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瓶子里装了鲜红色的液体,颜色鲜亮得太过诡异,与之前光柱的色彩差不多。雅子把它一并扔了出去,砸到了袁士杰的身上。
大家正要关门时,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角落的乔猛地站了起来,蹭地一声冲了出去,跳出了机舱。
“乔,你疯了吗?”艾丽莎上前想要抓她。
可是乔摇着头,后退了几步:“我不回去,我要和达瓦在一起。这里才是我想待的地方。”
说完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往后狂奔而去,她要去找达瓦,她要马上找到他。
雅子皱眉,并无迟疑,她砰地一声拉下了机舱的门:“走吧。”
牧晴看着前方那些白雾茫茫的地方,似乎能听见机器轰鸣、厉声惨叫的声音,继数年前的机器人叛变事件后,这颗星球又是血腥一片。
她不禁想到一句话:生命体到了最后,不是自然要淘汰他们,而是自己毁了自己。贪婪、私欲、虚荣毁灭了一切。
她用力按下了启动键,发动了这辆破旧的飞机,飞机滑翔了数百米后,缓缓地升了起来,那团白茫茫的雾似乎也清晰了一些,那些杂乱的影子隐约浮现。
大家揪着一颗心,盯着那些地方出神,生怕这时候来个什么东西阻止飞行,更怕白雾中的金光忽然消失,虫洞……这个神秘莫测的东西已成了大家唯一的希望。
终于,飞机逐渐靠近了金光的边缘,窗边飘浮着一些细小的颗粒,他们知道,这是金粉……小到极致的金粉。
进入虫洞中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气流的阻力与控制力的偏差,总在光圈边缘徘徊,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好几分钟。
就在大家紧张揪心之时,终于看见那些虚无飘渺的光圈凝结了一些,变成了一个呈扭曲状态,时刻变幻形状的大圆,而这个圆,大约有三四米的样子。
“咱们要进到那里面去。”艾丽莎紧紧地盯着前方,后背全是汗。不知道是刚刚浸湿的还是因为这会儿的紧张。
牧晴已经睁不开眼睛,那些金光刺得人眼睛发痛,纵是戴上了防护镜仍是抵挡不过,而且飞行的杂音越来越大,方向盘也似乎失去了作用,同一个操纵键需要按上好几次才能有回应。
“磁场的干扰很大了,大家坐好,我找个机会穿进去。”牧晴屏住呼吸,一直在等待机会。
光圈越来越浓厚,现在已经扩散成了五六米,飞机已经极不听使唤了,若不是牧晴死死地扳着操纵杆,怕是能瞬间坠下去。下一个瞬间,她忽然看准了一处相对薄弱的地方,那里的金光相对稀薄,可以看清内部的黑黝。
她没有片刻迟疑,用力扳动了操作杆,往那地方闯了进去!随着接触的一瞬间,机体剧烈地颠簸了起来,砰砰的响动此起彼伏。
强大的气流如同倾泻而出的泥石流,疯狂地吸纳着他们,狂风虽然将他们往外牵扯,可是那股气流力量过于强大,所以瞬间将他们吸纳进了黝黑的虫洞里!
此时飞机已经彻底失控,明明没有操纵,飞机也是各种颠簸,偏偏完好无损地自己飞行起来。
众人看着窗外那一片黝黑,无数的光点弥漫在其中,这场面他们都曾经经历了,看来已经重新回到了虫洞之中!
“我们能回去了吗?我们可以了吗?”艾丽莎喜极而泣,她想起了自己经历的那些辛酸与痛苦,光是在矿场,她都整整煎熬了一年多,好几次都以为不能活着离开了。
詹姆士稍微冷静一点:“应该可以,如果能回去,我们应该可以改写某些历史了。”
牧晴提醒起来:“你们不要太过于乐观,我们即将面对的是缺氧、虫洞断层以及大气层的阻力和光年穿梭的即时性。说句难听的,如果智人脱了身,马上断掉了虫洞供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会怎样?我们会坠毁?我们不能开回去?”小桥雅子皱起眉来。
牧晴笑了笑:“你在开玩笑吗?这里怕是在太阳系之外了,莫说破烂的小飞机,就是给我们一艘地球上最先进的宇宙飞船,我们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开回去。不过我们应该不会坠毁,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宇宙的黑洞中无边无际地徘徊飘荡,直到死亡的来临。”
小桥雅子没说话了,她在行动之前也想过了后果,要么一直在移民村里忍辱偷生,要么搏一线生机,而她自然是选择了第二种。
“大家都坐下来,尽量平缓呼吸,坚持到回到地球吧。”詹姆士缓缓说道。
艾丽莎点了点头,坐下来看椅子上的那个婴孩:“晴,你见过这孩子吗?”
牧晴摇了摇头:“看起来是黄种人,我没有印象。”
那孩子张了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了两颗白白的小牙,看起来十分可爱,艾丽莎怜爱地将她搂在怀里:“还是个小女孩呢。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取个名字?”
牧晴拿出手帕,沾了水默默地擦着江恒的脸,眼睛往艾丽莎手里瞄一眼:“你取就好了。”
“那就叫她希望吧,这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艾丽莎笑嘻嘻地摸着孩子的脸。
“希望……”牧晴低下头,伸出手搂住了江恒,心想噩梦真的远离了吗?希望会来吗?真的会吗?
这是一段漫长的飞行,很快,飞机的电量消失殆尽,大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来的时候,食物与水源已经齐备,说起来,这些食物就是R星上最为普遍的黑豆,在能源矿的作用下,它们能幻化为各种各样的美食,可是在这里全都现出了原形。
大家靠这些东西充饥,艾丽莎也细心地弄碎了它们去喂那孩子。孩子小声地哭闹了几句就认清了现实,趴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十分乖巧。
空气果真如预料的一般,变得越来越稀薄了,大家的呼吸十分吃力,为了节省能源,大家不再交谈,也避免大规模的动作,均是安安静静躺在位置上。
偏偏这时,虫洞里的金光变得稀薄了起来,稀薄到几乎看不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