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和刘二,嘱咐他们不得暴露,今日不是行事的时候。”略略停顿,我带好头盔,正声道:“以后,按原计划行事!”
“将军!”吴庸一惊,喝道:“将军,不可!”
我哈哈大笑,扣好最后一个纽扣,沉声道:“就拜托军师了!”
“将军!”吴庸一急就想上前拉住我,但是他的动作那里比的过我的速度,一抓落得个空。
左令左右看看,不知该如何行事,但是他明白肯定不能只是这么直挺挺的站岗了。
翻身上马,将一声声将军抛在耳后。马背上,我低伏着身子,大力抽打着战马,马儿吃痛,扬开四蹄冲向战场。马刀早已拔出,迎着风发出呜呜的鸣嚎,它亦正渴望着饱饮鲜血!
吴庸一跺脚,对这一干卫兵怒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去保护将军!”
左令打出一声锐利的口哨,二十名近卫兵统一跨马狂奔。
片刻后,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扭头一看,二十个汉子沉稳的疾驶而来。
我们迅速的通过了督军区,飞扬的马蹄将我们送去了战争腹地。一声声长啸,吼出了一腔热血!此时,战线上重装退到了二线,两万我方骑兵露出了利牙,冲杀到了一线,与敌军的重骑砰然相击!
右手挥舞着马刀,我冲到最前,将自己的背影展现在众人面前,朗声喝道:“儿郎们,我们的时刻到了!让玄武的小子们尝尝咱们的马刀吧!冲——啊!”
远远的吴庸看到黑色的旋风如同利箭大刺刺的射向了敌军,在其身后,朱雀的汉子们一声声怒号,瞬时,便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爆喝声四起,直震得几百米远的他血脉仿若逆流!
此时,才是真正的两军交锋。之前的对峙此时看来,就如同儿戏一般试探着未尽全力。
吴庸不禁暗叹,只一个人的出现,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不由的回望了眼那把空着的椅子,汗水在这寒冬悄然滴落。而后,对着令旗官南冲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杀!”
“杀!”
“杀了玄武小子们!冲啊!”
战马也赤红着眼,口中狂暴的喷出白沫,踏的雪泥四射,更何况马背上的儿郎,血液似乎澎湃的想要破皮而出,只渴望挥刀杀敌!
两派黑压压的骑兵,如同两个方向急速涌来的潮,相击而后互相吞噬着、啃咬着,激烈的融合。一道道闪光过后,不知多少人头落马,即便是被砍了手臂,杀红了眼的儿郎也可以在尚且留有一口气的时候咬牙砍断敌军的战马前蹄,于是不时有战马嘶嚎着倒地不起。场面惨烈之极,很多人原本不过断了手臂,却在落马之后被践踏致死。
左令等人紧紧的最随着我,在攻击的瞬间,我们穿插在了我方一个个狭小的漏洞里,补充着落马的空缺。剽悍的玄武士兵硬硬抵挡住了我们的攻势,两方呈现出暂时的胶着状态。
不远处的小高地不时变换着令旗。
打杀正酣,我方却下达了后退的指令。我眯眼观测,果然,已经靠近陷阱区!只这短暂的分神,眼角扫过一抹闪光,杀气森然。
“将军!”
暴喝声未落,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就涌入耳膜,令人耳根隐隐作痛。我看到麻书的马刀腾空而起,几个旋转斜刺入地,伴随着的还有猩红的鲜血,和依然紧握刀柄的右手!
瞳孔收缩,我一声狂吼!扬起的马刀,阳光下灼灼,上面血红的液体不待滴下,一颗人头腾飞落地!
“骑兵——后退!”我暴喝道,马刀在头顶上空旋转两次。
此时重骑和轻骑之间的区别便显现出来,由于重骑侧重防守,装甲繁琐厚重,导致马匹负重过大很难立刻起速,且不说已经过了一场残酷的厮杀,战马疲累不堪。但玄武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去?何况骑兵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后背,一个微小的时间段之后,大军又咬了过来。
然而就是这微小的时间段,前来接替我们的重装步兵便好似一个露底的大布袋,将我们全部包裹进去,而后收拢袋口取代了骑兵的一线地位,傲然直视着已然逼近的玄武重骑。
整齐的步调,金属摩擦的强悍震感立刻起到了震慑作用,天地间的氧气仿似浓缩成了一线,不够人畅快的呼吸,耳边只一味回荡着重装整齐移动带来的节奏,这强悍的气势压得玄武的骑兵硬生生的止了逼近的脚步,战马喘着粗气按捺着躁动的步伐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缓慢后退的朱雀骑兵迅速收拢,合并成一个大的方队,整个换位整齐有素,队型不乱。玄武的重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有条不稳的缓速后退,偏偏因为我方的重装早已蓄势而立,不敢冒然追击。即便是所谓重装骑兵,在面对针刺盾牌和装备更加精良的重装步兵时,没了一段距离的俯冲,优势就化为劣势,是否可以冲过这道钢铁屏障都是个问题——这可比死板板的绊马索威胁大多了。
吴庸紧张的盯着不远处的战场,看到骑兵终于全身而退,这才缓出一口气,虽然后退的过程中还是损失了一小部分人,但是庆幸的是其中没有那抹黑色的身影。他摇着头,不敢想象,若是这支北征的队伍里没了那已经略显消瘦的身躯会如何……
吴庸扭头看向西南方,不,现在该说是西方,玄武的步兵汇合成了一支洪流,其后站立着原西南攻来的那支奇怪的队伍。虽彼此的战线都在收紧,但东西遥遥相对的玄武部队,隐隐对我方形成了半包围。
“南冲!”吴庸回身喝道:“擂鼓,全线撤退!”
“是!”南冲立刻挥舞着手中的令旗。顿时,战鼓轰隆,不过,这次不是冲锋,而是撤退的含义。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难看出,今夜又将是一个风雪夜。天空中孤独的亮盘冷淡的包裹着雾蒙蒙的面纱,让人感受不到温热。风来的锋利,一刀刀划过脸颊,但因为淌过汗水,反而让战场的个体感到了清凉。只是,那呜咽的风响,仿似纠缠着不愿离去的英魂,哀嚎着、盘旋着、撕扯着,带着不甘一遍遍划过大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