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晴简单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忽略了神秘的三号楼以及那具尸体,甚至忽略了他们即将下手的事:“抢出孩子很艰难,要不是神秘人的出现,我根本不可能救出他来,期间孩子一声没哭,我琢磨着神秘人应该是动了点手脚……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下狠手的。”
琳达眼睛里闪过怀疑的光:“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为什么……”牧晴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凭着感觉,凭着之前黑衣人的作为,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所以她就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先看看孩子有没有受伤吧。”
两人关紧了窗户,避免窗外的风吹着孩子,这边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孩子的布单掀开,这一掀愣了一下,因为他的胸口处竟有一处指甲大小的红痕,仔细一看,却有一个明显的切割过的伤痕。
“这是怎么了?”琳达心疼地抚着孩子的胸口:“是在哪里割破的吗?我去拿碘伏。”
琳达匆匆地去了,剩下牧晴盯着床上的孩子发呆,白白嫩嫩的皮肤上,那块红痕格外明显,她俯下身去,用手把皮肤撑开一点,发现那里真的有切割过的痕迹,虽然比不上停尸房那些尸体那么明显,可它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自己去晚了,孩子早就被注射过N—17了吗?这个想法让牧晴不寒而栗,她再一次检查起了孩子的全身,发现身体的皮肤有了奇怪的变化。
他的皮肤变得很热,摸上去有点像高烧的感觉,手接触到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皮下组织的轻颤,就跟一块嫩豆腐脑的颤动一样,来得莫名其妙。
可是自己在抱他出来的时候,一直是用被单裹得紧紧的呀,就算在室外,也是用自己的衣服拢住他的,按理说不可能发烧呀!
牧晴莫名心慌,在琳达拿来了碘伏涂抹伤口后,仍是心慌,她想到了黑衣人说过的话:孩子留下来,琳达会疯得更快。孩子跟着琳达,只会是死路一条……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琳达温温柔柔地抹完药后,又扯过被子盖上,顺手垫了块毛巾在他身下:“我想他可能会尿在床上。”
琳达只留了一盏壁灯,屋里昏暗又温馨,她紧挨着孩子躺下,用手轻拍着他,嘴里唱着低沉的儿歌,牧晴沉默地站在窗前看着她,偶尔也看看窗外,她估摸着再过半小时,黑衣人就会来了。
“晴,你说我去找紫予求情的话,她会让孩子留在我身边吗?”琳达忽然开口。
牧晴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她不会吧,她是特别心狠的人。”
“你说得没错,可是我们怎么办呢?”琳达焦虑起来:“我要把孩子还到育儿中心吗?可那地方一看就不正常呀。”
牧晴没吱声,心想感觉到不正常的肯定不止琳达一个吧,毕竟做母亲的那么多,可她们为什么不反抗?
“晴,你要不要睡一会儿?”琳达打了个哈欠:“你今天应该很累了吧?”
牧晴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再次查看了孩子,发觉了发烧和皮下组织颤动的现象并未减轻,而且这么久了,孩子不但没醒过来,也没有尿的迹象。这可太奇怪了。
接近六点的时候,黑衣人出现了,他站在楼下的柳树下,几乎与树融为了一体,一直留意窗外的牧晴一眼认出了他来,她抿紧嘴唇:“我出去一趟。”
牧晴快速下了楼,看了看四下无人后打开门溜了出去,她质问起了黑衣人:“你对孩子做了什么?他一直昏迷不醒,还有他的胸口为什么会有那种印子?”
“你知道了?”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这些不是我做的,在你进去之前,他就已经被注射了N—17,现在已经进入了保持期,必须冷藏并且送进另一个街区。”
牧晴吓了一跳:“已经注射了?可是我进去的时候,那人只是拿着刀片,他让其它人去拿药……”
“N—17的注射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小剂量,会发生在任何你可能想到的地方。能够融合的人会被送往三号楼进行心脏注射,心脏注射会有好几次,这只是为了巩固效果,事实上,此时已经无法改变了。”黑衣人淡淡地说:“你救不了那个孩子,但是,我或许可以。因为在他即将要去的地方,我能关注些许。”
牧晴很震惊,这些内容对她来说,又是新一重的震撼,她想到了三号楼的那具少年的尸体,这么说来,他不是诈尸或者幻觉,而是根本没死啊!
她很快又想到一件事:“那么说来,停尸房变异的尸体,都是融合失败的残次品?”
“没错,你们应该庆幸孩子没有死掉,”黑衣人看着她:“你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孩子交给我,你们没有护住他的实力,只会引祸上身。”
牧晴犹豫不已,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将孩子教出去,可是自己并没有做主的权力:“要不我问总要琳达……”
“我愿意。”一个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我愿意把孩子交给你。”
牧晴侧过身去,看到了躲在门柱后的琳达,她一头蓬乱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憔悴:“你们的话我听见了,我愿意。”
牧晴走上前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把孩子交上去,你有可能永远见不到他。”
琳达摇头,一脸痛苦:“晴,刚刚我发现了,孩子不对劲,他像是假人一样,除了呼吸之外什么也没有。跟着我,他会死的。在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孩子?”
她转身看向黑衣人:“我把他交给你,他会活下来的对吗?”
黑衣人很肯定:“会,而且时间很紧急,你最好现在交给我。”
琳达咬了咬牙,转身往楼上走去:“我抱他下来。”
牧晴盯着她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琳达也是个狠人,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对什么都不上心。可是真的做起决策来,却有一股强烈的决心。
几分钟后,琳达将孩子抱了下来,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孩子交了过去,此时的她眼睛一片红肿,很明显,刚刚她悄悄哭过了。
黑衣人正要离开,琳达忽然喊住了他:“等一下。”
黑衣人停住,微微侧头,琳达小声地说:“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雅各布。”
黑衣人没回应,抱住孩子短短几秒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也剩下空气中的残影。
一直四处观察的牧晴抓住琳达的胳膊:“走,我们快回去。”
琳达还处于悲伤心悸的状态,回到别墅后就趴在床上,心酸地抚着孩子睡过的地方,看起来难受极了。
一夜未睡的牧晴眼睛涨痛无比,可是她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琳达,我不管你之前听到了什么,可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秘密,如果说出去,我们都会完蛋,你知道吗?”
琳达点头:“虽然我不太明白,可我一直都感觉不对劲,特别是上次我们去了育儿中心后……晴,我相信你们。”
你们……看来琳达把黑衣人和自己看做一伙的了,牧晴没多解释,她放心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分寸就好,快休息吧,一会儿医生会来,我也回去睡一觉。”
牧晴太累了,很快进入了梦乡,甚至做起了噩梦来,梦里,她一直在攀爬着蜿蜒漫长的楼梯,那楼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让人完全看不见顶端,身心俱疲中,一点一点丧失了失望。
最后,牧晴在一阵开门声中,猛地惊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她披了衣服下楼,发现了拎着药箱的医生来了。
牧晴将医生带进了琳达的房间,然后是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医生皱着眉:“你恢复得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睡不着觉?”
琳达无法掩饰,只能点头:“最近有点头痛。”
医生说了一大堆,比如要调节心情,多听音乐。比如可以邀请朋友来聚聚,适应放松心情。琳达都一一应了。
最后医生离开时,补充了一句:“这两天移民村戒严了,你们要是看见可疑的人一定要报告。”
牧晴警惕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育儿中心出了一点事。听说被人偷了一个孩子。”
牧晴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不会吧?那里有人看着,怎么会被人偷走?琳达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医生淡淡地说:“放心吧,要相信我们自己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