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万怀柔大军抵达目的地时,亮锃锃的盔甲上反射着骨瘦嶙峋的饿殍,勇猛的战士目及处都是些面黄肌瘦的子民,四处冰凉的气息中蔓延着绝望,人与战马哈出的白气才使得这片土地有了生气。四个月的干旱,三个月的蝗虫灾患,两个月的饥荒,使得这里的树木都遭了殃,扒皮撅叶,有的光秃秃的罗露着白惨惨的枯干。
怀柔大军还未来得及安营扎寨,就遭到了暴民的袭击。不为他,只因那一车车的粮食,太诱惑了。
击败那批暴民很容易,一群饥饿的半活人如何与三餐正常的正规军相提并论?抓的抓,放的放,不消片刻,战斗结束。战士们没有得到欣喜,反而压抑的难过,这那里是什么暴民?只是一群为了活下去的普通人啊!
三天里,怀柔大军辗转于几个郡县击溃了二十六股势力,不可谓不少,穷寇却总是层出不穷。三皇子不仅有些心急,他原以为该是很好解决这种事端,未曾想为了吃口饱饭的刁民可以这么难缠。意气风发的战士们,也很苦恼,那些眼睛血红的暴民没有什么良好的武器,逼急了却是些连牙齿都可以当武器的人。
于是,三天后,怀柔大军改变了既定方针,怀柔变成血腥镇压!这是完全一边倒的战斗,雨水混合着血水在翻滚的河水中流淌……
“……南王支撑的时间算是最长的了,约有一天。几乎所有参与暴动的人全部被斩。班师回朝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黄皮停下了一刻钟的讲述,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妙语起身续上茶水,问道:“那么,既是怀柔大军,那样镇压了,不怕皇上怪罪?”
吴庸悲切道:“蝗虫走了,却又去了铁蹄。若只是怀柔,皇上又怎会派出三万骁骑?唉,悲哉、悲哉!”
怜人一脸的悲切,叹道:“哪里都是穷苦人家最可怜,不是官绅就是天灾,还得小心那些恶势力,和不知那里就能窜出来的豺狼虎豹。小姐,你说二少爷和那群人在一起,会不会也去……”
闻言,我苦笑道:“军令不可违。他就是参与了,也是有苦衷的。”
黄皮手握着另一张信笺,有些迟疑的望着我。那天怀柔大军南下,鹰队的几个人也随着出发,不时的用飞鸽传书送回情报。黄皮皱着眉,终于按耐不住道:“笑,说不来不要打击你。”
我望着他道:“说。”
黄皮挠了挠头发,半犹豫的说道:“此次镇压战功居首的,是……韩冷意。”
我有些愣在那里。出战是军令不可违,但是,战功居首,就必须是全身心的执行命令,或者是更有甚者!
听了黄皮的话,身旁的怜人立刻激动的站起来反驳道:“不可能,我们二少爷他。他……”
妙语拉了下怜人的衣袖,闷声道:“是与不是都不要与黄皮争论了,小姐不是说了,军令不可违啊。”
黄皮正了正面色,对这我继续说道:“韩冷意每次镇压都冲在最前面,而且下手不留活口,胜了南王后,三皇子摆贺宴,韩冷意是首席,接了第一杯酒水。笑,我说这些,不在于他与你的关系,或者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而在于,你们日后的交往……”
我抬起头来,看着黄皮。
“我不看好他。”黄皮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看好他?我略带苦涩的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呼出口气转移话题道:“说说鹰队吧。”
黄皮撩了下眼皮,没吭气。妙语却起身说是去准备晚饭,拉着怜人出门去了厨房。妙语总是这样,刻意的不介入鹰队等事物。她的原话是:秘密的事,只有不知道,才能真正的保密。
两个女人走后,吴庸赶紧拿出烟斗,点上火抽了口烟,冲黄皮吐出口浓烟,笑道:“小子,别扭什么呢?你看不出笑已经了然于心了?枉费你那颗玲珑心。”
黄皮听了,不禁抬起头来观察着我,道:“真的?”
我默然点点头,算是认可。不过,我与意的感情,不是一句两句话,一件事两件事就可以全然划清界限。不看好他,那里是那么简单而已?
黄皮却高兴起来,喝了口茶,道:“是了,我也正想与你们谈谈鹰队的事呢。”
吴庸咬着烟斗,含糊的哦了声。
“我寻到了一个二掌柜式的人物,希望那天可以让你们过过目,看看我是不是走眼了。如今事无巨细,全都要我操心,有些令我手脚不够用的感觉。”说到这里,黄皮微微停顿,又道:“主要是生意上的问题,笑的点子都很好,但问题就在于,我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对那些全然不懂,日后被人骗了恐怕都得落个替人数钱的下场。”
吴庸点点头,道:“所以呢?”
黄皮看看我,道:“能不能将其分支出去。我只管鹰队。”
我道:“这个问题,我早就在想了,问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况且,也没有必要完全分开,情报的来源本就是多元化,那样的背景恐怕还能得到些出人意料的东西。再说了,以目前鹰队的规模以及那一个小店,你的精力完全可以兼顾。”
黄皮大声道:“我不是说了吗?寻到个二掌柜的!你们都没有听我说话吗?兼顾?都不可怜我?”
吴庸拿掉嘴里的烟斗,道:“鹰队的二掌柜?”
黄皮拍了下额头,道:“是我说的含糊。让他先做鹰队的二掌柜,但是只是负责生意这块,然后再将他们从鹰队分支出去。”
吴庸道:“这种事不可仓促定下,若真从鹰队劈出,那么那个位置将是和你一样的特殊,你应该知道。笑的意见呢?”
点点头,我道:“先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丁丁木,他的名字。”黄皮道:“前日,他来到西大街的店门,就赖着不走了,非要留下。”
吴庸皱眉道:“来的倒是蹊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