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夫拉莫夫斯基的气色比四年前更光鲜了。
也更加讨人厌。
笔挺的西装非常合身,看料子不便宜,好像是专门订做的。头发也梳理得很讲究,看来他最近几年混得不错,是不是升职了。
阿夫拉莫夫斯基看着门把手,露出随随便便的微笑。
“四年不见,又学会偷车了?”
“又”字的意思是四年前只会偷书吧。
我横了他一眼。
但他嘴上仍旧那样。
“差点忘了,您是大作家。我很荣幸这辆车能给您带来特别的灵感。它会在新作里出场吗。”
“你滚开!”
说到“作家”正戳我痛处。但他下一句话却更加让我难以忍受。
“我让你们一家体验了好几年富人生活,你对大恩人就这么不客气呀。”
“行了,别废话了。你来这儿干嘛!?”
“这儿?这儿是我的车。”
我瞧瞧车外,单马尾还在附近没走。
“我,我不小心上错车了而已。你别管啦。”
“还不小心弄坏了门把手吗。”
“你够了!本来就是坏的!快说,你为什么来都拉斯。”
“出差。”
“又在骗哪个无辜的作者签约吗。”
“因为有个很麻烦的作者需要交涉。所以我最近几周留宿在都拉斯的旅馆里。”
他居然一直在都拉斯!
唉。还真是仇家路窄。
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原来就是他。
我很想立刻下马车,他的车我连1秒钟也不想多待。但现在一出去就会被单马尾发现。所以我只好暂时躲车里,但总不能一直赖在别人车里不走吧?况且他好像马上就要出发了。
我陷入两难境地。
傻坐在阿夫拉莫夫斯基身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夫拉莫夫斯基一句话也不说,显然就是在等我自己下车。这让我非常尴尬。
这时前面又有一个人上车。
是车夫。
“先生,现在出发吗?”
阿夫拉莫拉斯基没理车夫,而是看着我,于是车夫也跟着望向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赶我下车。
我只好忍受着极大的羞耻感请求他:
“带、带我一程吧。”
总之先让马车开走,然后我再中途下车。暂时忍一忍,总比被那可怕的单马尾抓住要好。
没想到阿夫拉莫夫斯基很爽快地同意了。
他向车夫点了一下头。车夫立即扬鞭出发。
耳边响起车轮的噪声,于是我问:“你们要去哪?”
车夫答:
“回一趟贝尔格莱德。”
我发出惊叫!
“不行!停车!”
天呐,居然去贝尔格莱德!
那是和学校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本来就不熟悉城里路,他们还要往贝尔格莱德跑。我只会离学校越来越远,而且就算中途下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学校啊!
下车后该怎么办?
今晚能回去吗?
难道露宿街头!?
我很没礼貌地让车夫停下。我说什么也要下车!
然而我刚一开车门,又马上把它关上了。
因为单马尾还在酒馆门口东张西望……
怎么办?
出也出不去,留也不能留。
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