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道人今日换上了道袍,肃穆庄重。
近了,道人迎上前一步,他左手拿着一个紫色的钵,另一只手不停的幻化着手式,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用手轻点钵中,沾出些水来,洒向我的头顶。这时众人让开条道,让我与道人率先进入祀堂,进到里面我便看到司卉已在里面,他也换了道袍,并且备好了多种道具,奇怪的是还有一名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我却并不认识,束发、金冠、绣服,形容标致,举止温柔,眉清目秀,身材俊俏,面目却似曾相识,但此时我却没有过多的注意力能放在他身上。
而后的两个多时辰均在不同的道法下渡过,因为听不明白,所以留下印象的也只是些个表象,内心最真切的想法便是又饿又累又烦又闷。
终于在我强忍着没打哈欠之前,仪式进入下一环节。许管家双手高举着一个红木托盘,盘中有个包裹的很严密的物件,我想该是族谱了,正盘算着只需填上名字便可进入下一环节时,才发现我是大错特错了——许管家拿的为祖训。
好厚、好厚、好厚……的祖训……
难怪韩冷金大哥会做出反常举动,这是让逼出来的啊,大哥,今儿你怎么就这么安静呢?
终于在我肚子不客气的咕咕直叫之后,许管家才舔了唇边的唾液结束了他那亢长的激愤讲说。
祖母温和地说:“好了,快祈名、入谱,让笑儿好去尝百宴。小丫头可不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抗折腾。”
“呜……呜……真是我的好奶奶,虽然平日总也见不到你,但关键时刻还是你疼我啊!”我心中立刻感动万分。
“是,娘。”父亲转身向华容道人说:“有劳道人了。”
“呵呵,那里谈得上有劳,是不是笑笑?”华容道人转向我,气氛终于不那么压抑和肃穆了。
祈名喽,嘿嘿……偶终于可以有姓氏了,真是千盼万唤始出来,NND在这朱雀国被当成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看着华容道人拿着我的生辰八字与一旁的族谱,而后又开始喃喃自语,忽然觉得这个华容怎地左看右看像没安好心的样子?
说是祈名,其实也不过是选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而已,姓为韩,因为是女孩子名则排如字辈。
华容道人,你若是敢起什么韩如猪、韩如牛、韩如马的,便是跑到天涯海角,偶也不会放过你的!
仿佛察觉到了我目光中的含义,老小子居然偷偷冲我诡异的一笑。
冷不丁打了个寒蝉。我心中大为紧张,完了,这人看来要报仇了,什么心胸宽广,慈眉善目,全都是骗人的表象。
“恩,已经有了。”华容道人垂手而立,自信满满的说。
我大气不敢喘,心想:“若你真做的那么绝,子不仁我不义,老子毙了你的说。”
华容道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韩如……”
我吞了口口水。
“韩如花,怎么样?”道人自得的拂须开笑。
如……花?恶寒,鸡皮疙瘩一身,抚都扶不下去,这个西伯利亚来的老冰块,这么冷的名字也可以安到我头上!
岂有此理!我向前一步走。
“恩。这个名字是不错。如花,如花厣般娇美,不错!”
晴天闷雷……
这是谁?
我杀人的目光一转,便看到父亲大人还在暗自欣喜的表情。
亲爱的老爹啊,还如花厣般娇美,是梦魇吧!
“哈哈……”一旁的道人开怀大笑。
回首,目光电射而去。拜托!你就算是拿了小金人也不用笑得这么嚣张吧。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不干了,装什么淑女,先揍了再说。
“等等。”华容道人止了笑,忽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其实,我刚才是开了个玩笑。”
果真够冷……
我暗中提了提繁重的裙摆,随时可以飞踢一脚。
“韩如笑。”华容道人说完又微微笑着看着我。
我的小宇宙爆发、熄灭、爆发、熄灭……
不自觉的向一个方向望去,那个与司卉站在一起的少年正微笑的注视着我,目光中有好笑、欣赏,还有丝打趣的意味,我直直的看了他两眼便收回了目光,因为父亲开始执笔族谱了。
韩氏第四代,四女韩如笑。
心情,竟也有丝难抑的兴奋。
从今日开始,请称我为韩如笑!
父亲放下毛笔,许管家上前将族谱小心的合拢,用绢布仔细的包裹好,又置于红木盒中,放到一旁的呈物架上后,才退到人后。
等一切做好,父亲望了眼华容道人,道人微颌首,父亲便朗声说道:“下面前去兰厅品尝百宴。”
说完,父亲对道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又回首寻着那名十三、四的少年,驱步过去,附耳与他言语了一会儿。我心中暗暗奇怪,三岁礼一般除了道人之外,不会让旁不相干的人参与,包括父亲的武将们都没有进到门里,看这这少年的穿着、气度又与一般人自有不同,父亲的表现亦说明他十分重视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年,那么这个少年的地位该是非同一般。
这时乔夫人与柳姨娘双双扶着祖母开始向兰厅移步,祖母向我招手,要我同去,只得按下探究之心与他们一道出了祀堂的门,只在迈出门栏坎的一瞬,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迎上了两道目光,一道清冽,一道好奇,司卉与那金冠绣服的少年同站在一起,不同的是司卉是光明正大的观望,瞧我回首,便微笑着点头,算是与我打招呼;而那名少年则是与父亲边说话边偷偷瞧我,见我回望,仿若偷东西被大人撞到的小孩,不自然的迅速别过头。我收回目光由怜人搀扶着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娘亲在外面等着我,欢喜的迎上我,帮我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乱的礼服,而后小声与我说:“笑儿,累不累?是不是肚子开始饿了?”
“好饿哦,一会到了宴席上笑笑可要不顾形象的大吃一通。”我诚实的回答,三岁礼真是枯燥,不过,比之前生的那些训练,今儿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