觉林夫子应该很受欢迎吧,是吧是吧?”紧接着,原本还一副智者模样的少女忽然促狭了起来,绕到旁边追问起的八卦来。
还沉浸在“对方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个情境中不可自拔,林夫子下意识答道:“之前还好,我在内门确实还算受欢迎,过我自己心里也清楚,除了我长得还算错以外,很喜欢都来自于我的天赋,我算是修行天赋还可以的人,然后那会儿每天就是修行,什么也理,现在看来那会儿的我实在过于自大了。”
“阿曦很好,和我在内门遇到的师姐师妹都不一样,她看起来一点也娇,穿着一身黑衣的样子特别严谨、偏偏为人那般风趣,你们不知道,附近所有村子的特产她都知道,她还知道好些旁人不知道的事儿……”
一提到自己的心上人林夫子就滔滔绝起来,等说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和个孩子说什么呢?这话题娃娃宜啊!
过扭脸看旁边的小少女,想着对方是那样的聪明人……唔,当个同龄人对待似乎也没什么对,反而还能帮忙拿个主意。
“反正就是一见钟情吧?”当归最后道。
仔细想了想,林夫子点了点头。
“会一见钟情那就说明林夫子你脑子里之前就对自己想要一同生活的对象做过无数次想象,遇到的人恰好符合你的想象,这才能一见钟情。”当归对他道,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想:每天说着修行最重要,心里却能想出一个一见钟情的对象来,林夫子这是凡心死啊。
“那你呢?”大概是恋爱中的人总喜欢问别人恋爱的事儿吧,冷清如林夫子,如今也忍住八卦的问起当归了,在兔耳村生活了这么久,是知道杜家的事儿的。
“我会,我知道自己将来要娶谁,我的脑子里便只有,我会以他为原型考未来所有的事情,从一始就在我的各种计划之中,所以未来任何旁的人都替不了的位置去,因为和我脑中思考了无数次的情形完全不符合。”
“某种程度上说,我是完全不会一见钟情的类型哩!”当归总结道。
着如此大方说着自己的恋爱类型的少女,林夫子再次一愣一愣的,着旁边的杜楠,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就有些同情起对方来。
另一半太笨好,可是太聪明了……总感觉也怕怕的。
还是阿曦这样恰到好处的聪明人好啊——林夫子心里又夸起自己的对象来。
于是,才分没多久,又想第二天赶紧到来,赶紧在杜家见到阿曦了。
然后,终于有一天杜婴婴再也受了了,当着两个人的面儿,她直接对两人道:
“你俩这俩这也处的差不时间了,是时候找个时间把亲事儿办了吧?”
说完,着两张羞红了的脸,杜婴婴直接把俩留在院子里,自己扛起锄头出去干活儿了。
准备定亲的话,她们就不需要自己这个工具人了。
对,就是工具人,朱子轩第一次说她就是两人之间的工具人时她还高兴,过时间久了她自己想想,可不,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吗?
累,做媒人真的好累,比种地还累。
过,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能被通知喝喜酒了吧?杜婴婴心里想着,吭哧吭哧干了一下午活儿,然后,等她回来,院子里到的就是坐在院子里临风陨泪的宋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