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人,我哪有那样夸张。”我忍不住喝道。
“嘿嘿……”怜人冲我讪讪一笑,“是没有这么夸张,是没有这么夸张,其实小姐是轻轻的拿出了张银票,啊,那时,我也傻了,心想小姐哪来那么多钱啊。那万事通比我还傻,问,这是银票?哈哈……你说他傻不傻,哈哈……”
兄弟俩也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小姐说,我们家爷让寻处现住的院落,不能太小,也无需太大,但是要快。”
“爷?什么爷?”矽尤奇怪的看向我。
我抿嘴笑而不答。
“哪有什么爷,那是小姐蒙他的。”怜人带我解释道,“谁知,那人还当真是个万事通,立刻说,有这样一套屋子,只是不知道位置合不合适,就是这里了。随后便没什么了,小姐与孔家人签了字据,交钱拿了房契,这屋子就是小姐的了。”
“这屋子多少钱啊?”栀柚环顾屋里感叹的说。
“这怜人可就不知道了,那时,小姐让我去定衣服了。”怜人耸耸肩说道。
“笑,多少钱啊?”栀柚走向我问。
我笑着看他,“没有多少钱,那家人急着脱手,说是现钱可以少些。”
栀柚一瘸一拐的走向我,我只是笑着,那次的腿伤到底还是让他瘸了,每当看到他走向我,总让我心里什么地方一颤颤的发抖。
是难过。
无法抑制的难过。
“那,我和栀柚以后就住在这里了?”矽尤也走过来。
“恩。”我收回目光中的难过,那会刺激了敏感的神经,“可能目前我和怜人不能总是过来,矽尤,我会留下银票,你照顾好你们的生活。”
我没有问他行不行,这样的命运由不得他说不行。而矽尤自己也明白,没说什么,取过我放在桌上的银票揣入怀中。
矽尤,过早的长大了。
日子过得平淡,却有序。
一周一次在虞书院与黛师傅学习琴艺,其实大多是她说、她弹奏,我听着或者沏茶品茶两厢无话,但是我们相处的很融洽,按她的说话我就好像她的知己,暗下我也挺纳闷,我是什么时候成她知己的?
每隔两天便去凝香院和大哥一起玩耍一个上午,现在我时常觉得他和普通的孩子没有大的区别,安静而温柔,虽然他说的话我仍旧时常是听不懂,但是我们彼此都不介意,心意相通便就好了。
通常夫子们上哲理、治国之道时,我会跑去与韩冷意一同上课,韩冷宁为此大声抗议过,但是未曾想乔夫人站出来为我说了话,便只能由得我隔三岔五的往问书堂跑了。
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日子,娘在我学习四个月后曾考问过我的琴艺。
那日下午天气晴朗,天蓝云洁,让人也不由的心放宽远。落英院中阵阵零碎的琴音泛起,惊起乌鸦飞窜,最后在娘的哀求下我才意犹未尽的停下魔音,哦不,是琴音。记得那天娘用分外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半晌,而后居然什么也不说就睡去了。第二天,到虞书院上课,等了许久黛娥师傅才过来,见了我便笑不可支,完全没了平日冷美人的矜持。说是我差点谋害了亲娘。在我的追问下才知道今早娘找师傅谈过话,看来昨儿我的琴艺对娘亲的打击不小。黛师傅瞧我讪讪的不好意思,反而安慰我,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即便最亲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做自己便是,笑儿就是笑儿,不必太过执于琴艺,否则岂不是让我失去了个忘年知己?一番话说出来,真让我觉得不枉自喻知己二字。
现在娘要求我学习书画,这对我不是难事,前生的修为仍在,拿起笔来可谓驾轻就熟,不过为了掩饰自己以前就会书画,可是费了番功夫,左涂右摸就是不好好写,好在黛娥师傅耐性极好,若我换做她,早一拳下来了。
每天的体能训练依旧,不一样的是,这事被怜人发现了。
不过她居然什么表示也没有,没有干涉,没有碎碎念,没有告发……我不由冷下仔细回忆了番。自从救下矽尤栀柚俩兄弟后,怜人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对我的态度开始大大咧咧,会和我顶嘴,会训斥我令她不满的地方,甚至是调侃、调侃我,但细细品味似乎又不是那样,而是……怎么形容呢,总之对我提出的很多不合礼法的想法,她再没有阻止过,或是搬出礼仪道义来反驳我……是了,非但没有阻止过,并且在矽尤对我的一些想法质疑时,还是怜人先站出来,小姐说了便按照她说的做,不会错。
当真不会错?我都不敢说这话。
不希望她这个样子,我希望她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只做别人的影子,所以找了个空闲,与怜人一起坐下谈了半天,从琐碎的生活小事到人生理想,从人生理想到政治哲学,就差没详细介绍一下地球了。只说的我口干舌燥,结果人家喝完茶,起身总结就一句话,小姐,怜人没听懂你说的啥意思,好困啊。
噎的我晚上都没吃下饭。
但是,事情也就那样过去了。我这人其实很懒,人生不能掌握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总认为不论谁还是要活的随性一点,尽可能的满足自己做人的方式,没什么不好,强行扭转怜人的想法,我不太乐意去做。你认为不好的东西,对他未必。
因为在西马巷有了府邸,日子便过得与过去有所不同,一有空便往那里跑。
搬过去的第二日,矽尤为那里更名为如府。当天下午去看了,怜人曾问,为何不叫韩府。栀柚嘴毒,立刻说,梁城几家姓韩?你想引来乱七八糟的人,把我俩弄跑,你好霸着这院子啊。想得美!气的怜人连追带赶的想灭了栀柚。不过,尽管栀柚腿残了,怜人还是从未追到过他。我暗下了然,这小妮子心还是挺细的。
从将军府药房拿来的五本药典现在有了用处,栀柚一心想学,得空便埋头苦读。尽管他的身子自幼不好,经此大劫更是虚弱,每日看书累的他苍白乏力,我与矽尤也从未干涉,知道他在看似嘻嘻哈哈度日,在内心中何曾不是困苦和不甘。矽尤甚至又搬回从书铺买得到的所有医学方面的书籍给他学习。我到是与矽尤商量过想为他寻位师傅,但矽尤不同意,理由是怕引来那群人,我尝试几次未果,只得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