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珠女神柳诗茵
下午最后一节是音乐课。
班长郑文秀领着4位同学上了综合楼。她取出钥匙打开音乐教室。屋里阴暗，她和王文杰走到窗边，一起拉开厚厚的窗帘。教室里，有几排桌椅正对小黑板。小黑板下是一溜整齐排放的吉他，有五把。屋里还有其他的乐器，没有钢琴。
拉开窗帘，楼下有一排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树，枝繁叶阔的树冠一览无余。这是顶层六楼。窗帘拉上遮住光线，倒是偷情约会的好地方——王文杰心想。又见熟悉的小黑板。音乐老师柳诗茵是他的音乐乐理启萌老师。这里的桌椅，他曾经坐过。周末，柳诗茵在这里给爱好音乐的学生上小课。望着她黑板上写简谱，身姿娉婷，高挑曼妙。曾经的少年，面露遐思，浮想联翩。现在，小黑板光洁如新，未写一字。王文杰的视线又瞄向树冠，记得树顶有一个鸟巢，在一个风雨如晦的秋季午后，他和柳诗茵一起挑竹竿为鸟窝盖雨布，为哀哀啼鸣的幼鸟遮风挡雨。风大雨急，柳诗茵的头发湿了雨水滑向领口，胸衣湿了，傲峰挺立，领口风光无限，失神的王文杰差点失手握不住竹竿。
那个鸟窝还在不在？被树叶挡住了吗？
“今天不搬风琴了吗？班长！”劳动委员侯原拍拍琴盖。这台老式笨重的脚踏风琴，他上学期和几个男生没少打交道，搬上搬下的。
“不搬——今天只搬手风琴和吉他。”
舒晴在壁角发现一台电子身高测量仪，她忙着脱鞋测量身高。
“文秀，来量量身高……侯原和赵小乐，你俩不要脱鞋，味大……”
“哈哈哈……”
舒晴实测身高159cm。郑文秀脱下她的女式平底休闲鞋，脚踩白色丝袜站上测高仪的底坐。她的足弓饱满，脚型好看，王文杰目测她穿37码的鞋子。
“班长大人164.10cm……我也来量一下。”
王文杰紧随郑文秀之后，站上测量仪，他的鞋子脱下了，站立的地方，尚有班长大人玉足的余温。
自己的身高170.80cm，王文杰很满意，一个月之后，再来测量一下，希望有惊喜。
“你们听说了吗？九（八）班的闻少杰在追韩夏……”侯原说，“九（八）班闻少杰，追韩夏，写情诗，送情书。暑假少年宫报吉他班。”
“韩夏可是班花，八班语文课代表，有我们音乐课柳老师百分之九十的颜值，好一双祸国殃民的大长腿……”
“她舞蹈排练时我见过，啧，那风景……”叫赵小乐的男生啧啧称赞。
“可有结果？”女生对你情我爱的戏码永远好奇，舒晴的八卦小火苗腾得串起。
“写过情书，听说木有被扔垃圾桶，大有希望！听我在八班的哥们说，闻少杰正练歌弹吉他，争取迎新文艺汇演一举拿下她。”
“王文杰你不紧张嘛？听说你是韩夏的青梅竹马？”
“迎新汇演我也唱歌，比一比！”
“文杰，爷们，姐挺你！”
“杰哥威武，小晴永远支持你！”
“王文杰唱哪首歌曲？”
“还用说，原创的话，一定是《你是我的眼》”。
王文杰笑笑，不置可否。
“文杰背手风琴，侯原背吉他。听我号令——我们下楼，回班级。”班长大人发号施令道。
音乐老师柳诗茵离开办公室，一路走来，与路遇的老师打着招呼。刚才打招呼的方老师，教美术的，她正赶往初二教学楼上课。初三美术课取消了，前天的教学会议上，得到教导处章主任的大力支持，初三上学期的音乐课得以保留。历史地理美术音乐这些副课，在国内每所中学都遭遇到尴尬的地位，不独明珠中学。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是当下社会的共识，学校顺应潮流，以分为导向，以率为标准，以考为法宝，社会以此评价学校、老师和学生。学校采取应试教育也是无奈之举。应试教育不是以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目标，而是轻德、缺体、少美的畸形教育。重主课，轻副课，不利于学生的成长。柳诗茵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她本着良心，在会上提出把包括美术音乐在内的所有课程划分必修课、选修课和活动课三大版块，都纳入中学课程表，作为正式课程平等对待——不出意外，没有通过。
九（二）班在初三教学楼的二楼。柳诗茵熟门熟路。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柳诗茵站上讲台，去年实习时她就带过这个班，并不陌生，这个班俊男靓女很多。
全班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到柳诗茵身上。男生们不是第一次见柳老师了，依然是双眼放光，异彩连连。
“蹴荬当场三月天，仙风吹下素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几回踢罢娇无力，云鬓蓬松宝髻偏。”再见心中女神美女老师柳诗茵，王文杰感觉自己脑袋锈逗了，拿《西游记》72回吴承恩描写蜘蛛精的诗来赞美柳老师，还引用不当。
换上这一首还差不多——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西游记》27回吴承恩描写白骨精的。这一首才符合柳老师的花容月貌，体态婀娜多姿，声音悦耳动听的女神气质。真是一个妖精般集美丽清纯魅惑于一身的女人啊。除了姐姐王文慧，王文杰认识的女性中，没有一个可堪比肩。文艺委员沈慕婷和美女班长郑文秀现在年龄还小，等过几年，才有挑战她的资格。
