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晴马上说:“好,我不拉,我就是觉得空气有点闷。”
妇人声音有些哽咽:“我怕别人瞧见了,到时会把孩子弄死。”
牧晴与江恒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对面的木床……黑暗中,那木床散发着一股幽然的气息,静静地立在墙角,神秘又诡异。
妇人小心翼翼地关紧了门,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烛光下,两人看到了床上花被子里那团小小的隆起,那孩子就躺在那里,似乎睡得很香。
“你们去看看吧。”妇人话语里含着深深的无力感。
牧晴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你别担心,我们会帮你。”
两人走了几步,靠近了那张床……那孩子面对墙壁睡得正香,甚至还有轻微的呼吸声,小小的身体微弱地起伏,烛光下,因为视角的关系,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晃动。
牧晴盯着他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开始俯下身去,轻轻地扳动起他的脸来,手指刚刚触上去,心里就惊了一下,这是什么奇怪的触感!
等她扳过来了那孩子,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老实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这孩子的存在,颠覆了她心目中美与丑的认知。
他看起来,就像是人与猩猩的结合体,满脸毛发不说,眼睛和嘴唇格外突出,耳朵与鼻子也很大,半点也看不出是个人,甚至比动物都要丑陋许多。
在他们惊讶的时候,那个婴孩哇哇地哭了起来,露出了无牙的嘴来,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怪物。
妇人抹了抹眼泪,走上前来,手脚麻利地掀开被子,换起尿布来:“可能是尿了。”
在她脱衣服的时候,牧晴也紧紧地瞪视着,这孩子非但脸上,身上也同样长了许多细密的毛发,多到看不出原本的皮肤,而且他的下身,长得也与正常的男婴有所不同……怎么说呢,感觉更接近于动物一些。
江恒忽然说话了:“这种现象我曾经见过,几年前江西也发生过一例,孩子虽然外表异常,但是智力没什么问题,甚至比寻常孩子更聪明一些。”
妇人急了,拽住了江恒的手:“我孩子还有没有救啊?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江恒不答反问:“在怀孕的期间,你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或者说,你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
妇人摇头,过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我去给我父亲送过饭算不算?我父亲在浮龟山守山。那时候我怀了五个月了,从那里回来,我就病了几天,还吐了两次。”
牧晴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那个年纪较大的守山人来,原来这竟是他的女儿。
“孩子除了外表怪异,还有没有别的特殊反应?”江恒又问。
妇人茫然地摇头,想了想又说:“他吃奶的时候总是特别用力,很急迫,就像饿了八百年一样,明明没有牙齿,我还是被他咬破了好多次,这个算不算?”
妇人不待他们回答,眼泪又掉了下来:“两位恩人能不能救救我孩子?我公公一直说要打死他,说这是有辱门风,还说我是跟山上的猴子勾搭成奸,我……”
江恒想了想后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联系上海返祖研究所的医生,他们应该有些办法。只不过,最后结果如何,这个不好说。”
“还有,不论孩子情况如何,他都需要正常的生活环境,你跟你丈夫好好谈谈,劝说一下家人,让他呼吸新鲜的空气,不要这样被关着。”江恒又补充道:“你还知不知道,这县城里其它有类似现象的人?”
女人摇了摇头后忙不迭地感谢起他来,江恒关掉相机的闪光灯,拍了两张照片后,留下电话,带了牧晴离开了这户人家。
出来之后,牧晴兀自沉浸在刚刚的震惊后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抓住江恒的袖子问起:“你同学真有办法吗?你知道这种乡下地方,大多数人都迷信得要死,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家人都成了异类。”
江恒也有些无奈:“从医学上讲,可以抑制毛发生长,做一些整形,但是恢复成什么样子不好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牧晴用力点了点头:“看了之后,我心里毛毛的,甚至在想,我是那个女人,我应该怎么办?我会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呢?不,但凡母亲,都不会放弃吧?”
牧晴说这些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她如此憎恨自己,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带着冷漠的笑,她有没有一丝一毫爱自己的心呢?
江恒想的,却是其它事情,刚刚那孩子的特征,确是典型的基因返祖现象,但是仅仅一例,仍是无法证明与浮龟山有关,还得再找其它的佐证,可是去哪里找呢?
两人往院外走的时候,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了出来,那个年轻的妇人追上了他们:“你们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接生婆当时说,她去年接生的时候,也遇到两个怪娃儿。具体的她没说,她当时很害怕,觉得自己惹了什么祸事,连红包都没拿,就走了。”
“你有接生婆的联系方式吗?”牧晴问了起来:“听说她回了老家是不是?”
妇人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家住哪里,我给你们写下来。”
两人出来后,阿彪好奇地问起里面的情况:“那孩子是不是怪胎?”
牧晴简单地说了一下:“毛发多了一点,不过应该能治,阿彪,你知道这个地址吗?带我们过去吧。”
阿彪点了点头,让他们上车:“我今天不拉客了,就送你们一天。不过这地方,貌似是接生婆家?我有点印象呢!”
“先去看看再说吧。”牧晴望着路边的田地,低声问道:“你们这里的人生孩子,都不去县城医院的吗?”
“有些要去,条件差的就叫了接生婆到家里来,这个接生婆就是我们当地最有名的一个,她接生都几十年了。不过自从邻居家那个事后,她就消失了。”阿彪讲起这些八卦来:“有人说她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