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着缓缓的坐下,余光中不放过在场人的表情。
慢慢的也有人发出了叹息,接着是窃窃私语,见我没有任何阻拦之后,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交头接耳语调逐渐激烈,终于演变成了一番公开的围攻,而来迟了的许丛便是可怜的靶心。我冷眼旁观,右手又恢复了单调的敲击。
咚!咚、咚!咚!
人声由单方面的指责演变成了对抗。兵分三派,许丛、姚军师为慷慨陈词的反方,红雷、矽尤、柳叶保持中立,偶尔拉把架,其余的居然都是正方……唉!这次我是真的叹息。
终于,柳叶许是不堪其扰,用上了内力喝道:“安静一下吧,听听将军的话。”
众人一愣,这时矽尤恰当的起身,行礼道:“请将军明示。”
呵!我笑了一声,这个笑声是干脆利落的发音而后果断的收音,仿似不曾存在过的笑声没来得及回荡就消散不见,立刻军帐之中便静的只能听见一干人等的呼吸声了。
我抬眼巡视,轻轻的反问着,“还需要我说什么呢?你们不是都替我说完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不太对劲。
“大家都不说了?说完了吗?没人回答,看来是说完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作为将军,这么久才给了大家一次表白的机会。是我不好啊。”我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客气的继续说道:“憋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能把不满说出来,大家伙儿还算痛快吧?”
人群中唯有许丛的脸色带上了释然的笑容,顺道抹去了额上的汗。
“说的都不错啊。不要每日闲兵游将,应该训练单兵作战,不要每日只知套路练习,应该训练群体作战,要训练单兵作战能力,要见识见识血是怎么流出来的,要尝尝杀人的滋味……”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声调也越来越高,这时却突然嘎然而止,片刻的停顿,放缓语气继续道:“什么兵,什么将。好啊……好。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却都替我打算好了。好、好。我这将军省心了。”
一时之间,军帐中气氛凝结,无人敢出大气。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说的不错吗?”环视身前的众人,我不冷不热的问道。
屋内一阵寂静。
砰——!哐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拍桌子的声音,尘土飞扬,桌上的茶杯震倒了。
“一群混账东西!都给我站起来!”
哗啦——哗啦!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声音,有个椅子甚至翻倒,发出了一声闷响。
“好啊,我大军有了新的作风,欺压新人,唯我独尊,自我利益为上,小团体抱团排外。是谁给你们灌输了这么些狗屁思想?欺压新人是因为你有老资格,还是你的本领就是比他高?有了老资格,就应该低看人一等吗?就可以分成你一帮我一派无间暗斗吗?难道你们都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从新兵蛋子滚爬到现在的吗?刀枪箭雨之间,庇护着你们的人是谁?是在谁的身躯下成就了你们,都忘了吗?都忘了吗!瞧不起人?没关系,拿出自己的本事来!”一口气说完这些,我不无难过自嘲的笑笑,无奈的轻声道:“我原以为,我们无论谁都不会忘记,应该永远不会忘记,然而,看来还是有很多人不记得了,兄弟,两个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将军……”人群中有人小声的唤着。
我长舒口气,道:“左令!”
“是!将军!”左令立刻跑上前。
“兄弟们抱怨午饭吃多了,把椅子他妈的撤了,兄弟们放松放松。”
片刻之后,军帐之中能搬出去的都搬了出去。
“一人一千个俯卧撑,先做完的可以嘲笑没做完的,咱们做事要厚道,既然新旧都可以分得那么清,这事也得划分在明处,来吧,别客气!”我摆摆手,示意开始。
一群汉子左右看看,还是柳叶率先开始,没一会儿,众人就全趴在地上开始一起一伏的运动了。
一分钟后,我仿似突然想起,道:“哎呀!这个样子可不行。先别做了,没有监管机制,会有人不服的,嘲笑起来也没有力度,先起来吧。”
趴在地上的众人摸把汗慢慢的站了起来,均是一脸尴尬。
“左令,传十五个兄弟进来!”说完,我一脸小人的道:“都是自己兄弟,大家放心,没人敢在外面说三道四,你们放心做好了。呵呵……呵呵……”
没一会儿都两两站好,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数数声,淌过汗的汉子们又开始了体力运动。一场比试,柳叶最快结束,苏副官最慢,许丛恰在中档,地面留下了十几个汗水洒出的印记。
放下茶杯,我笑着赞道:“不错!还好,俯卧撑大家都没忘了啊。”
“将军……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
“将军,我知道错了。”
“将军……”
“哦?”我静静的看着茶杯不语。
这时许丛上前道:“将军,许丛也知道错了,只抱着新兵营这样的念头,却不和大伙一同切磋……”
推开茶杯,我站起来,深情的看着四周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看来这次意见一致了,这是个好现象,我希望这次仅仅是个开始。一个队伍分成若干团队,作用不是产生利益分歧,而是为了更好的合作。”我指指地图,道:“青龙为何可欺?因为他们内不合!我方才有句话说错了。什么兵什么将。错了!是什么将什么兵!你们是将领,你们的表率给无数双眼睛指着方向。你错半步,他们就能错十米!我们是要成大事的队伍,希望大家永远记得——没有算计过后的兄弟,团结才是力量。好了,苏副官留下,其他人都归队吧。”
“是!”众人齐声喝道。
这时怜人悄悄的上前收拾桌面的残迹,一面低声道:“头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可吓死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