柳诗茵早已习惯了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她轻抚讲桌，微笑开口：“非常高兴与同学们在新学期再次相见——同学们想老师吗？”
“想——”同学们异口同声。
“我也想大家。9月8号学校马上举办迎新文艺汇演，也是同时为成都市中学生歌咏大赛，发现和选拔优秀苗子。谁有才艺可以在课堂现场展示一下……你们九（二）班的节目准备好了吗？”
“报告柳老师，九（二）班准备好了四个节目：配乐朗诵《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王文杰的吉他原创弹唱，马永俊的独唱《征服》，我和甄美荔的女声二重唱。”文艺委员沈慕婷起身回答。
“不错！”柳诗茵夸奖道，“九（二）班组织有力，值得表扬！”
遇见柳诗茵，王文杰才知道爬山涉水的意义，不在于走遍世界的高山大川，而是终于遇对一个人，让你领悟——之前所有走过的路，原来都是为了与她相遇。
前世，柳诗茵2001年才和苦苦追她6年的大学学长谈恋爱。学长处理家族在纽约的贸易公司业务，与雏妓有染被警察拘捕。她前往美国纽约探望，2001.9.11世贸大厦，香销玉陨，埋骨异国他乡，再也没有回来。生命永远定格在她如花似玉的24岁。
“曾经的暗恋，再也找不到表白的机会，深夜凝眸，泪水打湿发黄的老照片；日月如梭光与影的流转里，海是河的故事，云是雨的故事，而前世的你注定不是我的故事；青春未老，花开正艳，而佳人已逝；情深缱绻，孤枕鸳梦，终是被阴阳阻隔，化作一缕惆怅，随风零落。”
“缘来缘去，自有天意；花开花落，无可奈何；只有心动，没有行动；落花流水，有缘无分，……空自哀叹”——这是前世的王文杰。
“人生若只如初见，空有心动，没有行动，不如不见。只因为你的香消玉殒，
我竟为你留下的惊艳，倾情伤怀，无法或忘。”再见柳诗茵，王文杰不想如上一世空留哀叹，他要有所行动。
学生追老师，堪比越级打怪，挑战太大。可是如何行动？不能上去直接表白：“我们的孩子上哪家幼儿园都替你想好啦……”脑残找抽嘛。
“那个……谁是王文杰？”柳诗茵将目光投向班长郑文秀。
“是他！”郑文秀拍拍王文杰肩膀，示意让他站起来。
“王文杰，我很好奇你的吉他原唱，上台表演一下吧！”
“好的，柳老师。”
王文杰从书包里抽出两张写满简谱的A4纸，离开坐位，走向她。
柳诗茵今天穿着剪裁得体的OL职业套装，一头黑长直的秀发用手帕束起。
王文杰径直走近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V型领口露出的白皙漂亮的天鹅颈和线条优美的锁骨。体香幽幽，如兰似麝，沁人心脾，似乎走近她，周围的空气都会变得甜蜜起来，头顶飘着的粉笔白灰的微末纤尘，似乎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啦。
王文杰住足凝视她。
这个倩影，前世暗恋，魂牵梦绕，今生行一程山水，赴一场遇见，只愿时光在此时定格了——
爱我所爱，安暖相守；
岁月沉香，寂静欢喜。
“这是什么？你原创的简谱吗？”
“不是，是朗诵《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配乐的钢琴曲简谱。听说柳老师是成都师大音乐系的高才生，能不能请你帮忙录制一个钢琴曲的小样？”
“先看看曲子再说……曲名是什么？曲子的作者是谁？”
“作者艾娜·费舍尔，德国钢琴大师，曲名《光之翼》/the rings of rean。”
“柳老师，下面我吉他弹唱我的原创歌曲《美如初见》……”王文杰背起吉他，娴熟地调试校准弦音，向柳诗茵和台下的同学们躬身行礼，“人生最美是遇见，遇见你是我此生最美丽的意外。一首《美如初见》送给大家——”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我喜欢那样的梦/在梦里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胸怀中满溢着幸福/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 一如当年/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好像你我相遇/美如初见”……
这是前世席慕容的诗《初相遇》，王文杰改了一下名字和最后一句。
席慕容是台湾著名的诗人和散文家，创作了许多优美的诗篇。她写的诗歌轻盈灵动，饱含着一种炙热的情感在里面。姐姐最爱这首《初相遇》和另一首《一棵开花的树》。但是，翻遍《七里香》和《无怨的青春》这两本诗集，王文杰都没有找到这两首诗。昨晚千与千寻引擎搜索，和上次搜索宫崎峻其他作品都在独缺《天空之城》一样，没有搜索到这两首诗。
《一棵开花的树》和《初相遇》极具画面感的意象美，还极具声韵谐和之美，易于谱曲吟唱。王文杰前世想偷偷给姐姐王文慧惊喜，给两首诗谱曲。但是，Too young,Too simple.那时候太年轻，太傻太天真，考虑问题太简单了，自己没有那个天份再努力也白搭，不是简单扒扒卡带，读几本乐理书就可以当作曲家的——这也是他前世没有完成的遗憾，今生就来弥补一下吧。
再见柳诗茵，让他的灵感爆发，旋律福至心灵，如水银泻地，水倒渠成。
这首诗无比契合他再见柳诗茵此时的内心，相信旋律也同样完美契合这首诗，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自己的真情实感百分百完全表达。